“沈女公子,這可怎麼辦才好啊?大公子要是知道了,我們全家都會沒命的!”
說著,侍女就朝沈穗跪倒在地,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角,眼神哀求。
“沒用的廢物!”沈穗眼刀子剮人,隱忍著怒意低聲罵道。
她一把拽過侍女:“你現在先去給我找!若是找不到那賤人你全家都保不住命!”
出了這樣的意外,沈穗今日的部署就全被打亂了。
她怒火中燒,滿心怨懟:算上時辰,再過一炷香的時間,買通的南苑小廝就要去將丞相引到南苑了,要是還找不到卿雲那個賤人,豈不就讓她逃過一劫了!
不,我不甘心!
沈穗心有不甘,目光愈發陰狠,她一把扯住侍女:“跟我走!”
“女公子?”侍女小心翼翼地看沈穗的臉色。
沈穗氣勢洶洶地往南苑的方向走去,冷冷道:“先去南苑看看那賤人有沒有在那裡。”
她很快就想到方氏和張猛也是跟著卿雲出來的,說不準那賤人是被那對母子帶到南苑去了。
為今之計,只能先去南苑確認一番。
沈穗身後跟著侍女,腳步匆匆,南苑的正門口,一個小廝正焦急地張望,見到沈穗,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迎了上來。
“沈女公子,您怎麼來了?小的按照您的吩咐,今日在謝公子的補藥中加了荊芥,這會兒謝公子身上已經起了疹子,不能去赴宴。”
“小人正準備照您的吩咐,去前院告知丞相謝公子染病,將丞相引過來。”
沈穗買通謝翊身邊伺候的小廝,給謝翊下藥製造其染病的假象,又將設計陷害的地方定在南苑中,就是為了好將丞相引過來。
她早就從沈菁的口中打探出,丞相極為看重謝翊,甚至比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更為看重,所以才會利用謝翊來引丞相入局。
小廝說著,還不解道:“只不過,沈女公子您怎麼先過來了?也沒帶著人來?”
沈穗現在找不到卿雲,正憋著火氣,當即厲聲道:“人呢?你可曾見到卿雲那個賤人?”
小廝面露難色,搖了搖頭:“未曾見到,小的在此守候多時,未見有人進出。”
他轉而又道:“不過,南苑還有一道側門,可以通到下人的耳房,不知您差人留的指路的東西,是否是從側門那邊進去的?”
沈穗凝了一眼侍女,那些桃樹枝幹是她擺的,侍女連忙點頭應道:“是的女公子,想來他們應該是從側門進去了......”
“好,引路吧。”
沈穗冷著臉,侍女和小廝在前面引路,三人往側門那邊去了。
而下人耳房這邊,卿雲面色蒼白如紙,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雙手緊緊捂住心口。
那裡正被千萬根針刺進去般,疼得她的呼吸紊亂,讓她不得不俯趴在地上。
“好啊,你也沒力氣了啊。”
不遠處地上的張猛見狀,眼中閃過狠厲之色,他強忍著迷藥的藥效,往卿雲那處移動,伸手要去捉住她。
卿雲此刻心口絞痛不已,痛到近乎暈厥了,完全顧不上張猛的動作。
“小賤人,你再跑啊!怎麼不跑了?哈哈哈哈哈,老子看你還怎麼掙扎!”
張猛獰笑著,粗糙的大手伸出,就要觸碰到卿雲纖弱的手腕。
“等老子今天破了你的身子,你是不嫁也得嫁!”
正在張猛得意忘形之際,“砰”地一聲響起!
張猛的後腦被重物砸中,他來不及反應,只覺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雙眼圓睜,身體直愣愣地摔在地上。
他被砸暈昏倒在地,後腦處一片血跡。
卿雲趴在地上,看到張猛就倒在她身側,她一時怔愣住了,直到頭頂一道清潤的男聲響起。
“你還好嗎?”
她抬眸,正對上謝翊滿是關切擔憂的眼眸。
“謝濯纓,你沒去壽宴?”卿雲恍惚間沒反應過來。
謝翊見到卿雲臉色白得嚇人,額前的髮絲被汗水浸溼貼在臉頰上,他丟開手中的石塊,連忙蹲下身子,扶住她的肩膀。
“你是被人下藥了?還是病了?”
剛觸碰到她時,卿雲突然痙攣了一下,整個人蜷縮得更緊,那承受痛楚的模樣,讓謝翊心中擔憂更甚。
卿雲無奈地頷首,苦笑道:“二者都有。”
謝翊將卿雲從地上扶起,她的身體軟綿綿地,只能倚靠著他起身。
他擔憂道:“我帶你去找醫官。”
卿雲伸手製止,她忍住心口的痛意,虛弱開口:“我這個病,是自小就有的頑疾,尋常的醫官是看不好的,我房中有配好的藥,勞煩公子,能否幫我去取藥?”
謝翊頷首,但轉而又望向地上倒著的男人,甚覺不放心:“可讓你單獨留在這裡,我不放心。”
卿雲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安慰道:“沒事的,他暫時醒不過來,你快去快回,我就在這裡等你。”
說著,她還指了指被地上謝翊用來砸張猛的石塊:“再不濟,我一會兒多補幾下,保管讓他沒有醒來的機會。”
見她還在故作堅強地說笑,謝翊無奈一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卿雲笑著嘆了聲:“還不是跟著你學的。”
這時,謝翊忽地聽見不遠處傳來人聲。
“有人來了。”他微微蹙眉。
卿雲頓時想到來者可能是方氏母子的同謀,也就是沈穗的人。
她目光刺向張猛,忙道:“謝濯纓,你幫我把他踹到竹林裡面去。”
旁邊就是竹林,謝翊會意,直接將張猛沉重的身體用力一腳踹了下去,張猛重重地摔進了竹林,枝葉被猛然撞開,發出“嘩嘩”的聲響。
謝翊又扶著卿雲,二人迅速躲進了暗處。
沈穗三人趕來的腳步急促,小廝上前推開門,見院內空無一人,沈穗環顧四周,心中一沉。
難道卿雲真的沒到過這裡,就這樣被她逃脫了?
“都是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
她轉身瞪了侍女一眼,侍女嚇得渾身一顫,幾乎要哭出來。
小廝卻是耳朵靈敏,忽然道:“女公子您聽,好像有什麼聲音?”
暗處的卿雲心中一緊,以為要被發現了,手心下意識攥住謝翊的衣襟,此刻謝翊攬住卿雲纖細的腰肢,幾乎是半抱著將她護在懷中。
他低低安撫道:“別怕。”
遠處,細碎的腳步聲和低語逐漸清晰,似乎正朝著這邊靠近,卿雲更是繃著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