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奴才該回養心殿覆命了。墨竹姑娘這邊,還勞煩十公子送姑娘回原府。」那內侍聽完他的話,衝他笑道。

「自然。」他應道,說完轉頭看向站在一旁,那名在長春宮堅持皇后賞賜過多的侍衛,見對方用一種疑惑和不解,還帶著些好奇和責怪的眼神看自已,他抬手拍拍對方肩膀,並說道:「一會兒回養心殿回話,只說已將人送出宮,旁的事,桂公公會回皇上,不用你操心。長春宮裡的事更不要向旁人透露,以免惹禍上身。」

「你……」對方張口吐出一個字,便說不下去,也不知是想不到要說什麼,還是不方便此時將自已想說的話說出口。

「好了,我出宮了,等過幾天得空碰面,我們倆再聊。」他又用力拍了拍對方肩膀,對方似乎才回過神。他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墨竹,向對方道:「走吧。」

兩人先後上了等在神武門外的馬車,在馬車內坐下後,他看向姐姐的侍女,眼神中透露出探尋和好奇的意味,但他知道現在還不能細問,又或者,回家後就會知道一切。

馬車一路不停,很快就抵達家裡,兩人下馬車後,馬車掉頭往回去,迅速消失。

府邸門口守候著兩名小廝,見他和墨竹從馬車上下來,待馬車消失不在,才上前走到二人面前,其中一人開口向他說道:「九公子,快進去吧,大公子等幾位公子都等著呢!」

「大哥他們都知道姐姐侍女的事?」他見那小廝彷彿知道他會和墨竹一同出現在家門口,指了指墨竹並問道。

「您問大公子即可,奴才不便回答。」那小廝回答道。

他見狀,抬腳往內走去,墨竹跟在他身後。在進入第二道門後,兩人走上正廳,家中凡是在京的哥哥都坐在廳裡,嫂子們也都在。

墨竹在正廳最中間跪下,並伏身向坐在廳上的人行禮:「各位公子、福晉,奴婢回來了。」

「英琦從前住的院子還留著,你回那院子住,最近一陣子就待在家裡,別出門,被旁人撞見了不好。」幾人中年紀最長的傅廣成衝墨竹說道。

「是,那奴婢這就回院子。」墨竹答道,起身後,回身向他行過禮,才往後院走去。

「你們都知道怎麼回事,對吧?」他見哥哥嫂子們對墨竹的出現彷彿並不意外,待墨竹消失在角門,他才看向坐著的哥哥們。

「你不知道?」排行第三的傅寧見他面露疑惑,卻反問道。

「我不知道啊,最近我都在養心殿值守,哪怕皇上到長春宮,我都被留在養心殿,沒有跟著前去,皇上更未同我說過墨竹的事。今天我交班後,皇上宣我到跟前,要我去趟長春宮,說有長春宮宮人要送出宮去,叫我去看看情況,我一去就看到姐姐氣呼呼地站在正殿外,我問奉命送墨竹出宮的侍衛怎麼回事,對方說在按例查驗墨竹的隨身包裹,發現裡面有個盒子裝了金錠銀錠各兩枚,覺得姐姐賞賜超過尋常賞賜,我也覺得確實有點多,就同說姐姐再怎麼心疼貼身侍女,也不該賞賜這麼多金銀,姐姐一句話沒有,上來就給我一巴掌。」他說到這裡,抬手指了指自已的左臉頰:「看吧,都腫起來。」

坐在正廳內的所有人聽完傅恆的話,又見他腫起來的臉頰,都忍不住低頭笑起來,傅寧好不容易壓下笑意,才開口道:「你姐姐想打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我知道姐姐早想收拾我,只不過沒機會動手而已,何況姐姐現在是中宮皇后,要打要罰我不都得受著?」他說道,語氣裡透著委屈。

「你知道就好。」傅廣成聽完事情緣由,也忍不住道,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才又說下去:「皇上派粘杆處的人來家裡找我,說長春宮的宮人裡有人背景不乾淨,早瞞著你姐姐將人抓到慎刑司,又有人胡亂攀咬說你姐姐的陪嫁私藏藥材,若長期使用那藥材,會使人呈瘋癲狀。皇上的意思呢,為保你姐姐的身體健康和安全,正好以墨竹這事為契機,將長春宮的宮人換一批背景乾淨、做事勤快的,這樣一來,長春宮再不會出亂子。」

「我是說今天去長春宮時,姐姐的脾氣發的特別突然特別奇怪。長春宮的宮人出問題,又牽扯到貼身侍女,姐姐可不生氣麼?打我一巴掌已經是姐姐相當剋制的行為。」聽完大哥的話,他才恍然大悟,隨後又問道:「我看墨竹那樣子,應該是知道皇上的安排咯?我瞧她那樣子和反應,很是從容,不像是突然得知。」

「皇上應該知會過你姐姐身邊剩下的兩名陪嫁侍女,恐怕也囑咐她們不要同你姐姐細說,等事情解決並安排好,皇上會和你姐姐說明來龍去脈。」傅廣成說道。

「好了,該說的事差不多說完,也該處理處理這臉上的傷,不然等過幾日回宮裡值守時,讓皇上瞧見那臉上還腫的老高,不好交代。」大嫂趁機插入話題。

「行,今天委屈你挨你姐姐一巴掌,快去處理處理你臉上那傷,想必等你回宮後,長春宮也會傳你去問話,讓你姐姐看到那臉上還是現在這樣,你姐姐心裡也不好過。」傅廣成說完示意他回房。

還好家裡的消腫藥療效好,沒過兩三天,臉上就恢復如常,待到他回宮值守的日子,皇上立刻傳到養心殿問話,想必是聽聞他捱了皇后一巴掌的事,見他恢復的差不多,又準他去長春宮見皇后。

他趁中午用膳時間抽空去趟長春宮,皇后見他前來,臉上劃過一絲尷尬,待他走近到跟前,開口問起:「臉上還好麼?」

「沒什麼事。」他笑呵呵地答道。

「那天是姐姐反應過度才打的你,對不起。」皇后向他說道。

「沒事,老九知道姐姐那天在氣頭上,不然姐姐不會輕易打人的。」他笑道。

他不便在長春宮多待,同皇后說了些家裡的事,又回稟說哥哥嫂子們及哥哥嫂子們膝下的孩子都好,他才告辭出來。

又過了幾日,輪到他夜間值守時,發現一同值守的是前幾日奉命去長春宮送墨竹出宮的那名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