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子,這貢船被劫多半是江洋大盜所為,想要多時間內將他們抓捕歸案,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至於你的身份牌如何出現在貢船之上,嚴江那個地痞無賴已然失蹤,怕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得出真相。

顧順說你有斷獄之才,此案你可試一試,若是無力迴天,本官就算豁出官帽,也會替你保下身家性命,算是回報你之前賑災一事上的助力!”

李道宗的話徹底讓曹修有些感動,穿越到這裡這段時間,世間冷暖曹修挨個品嚐了一遍,江州那些往日街坊鄰居,多少等著看他笑話。

唯獨這個知州大人,竟然有著一股愛才之心,如今為了還自己清白甚至不惜作保。

“大人無需擔心,小人還有聖裁這一步,自然能夠自證清白,但我現在也著實好奇,到底是誰如此處心積慮要置我於死地?我也沒得罪什麼人啊!”

曹修摸著下巴如此說道。

只是,聽到曹修這麼說,一旁的張克還有顧順,心裡有些發苦。

我的爺啊,你這還叫沒得罪人,城裡那些大戶大院的人,有幾個跟你沒過節?

他們可是聽底下人說,不少富家子弟如今聯合起來,願意開出高價要收拾曹修一頓!

若不是曹修每次出門身邊都帶著二三十號人,恐怕早就出事了吧。

“聖裁也只能證明你有沒有直接介入到打劫船案中,並不能完全剔除你在幕後指使,若有人真想治你於死地,只怕這事還有後手,不可不防!”

李道宗見曹修不以為然,當下踹了對方一腳,他在這裡殫精竭慮,這小子卻跟個沒事人一般,腦袋真的缺根筋。

心中氣惱不過,李道宗直接二話不說抬腿便走,準備獨自去勘驗現場,看看有沒有什麼沒有注意到的細節,能夠對破案有實質性幫助。

“兩位,要不帶我去看看現場,興許我能有所收穫呢?”

李道宗一走,曹修看了看顧順跟張克,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這模樣像極了憨子,讓人不由得後脊樑直冒寒。

“你會騎馬麼?”

“騎馬,我喜歡步兵啊”

“什麼?”

“沒什麼,那就騎馬吧!我這輩子只見過別人騎馬,自己還真沒騎過呢!”

騎馬有什麼稀奇的,你個堂堂富二代居然淪落到只能看別人騎,顧順心中嘖嘖稱奇。

顧順哪裡能知道,曹修跟他說的話完全驢唇不對馬嘴,根本不在一個賽道上。

看著曹修歡快的背影,顧順心中一咯噔,曹修這病看來愈發嚴重了!

江州城外五十里的江面,一艘貢船停泊在邊上,十數名官兵此刻將登船之處圍得嚴實。

兩匹瘦馬由遠及近奔騰而來,其中一馬有兩人,一人此刻面色慘白,若不是背後那人拽著,只怕已經跌落下馬。

臨近江邊後,馬兒減緩了速度,噔噔幾下之後停在一處草地邊上。

曹修翻身下馬,隨後跑到草叢狂吐不已。

他算是體會了什麼叫道路曲折的真正含義,在馬背上顛得屁股都快變成了八瓣,胃都要從嘴裡顛出來了。

他心中打定主意,這回城死活也不騎馬了!!!

“曹公子,您沒事吧?”張克小心翼翼問道。

“沒事,嘔....”曹修開口就是一口酸水往上冒,“再容我緩一會!”

曹修好不容易恢復正常,此時才檢視其貢船周邊的樣子。

岸上此時搭起了一座簡易到極致的茅草屋,裡頭放著數張木板,上面蓋著粗麻布,從輪廓上看底下躺著應該是貢船上那些喪命的船員。

“顧大人!張頭兒!”

見到張克的人紛紛恭敬叫了一聲,身為江州城總捕頭,張克現在可是這些人的頂頭上司。

顧順雖然是錄事參軍,有八品的官職在身,但在捕快眼裡,縣官不如現管,張克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要不要喝西北風。

江州府衙的仵作崔漢一直都在這邊,見到顧順等人後,先是衝顧順施禮,隨後緩緩說道:“大人,這些船員的屍檢已經全部完成,無一例外都是脖子受了致命傷,失血過多而死。

至於殺人武器,從傷口深度及寬度來看,是長刃兵器,應該是刀,刀背半尺寬,刃尖且狹長,有點像是倭寇的武器。”

仵作的話瞬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倭寇?這裡是運河區域,哪來的倭寇!你沒有看錯麼?”

顧順臉色有些凝重,再三跟崔漢確認。

“沒錯,倭寇的武器跟武朝兵刃迥然不同,這點我不會認錯,至於是不是倭寇侵入到了江州境內,這就不得而知了。”

崔漢言之鑿鑿表示自己不會看錯,這讓顧順跟張克兩人如臨大敵。

武朝東南部海運繁忙,無數的商業貿易透過海洋進出,船運多了自然跟海寇打交道就多了。

一些日子過不下去的流民組成了海盜,專門在海上商路沿岸打劫。

時間久了,這些流民武裝勢力逐漸在外海站穩腳跟,形成了暴力搶劫集團,俗稱倭寇。

倭寇中以海外島國土著人最為兇狠,這些人個頭小卻野性十足,天生崇尚武力,對強者有著天生的崇拜,在海上為禍一方,讓不少商人吃盡了苦頭。

曹修心想,果然到哪個世界都有小日子這批人存在!

還真他孃的陰魂不散。

只是江州離海岸線還有一定距離,這裡出現倭寇打劫,著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能看看屍體麼?”

曹修突然衝崔漢說了一句,見對方點頭後,伸手將麻布掀起來,仔細檢視死者的傷口。

確實跟崔漢說得一般無二,傷口中間深上部狹長,典型的東洋刀特徵。

“走,我們再上船看看現場!”

曹修當先走出了草棚,也不看顧順是否同意,直接往貢船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