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福伯的話後,曹修沒有被罵後的惱羞成怒,反而是第一時間放下少爺的架子拉著福伯的手。

因為曹修心裡清楚,只有關心自己的人,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只是眼下曹家想要扭轉困境,必須要有現錢,不然連吃飯都是奢望。

記憶中前廳內那些花梨木桌椅早被曹修賣得一乾二淨,後院但凡值錢的玩意,也都已存到了城內數家當鋪內。

除了老宅跟田地,曹修已無他物。

不然也不會在賭場抵押田地豪賭一場。

“福伯,賣田地只為解燃眉之急,我答應你,這些田地往後哪怕花費十倍百倍價錢,我也一定會買回來,絕不會丟掉曹家昔日的榮光。”

曹修低聲勸慰著福伯,福伯嘆了口氣,隨後點點頭再不作聲。

解決完饅頭後,李修灌了幾個熱水,肚子暖暖的,整個人也舒服了許多。

吃飽喝足回到房間,自己提了幾桶水好好地泡了個澡。

看著水面中倒映的自己,曹修這才算第一次真正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長啥樣。

圓臉配上肉嘟的下巴,胖墩墩的身材,四肢說不上強壯,身高一米六多,尤其是笑起來後,典型地主家的傻兒子。

“難搞啊!”

撫摸著這張臉,曹修放棄了靠美色混飯吃的打算。

曹修所在的江州城,是武朝江郡治所之地,乃南北交通要道,自古以來雖然不是兵家必爭之地,但也是商家興盛區域。

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曹家老太爺闖下了一份家業,在江州城內成為了一名遠近聞名富商。

古話說富不過三代,到曹修身上真的是應驗了。

曹修母親生他難產而死,曹修長大後反應遲鈍,大夫診斷是個憨憨。

對於這種腦病,要麼家裡養著衣食無憂,要麼任其自生自滅。

曹修老爹曹德金卻難能可貴養了下來,更是將其當做心肝寶貝呵護。

曹老爹沒有續絃,曹修成為了唯一的子嗣。

按照他老爹的原話,要是再找個妻妾,對方生下孩子後,曹修長子的身份就成了罪過。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其護犢之心可見一斑!

可就在今年,曹德金外出經商至今未歸,報官之後杳無音訊,官府一句生死不知就將這事定了性。

曹修直接變成了孤兒,守著偌大的老宅,整日痴痴呆呆。

之後的事情就是結識了地痞無賴嚴江,更將其引為知己,整日吃喝玩樂,花光了家產。

將記憶中的一切梳理了一遍後,曹修對現在的處境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當務之急先解決債務!

嚴江的六百兩外加賭場內借下的一千兩,這兩筆錢都是被下套後產生的,曹修想賴卻也賴不掉。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曹修甩了甩頭將愁緒暫放一遍,隨後開始研究起了腦中的金手指。

心神沉入腦海深處,再次見到李白的畫像。

想著系統已經啟用,不用就過期作廢,於是心中默唸一聲:李白!

然後就看到畫卷無風自動,朝著自己竟迎面而來。

畫中的詩仙李白活了過來,曹修耳邊聽到他豪邁一笑,隨後走出畫卷與自己合為一體。

李白經歷紛紛出現在曹修記憶之中,彷彿他真的經歷過一般,只是記憶到某一段後突然破碎。

“叮,人物附體,文運+30.武運+10!”

水桶內的曹修眼皮突然睜開,一道精光暴射而出。

猶如謫仙的氣質突兀地出現在曹修身上,讓曹修此刻的魅力直線上升。

我艹,我成了李白了?

感受到腦中那澎湃的詩意,曹修看著浴桶內的水,脫口而出道:

“沐芳莫彈冠,浴蘭莫振衣。處世忌太潔,至人貴藏暉!”

“好一句處世忌太潔,至人貴藏暉!”

屋面之上一聲誇讚之聲傳來,曹修聞言大驚失色。

有小賊!!

急忙扯過一件衣物蓋在身上,隨後咚得一聲開門跑出了屋外。

還未吼兩嗓抓賊,卻見院子內,傲立著一位錦衣男子。

他的腰上掛著一柄大刀,腳穿登雲靴,衣服上繡著的雙魚,格外引人注目!

這不是尋常服裝,而是官服!

雖然說不出官服對應的是什麼品級的官員,但按照武朝規定,這種官服尋常人家別說穿了,就是藏著別人發現都要被問罪。

得知面前之人可能是為朝廷命官,曹修有些無語。

沒事學小偷小摸當樑上君子,這是什麼奇怪嗜好麼?

該不會主職是官員,副業當採花大盜之類的吧!

不過,想想自己現在的資產,賊來了都得落淚給自己買點米救濟下,偷到自己頭上,除非賊眼瞎了。

曹修這邊還未說話,對方見他居然堂而皇之走神,無奈之下只好開口問道:“剛才那首詩可是你所作?當真是人生箴言。”

“粗鄙之作,讓您見笑了。只是大人深夜不睡覺,到我家房上可是要賞月?”

曹修學著記憶中的姿勢給對方抱拳施禮,言語中試探道。

只要對方不懷好意,他立馬就大喊抓賊,說啥也不能讓他給跑了。

男子總算意識到自己這番舉動有多突兀,於是澄清道:“本官李道宗,興之所至才爬上屋頂。

原以為這是處荒廢的宅子,沒想到竟住著人,當真是失禮!”

曹修老宅子內被搬空了,除了自己住的這間屋子尚有些住人痕跡,其他各處真就看過去跟荒廢了一般。

他這麼解釋倒是讓曹修心中的警戒心消除了一些。

“原來如此,既然是誤會,大人還請自便,我要休息了!”

曹修沒有自我介紹,反而變著法開始趕人。

“你沒聽過我的名字?”李道宗有些咂舌。

“沒有。你很有名麼!”曹修憨憨問道,對於李道宗沒有一點印象。

不過也是,作為江州城出名的憨子,他能記得回家的路已經算是可以了。

李道宗沒有惱怒,反倒有些興致高昂:“小子,別急著休息,方才聽你幾句詩,想必也是飽讀詩書,要不在這月下我兩把酒言歡,豈不美哉?!”

李道宗說著還從身後變著法掏出一罈酒,看來確實如他所說,方才在屋頂賞月。

曹修差點被他說的話給逗笑了。

這哪來的逗比啊,我都快吃不飽了,哪有精力跟你把酒言歡。

當即果斷拒絕道:“大人,實在對不住!我明天還要去賺錢還債,你這邀約恕難從命,不過我可以送你一首詩,就當相識一場所贈!”

“哦?”李道宗有了興致,豎起耳朵等待曹修的大作。

曹修沉吟了下,雖然胸無點墨,但此刻他是李白化身,數百首長詩隨便拿出一首都能震驚世人。

在李道宗的注視下,曹修緩緩開口唸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相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詩成之後曹修再不看他,而是果斷轉身回屋,關門熄燈睡覺。

只是院子裡的李道宗聽到這首詩後,猶如失了魂魄一般呆在當場。

許久之後才有些回味無窮:“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

他望向曹修的小屋,聽著空氣中微不可察的均勻呼吸聲,心中有個大大的疑問。

這位少年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