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林雲舟就起來做好了飯,將家裡邊的事情收拾完了就去了鎮上。

到了從前師父租的那個院子,裡邊新的租戶已經起來。

男人出門上工,女人在家裡邊洗洗衣服,孩子在院子裡邊玩耍。

林雲舟走向凝露家,敲響了門,來人便是凝露。

她一笑:“雲舟哥,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打算一會兒去你家裡找你。”

林雲舟對眼前這個女人沒什麼好臉色:“你明明知道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麼要上門和我娘子說那番話?”

凝露笑容消失:“雲舟哥,你來不是來見我,而是來替你娘子鳴不平了?”

林雲舟不想回答她,這不是廢話嗎?

身為一個男人,連基本的貞操都守不住,那和爛黃瓜有什麼區別?

何況眼前這個凝露還給他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

林雲舟沒進門,就在外邊說:“我就和你直說,我和你沒有半分關係,你那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你自已心裡清楚。”

“我娘子因為你,到現在下落不明,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我全部都算到你的賬上。”

“還有,以後不許再來我家,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可以去村裡邊問我的脾氣,要是不信就可以來試一試。”

他宛如冰山,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意,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那張臉面無表情,如同被寒霜覆蓋一般,毫無表情可言。

凝露能感受到他的眼神猶如深潭之水,冷漠而深邃,她打了個寒顫。

“雲舟哥,你娘子要是出事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是她自已要走的。”

“還有,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在那個時候給我糖吃?”

“現在我被夫家休了,還懷著孩子,街坊四鄰沒人能看得上我,我這才想到了你。”

“雲舟哥,你真厲害,短短几年時間不見,就蓋了那麼大一座房子,你就收了我吧,我是我打小的交情,我不會和衛娘子搶人的。”

她做勢要去抱林雲舟,林雲舟立馬往後退,凝露有些尷尬。

她繼續道:“等進了你家的門,我就做小,孩子跟你姓,我……”

“閉嘴!”林雲舟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知道廉恥我還要臉,你被不被休與我何干?你的孩子跟我何干?”

“總而言之一句話,我雖不知你為什麼知道我腿上有胎記,但你要是再敢來我家,再欺負我媳婦,我要你好看!”

凝露看著他遠離的背影,收起來眼淚,男人不就是喜歡女人弱弱的樣子嘛,為什麼林雲舟無動於衷?

再說她哪裡就欺負衛竹英了,反倒是衛竹英,拿了那麼大的掃把就往她身上打,現在她身上還疼著呢。

凝露娘開了門,在院子裡邊把林雲舟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一把就揪了凝露的耳朵。

“你個死丫頭,被人休回來還敢出去到處招搖,你要是不安心在家裡邊養胎生孩子,去外邊到處丟臉,你就滾出家門去!”

“哎呀……娘……疼……”

凝露娘:“現在知道疼了,前兩天剛回來就到處去打聽林雲舟,天快黑了都要去把他家尋到。”

“你要是乖乖在家生孩子就罷了,再出去丟臉,你就別怪我和你爹心狠,把你趕出去,讓你自生自滅!”

林雲舟走在回蘭溪村的路上,心裡的一塊石頭落地了,另一塊卻還沒有。

沒有衛竹英的訊息,他吃不下飯,也沒心思去做其他的,和衛竹英一樣,把家裡的活都幹完了,時間都還早。

於是林雲舟去尋了桃木來,給衛竹英雕簪子。

老趙說了,要是媳婦不高興了,就給她買些東西,肯定高興。

現在沒心思去買東西,就想靜靜地為自家娘子做,順便讓他那顆亂了的心安靜一會兒。

衛竹英和蕊蕊倒是在縣裡邊過的開心,先是去吃了餛飩,又是去聽了橋頭一位老先生的說書。

說得精彩了,衛竹英帶了蕊蕊一同拍掌叫好。

下午時分,縣裡邊有耍雜技的,入了夜,有演皮影戲的,賣吃食的,舞龍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玩了一天,回到客棧,衛竹英才想起自已和林雲舟的事。

衛竹英又問了蕊蕊:“你說我是不是該信林大哥?”

“算了,要是明天回去那凝露肚子裡的孩子真是他的,我就和離,給他們騰地方。”

蕊蕊還是搖搖尾巴,睡在衛竹英的床邊。

蘭溪村的林雲舟,依舊失眠,直到後半宿才勉強睡了。

天一亮,衛竹英就帶著蕊蕊離開了客棧,往蘭溪村去。

衛竹英心裡很忐忑,她怕林雲舟會選擇凝露。

林雲舟亦是如此,他怕衛竹英會因為凝露的話,和他生分,與他和離。

因此林雲舟一早醒來就開啟門,把家裡打掃乾淨了等衛竹英回來。

衛竹英來得慢,故意拖了時間,所以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回到家。

林雲舟坐立不安,看到衛竹英和蕊蕊回來了,他這兩天丟失的魂魄才像是被找回來了一般。

林雲舟上前緊緊抱住衛竹英,似是失而復得的寶物般,眼睛裡看衛竹英都快把她融化了。

他急急忙忙解釋:“我不會跟你和離,你也別想著離開我。”

“那個凝露是因為被夫家休了,想給她的孩子找個現成的爹,看我和你有了房子才想起來找我的。”

“她以為你性子好拿捏,會可憐她才來找我的,我跟她也並沒有什麼情緣,只是我從前和師父學藝時師父給我買糖,我給過她幾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知道我腿上有胎記,但我真的跟她沒關係。”

林雲舟壓著聲音在衛竹英耳邊說道:“竹英,你知道的,我不能人道……”

只見衛竹英如釋重負般地長舒一口氣,原本緊繃著的身體也逐漸放鬆下來,彷彿肩頭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

她那一直緊皺著的眉頭此刻終於舒展開來,臉上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和釋然之感。

衛竹英淡定道:“我信你。”

林雲舟問:“你信我什麼,信我不能人道還是信我和那凝露沒關係?”

衛竹英不再理他,打算回去主屋,把自已收拾的行李拿出來。

林雲舟拉住她的手,把大門門閂插上:“你還沒回答我。”

林雲舟用力將她攬在懷裡:“你信哪個?”

衛竹英臉上瞬間泛起紅暈,她微微低垂著頭,眼神閃爍著羞澀與不安,但又帶著一絲堅定和決絕。

她輕啟朱唇,輕聲說道:“我……我信第二個。”

聲音雖小,卻如同黃鶯出谷般清脆悅耳,聽得林雲舟心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