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舟戴好斗笠,穿好蓑衣就出了門,眼瞅著雨勢越來越大,也不知道竹英怎麼樣了?
林雲舟越往山裡走,越是看不清楚道路,路滑,加上各種藤蔓,荊棘攔路,越發走得困難。
“竹英,你在哪兒?”他心裡的焦急和擔憂湧上心頭,雨水打溼了他的鞋襪,他帶來了火把也早就被打溼了,可他渾然不覺,他還在這林子裡尋找衛竹英的蹤跡。
尋了快一個時辰,沒有一絲痕跡,他開始害怕起來,要是找不到竹英,他該怎麼辦啊?
帶著思緒,林雲舟繼續尋找著,行至一條小溪邊,林雲舟發現有人行過的痕跡,根據他多年打獵的經驗判定,衛竹英來過這裡,而且應該就在附近。
他大聲喊她的名字,始終沒有人回應。
空蕩蕩的林子,只他一個人。
順著剛才發現的痕跡,終於在過了半個時辰後,他找到了。
衛竹英昏倒在地,漆黑的山裡看不見一點光,她的身上早就被打溼得透透的,林雲舟好不容易將她扶起來,把她帶到了他在山裡打獵時的住所,裡面是個小的家,東西都是準備齊全的。
這是個洞穴在那日山裡下雨時,他就在這裡避雨,恰巧碰到了衛竹英。
該說什麼才好呢?
他早就對衛竹英情有獨鍾,可自從她阿爺死後,家中的活都落在她的身上,他雖有心而無力。
每每路過衛家時,他總要偷偷去看她一眼,不是在做飯,就是在照顧她五叔家裡的孩子,她也不過是個才十六歲的姑娘而已。
阿奶與嬸孃搓磨,姑姑與兩個叔叔亦是如此,這叫他見了心疼不已,只好偶爾給她帶些糖又或是小玩意兒,能給她一點安慰。
直到有一天在村裡看到五房的幾個孩子霸佔了他給她帶的東西,他才知道,那些東西即便是給她了,也根本就到不到她的手上。
那日衛家又鬧起來了,他在人群中看著,很很慶幸她們終於離開了衛家,他又擔心著,離開衛家了她們不能好好活著。
看著如今衛竹英的樣子,他真是心疼不已。
把衛竹英小心翼翼地放在石床上後,他才生了火,藉著幽暗的火光,他看清楚了衛竹英的樣子:額頭與腳踝處都有傷,應該是在林子裡看不清楚,扭到了腳踝,以至於摔倒後撞到了石頭上。
林雲舟又從洞穴邊的流水處取了水,開始燒水給衛竹英臉上洗一洗,看了她打溼的衣裳,林雲舟臉開始紅起來,心跳開始加速。
他迅速地閉上眼睛,把衛竹英身上的髒衣服脫下來,自言自語道:“竹英,我發誓,我並不是想趁人之危,我是害怕你穿著溼衣服會不舒服,要是你生氣,等你醒了打我罵我都行。”
脫完衣服,又去旁邊的流水處洗乾淨,然後搭在火邊的木木架上,開始烘烤。
衛竹英在石床上,蓋著他的被子,木架上的衣服擋住了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他背對著衛竹英,假裝自已的心很平靜,卻一點都不往那邊看過去。
然後又找了幾件乾淨的衣衫換上,他有些慶幸,還好當時打獵的時候找到了這個地方,自已也準備了食物,柴火和乾淨的衣服衣服。
和著衣,背靠石牆,林雲舟就這麼睡過去了。
直到半夜時分,衛竹英迷迷糊糊的,嘴裡喊著想喝水。
林雲舟睡覺輕,許是打獵的留下的反應,稍微一點動靜都能醒,聽到衛竹英在喊著要水,又給她喂水。
等到喂完水,見衛竹英還是覺得渴,林雲舟一摸她的額頭,竟是燙得不行了。
他認得些退燒的草藥,但這洞穴裡沒有準備著,外面天又黑著,他心下一沉,還是要出去給竹英找藥才是。
當務之急,是先給她退燒,見衛竹英額頭,鬢邊冒了許多汗,林雲舟忙燒了一壺熱水,把帕子打溼後就給她擦臉。
然後他又閉上眼睛,給衛竹英擦拭身子,他的動作很輕,很緩,生怕弄疼了衛竹英,他的呼吸急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已的臉在發燙。
做完這些,林雲舟點好火把,就去尋了草藥,他對這一片很熟悉,所以找起草藥來並不費力,找完藥後,天邊已經開始泛白。
回到洞穴裡,衛竹英已經醒了,正在穿衣服,林雲舟結結巴巴:“那個,我……我不是故意的,衛姑娘,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我馬上出去……我……”
然後他一轉身,就撞到了後面的石壁上。
看著他笨拙的模樣,衛竹英笑起來:“林大哥,你進來吧,外邊冷。”
“好。”
林雲舟進來後並沒有休息,而是把採到的草藥洗乾淨,開始給衛竹英熬水喝,做完這些,他才開始休息。
與衛竹英相處,他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衛竹英開口,才打破僵局:“昨晚……是你在……”
“那個衛姑娘,你聽我解釋,昨晚我不是故意要脫你的衣服的,我是見你衣服溼透了,怕你不舒服,還有我絕對沒有趁著你昏倒就對你行不軌之事,你相信我……”
聽他解釋這些,衛竹英低眉淺笑:“我沒問你這些,我是想問,你昨晚照顧了我一晚上?”
林雲舟這才緩過神來,開始傻笑:“原來不是要興師問罪啊!”
衛竹英道:“你救了我,我為什麼要問你的罪呢?”
“我……我……”林雲舟半天沒有憋出一個字來,直到鍋裡水開,他才道,“衛姑娘,水好了,你喝完就再休息會兒,我做飯給你吃。”
衛竹英乖乖聽他的話,現在身上渾身無力,等到他喊自已起來吃早飯才醒。
林雲舟熬了粥,又做了兩個菜,一個炒蕨菜和一個湯,他道:“這山裡條件艱苦,比不得家裡,所以委屈你了。”
衛竹英笑著道:“哪裡就委屈我了?今天若不是你,估計我就沒命了。”
衛竹英大口大口地喝著粥,配著菜,昨天晚上,確實是餓了,林雲舟見衛竹英一碗已經見底,又趕忙續上了第二碗。
衛竹英心道:之前才說不想欠林雲舟的恩情,現在好了,早就已經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