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了個照面,林聽衝霍疏玉微微頷首,後者回之微笑,兩人算是打了個招呼。

霍嘉容停在她身邊,揚起小臉,脆聲喊道,“姐姐。”

“嗯。”林聽摸摸他腦袋瓜,莞爾,“你要出去啊?”

霍嘉容,“不是,我要跟爸爸回家了。”

“爸爸?”林聽詫異

霍嘉容點點頭,小手拽住霍疏玉的西裝袖口,像是炫耀般,一臉驕傲的同她介紹,“姐姐,這就是我爸爸,怎麼樣?我爸爸是不是很帥很溫柔?”

“我爸爸叫霍疏玉,是哥哥的二叔。”

“小容。”霍疏玉溫聲打斷,隨後衝林聽歉意一笑,“抱歉,林小姐,孩子不懂事。”

林聽,“沒關係,不過.....您認識我?”

“聽嘉容說過。”霍疏玉一臉隨和,“林總辦公室裡也有你照片。”

林聽“哦”了一聲,不打算多聊,“不好意思,我趕時間,我得先走了。”

霍嘉容,“姐姐再見。”

林聽,“再見。”

秦鷹朝霍疏玉鞠了一躬,繼而跟在林聽身後默然沉思。

奇怪。

他為什麼會有一種,林小姐在跟四爺刻意疏遠的感覺。

難道他們之間.....

不對!

他怎麼能胡思亂想,林小姐是他們未來的女主人,是他們少夫人,他不能用自已齷齪的思想侮辱林小姐。

罪過,罪過。

秦鷹默默給自已這張帥臉來了一下愛的撫摸,只不過沒控制住力道,撫摸的聲音有點大。

林聽下意識回頭,眼睜睜地看著五個無比清晰的手指印在他臉上迅速紅腫浮脹。

......

什麼情況?

林聽張了張口,神色有點複雜,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秦鷹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剛剛有個蚊子,我打蚊子呢,林小姐別怕,我精神很正常,沒病!”

林聽,“...哦。”

她收回目光,繼續往裡走。

秦鷹落後半步,在她背後疼得齜牙咧嘴的揉臉。

.

霍家的酒窖格外奢華,漢白玉石穹頂雕刻九條栩栩如生的金龍,龍口銜明珠,龍尾環石柱,石柱雕刻麒麟松鶴,嵌金橡木環繞石柱與三面牆壁,數萬瓶珍稀美酒整齊排列。整塊天然鑽石打造的U型中心酒臺晶瑩剔透,黑鑽打造的貔貅矗立在酒臺中央,昂首闊步間,威風凜凜,套門一側淡綠翡翠所制的展櫃放著整面牆的玻璃酒杯。

白熾燈被無處不在的金箔染成大片的橘,玻璃杯口鑲嵌的寶石流光溢彩,富麗堂皇的宮殿處處令人炫目。

比這座宮殿更奪人眼球的是坐在酒臺前的男人,黑衣黑褲,姿態散漫,雙肘抵在臺面,手臂攏起的肌肉撐起袖口邊緣,燈光壓不住肌膚的雪白。額前髮梢隨意低垂,掩在密黑睫羽下的那雙黑眸淡漠如冰,清致眉骨連線直挺的鼻,被水浸染過的唇瀲灩無雙。

林聽走進酒窖的第一眼就被男人奪去了心神,侈麗閎衍比不上他半點風采。

掩去眸中驚豔,她徑直走近,無心欣賞這座豪奢宮殿,她直直盯著他,“不是說在開會嗎?怎麼一個人來了酒窖。”

聽到她的聲音,霍決側目看去。

那一瞬間,林聽呼吸一窒。

她覺得有句話說的沒錯,美是最具有殺傷力的武器。

“開完了。”霍決輕點桌面,“坐。”

林聽搖了搖頭,站在他身邊,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他腰間。上半身前傾的姿態,薄背線條優美,柔軟薄布緊貼著肌膚,勁腰顯得格外有力。

林聽無意識吞嚥口水,“不坐了,交代兩句話就走,我哥還在家等我。”

“嗯?”霍決揚起尾音,“要出去?”

他伸手將人拉到身旁。

清冽酒香撲面而來,林聽被迫移開視線,低頭看著被他分明長指包裹著的手,“要去我外公家。”這人怎麼長得?哪一處都這麼完美。

“去多久?”霍決從高腳凳上站起身,半倚在酒臺,另一隻手從她臂彎穿進腰後。

林聽昂起頭看他,“不確定,大概半個月。”

她很長時間沒有去看望兩位老人家了,這次去,肯定要多住幾天。

“這麼久?”霍決蹙眉,穹頂灑下來的光恰到好處拂去他眸中陰鬱,“海王想你了怎麼辦?”

林聽,“不是有監控嘛?等下讓秦鷹給我連上手機,它要是想我了,你就讓人給我打電話。”

“呵。”他意味不明地笑聲,不知是嘲弄還是真的可笑。

林聽抬手揉了揉有點發酸的脖子,不明所以地問,“你莫名其妙笑什麼?”

“沒什麼。”霍決扣在她側腰的手用力,將人擱在高腳凳上,隨後他彎下腰,朝她靠近,“昭昭。”

林聽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嗯?”

“見過我四叔了?”霍決將下頜抵在她肩頭,眯起鳳眸,聲線低沉,“怎麼樣?跟你上次見他,有什麼不同?”

林聽,“?”

什麼意思?

什麼叫有什麼不同?

她哪知道有什麼不同,她上次見霍疏玉也只是遠遠一眼而已,她怎麼就知道這人有哪不同。

神經啊!問她這個!

“不知道。”林聽懶得回他這個無厘頭的問題,“他是你四叔又不是我四叔。”說完,她推了下他肩膀。

霍決高大挺拔的身軀沒有移動半分,聽到她的話,低低笑了起來。

......

林聽從他的笑裡聽出幾分愉悅,更覺得他莫名其妙,再想到秦鷹自已扇自已巴掌的場面,林聽頓時覺得這對主僕腦子都有點問題。

話說回來,她如果跟霍決在一塊的時間久了,會不會被他影響?

額,絕對不會。

她跟霍決不一樣。

她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她有滿滿得正能量!

收回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話題重新回到主題,“海王該體檢了,我會安排醫生過來,它害怕抽血,有兔兔陪著會好一點,你到時候記得把兔兔放在它身邊。”

“體檢完要餵它一條大鹿腿,要不然它鬧騰。”

“兔兔不用體檢,但得修毛,美容師跟醫生會一塊過來,你讓人看著安排吧。”

霍決“嗯”了一聲,“還有嗎?”

“沒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再待下去,裴於清會打電話催促,林聽從高腳凳下,準備離開。

霍決順勢將人攬在懷裡,大手扣住她修長脖頸,抵在她下頜的食指微微上抬,一副強迫的姿態,“它們都交待了,我呢?”

“你.....”林聽直勾勾地盯著他那張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孔,思襯片刻,櫻唇翕動,“你.....就管好自已,千萬別出去,別像我對你那樣讓別人對你。”

“還有?”男人翹起唇角

林聽,“......”

“好好吃飯。”

聞言,霍決低笑出聲,“繼續。”

“繼續什麼繼續,沒了。”林聽白他一眼,“行了,鬆手,我真得走了。”

霍決,“不急。”

說罷,他俯首吻向她的唇。

丁香與葡萄混合的酒香瀰漫在唇齒間,呼吸交融,不知從哪落下的羽毛落進心湖,盪開一圈圈漣漪。

林聽踮起腳尖,抬起雙臂圈住男人脖頸,不太熟練得回應著這個宛如盛夏暴雨般,傾瀉著難以抑制的熱烈的吻。

良久。

霍決主動結束了這個令人沉迷的吻,

林聽靠在他胸膛,緩了片刻,鬆手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想我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霍決彎了彎唇,“隨時?”

林聽,“嗯。”

——

從霍家離開,回到林家老宅,連大門都沒進,林聽就坐上了去中洲的車。

裴於清親自開車護送。

車上放了些水果零食,林聽趴在後排扶手箱上,一臉無聊地盯著前面放著動畫片的顯示屏。

從南城到中洲約莫兩個小時的路程,林聽平時無聊了就會在世界地圖上挑個地方飛過去玩,但現在在車裡,她能飛到哪去。

她也沒有玩遊戲的念頭,只能找裴於清聊天,經濟政治方面的話題對她而言太無趣,唯有八卦最能讓人提起精神。

林聽,“哥。”

裴於清,“嗯?”

“問你個事唄。”林聽換到另一側,找了個合適的角度,托起腮,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覺得秦哥跟湘湘合適嘛?”

裴於清看著前方路況,口吻如常,“沒有兩個人是一開始就合適的。”

“你這叫什麼回答。”林聽癟癟嘴,不滿道,“我是你妹妹,不是採訪你的記者,你有什麼說什麼嘛。”

裴於清回頭看一眼,笑道,“那是我心裡話。”

林聽,“……”

行。

她換個問題。

“那你覺得,湘湘和秦哥在一起嗎?”

裴於清不假思索道,“會。”

“這麼肯定?”林聽訝然,“你怎麼都不考慮一下。”

前方紅燈,裴於清踩下剎車,挽起袖口,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令林聽跳腳的內容,“向家已經在準備聘禮了,不出意外,這個月底,向冷兩家聯姻的訊息就會放出來。”

“什麼?”

“湘湘同意跟秦哥聯姻了?她怎麼沒跟我說!”林聽徹底不淡定了,拿起手機,準備給冷湘撥過去電話。

裴於清出聲阻止,“她連自已的思想工作都沒做好,怎麼會先告訴你。”

聞言。

林聽怔了怔,隨即放下手機,緊皺著眉。

綠燈亮起。

裴於清啟動車子,淡淡道,“從國內所有的上流世家來看,向冷兩家的聯姻無疑是絕對的,向家作為媒體業的商業巨頭,擁有鉅額財富和影響力,而冷家這些年一直止步不前,靠著深厚的底蘊和數百年來累計的名權維繫。”

“這麼多年。向家一直在努力開啟名權的大門,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鑰匙。而冷家則缺乏資源,急需有人來引領他們走出困境,在權衡利弊後,他們是最適合彼此的選擇。”

“這場聯姻,是兩個家族資源與實力完美結合,彼此大有裨益。”

聽到這些,林聽嘆了口氣,“那哥哥你呢?”

裴於清有點不明白,“嗯?”

“你對湘湘就沒有一點感情嗎?”林聽幽幽道,“我不信你一點都沒,要不然你為什麼莫名其妙去秀場,還用那種眼神看著湘湘。”

“你別否認,我還看到你好幾次偷看她。”

裴於清聞聲笑著搖了搖頭,“昭昭,你誤會了。”

“我那天,是真的突然想去看看而已。”

“我也沒偷看。”

“從始至終,我對湘湘的感情就像對你一樣。”

林聽,“……”

湘湘說的沒錯。

她哥確實是個男菩薩!

林聽不想聊了,“哼”一聲,開啟塊雞蛋大小的糕點全塞嘴裡,鼓著腮幫子嚼來嚼去。

裴於清從後視鏡裡看到這一幕,無聲笑笑。

-

兩個小時後。

中洲軍區大院。

特級家屬樓。

邁巴赫停在紅色小樓門口,屋內阿姨透過窗戶看到車子,連忙喜笑顏開的喊道,“老先生,老太太,於清和昭昭來看您了。”

“快,快把我煲的湯盛出來。”老太太踩著聲音眉開眼笑地從屋子裡跑出來,“哦,對了,把那幾盆芍藥也給搬出來,我們昭昭喜歡看。”

說著話,人就已經到了門口。

“你看,這外孫跟外孫女一來,她這老婆子腿也不疼了,都能跑了。”身著軍綠色襯衣的裴老爺子步履穩健,不慌不忙的從房間裡出來,可那雙眼卻直向外看,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阿姨看破不說破,“這三個孩子都是是您和老太太帶大的,尤其是昭昭,才一歲就來了咱們大院,您和老太太整天抱著哄,抱了多少年了,那可是您倆的心頭肉,老太太天天做夢都是那丫頭呢。”

裴老爺子笑呵呵的點頭,“那可不,天天抱!”

說著話,兩位老人已經前後到了門外。

林聽在路上犯困,這會兒剛被喊醒,腦子還有點懵,迷迷瞪瞪的從車上下來,一把抱住身邊的裴老太太,腦袋瓜在她頸窩蹭啊蹭,剛睡醒的聲音軟的不行,“外婆,我好想你啊。”

“哎呀,多大的姑娘了還撒嬌。”不等老太太說話,裴老爺子就搶先開口。

林聽抬起頭,衝老爺子咧嘴一笑,“外公,我也想你。”

老爺子瞬間心裡就平衡了。

裴於清跟兩位老人家一一打過招呼,正要交代林聽幾句,遠處一道清朗的喊聲突兀響起——

“昭昭姐,你這次要不要把我哥帶走當新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