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羽幫宋少虞戴上,邊戴邊說:“這塊玉叫祉玉,寓意是,在夢想與現實碰撞之後,願你是你,非你。”

菜上齊了,這頓飯吃了好久,沒人喝酒, 只是吃飯聊天。

宋少虞問兩名夥計:“你們以後有什麼計劃呀?我和顧靈羽要準備走了。”

“你們走這麼早啊,我們,繼續找一份工作,接著幹唄。”

宋少虞把工資結給他們,還把剛剛準備好的紅包一併給了他們,宋少虞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給他們的這些錢,足夠他們好好生活半輩子了。

“宋少,說實話,我們挺捨不得你的。”那夥計聲音沙啞。

宋少虞放下碗筷,很認真的說道:“天下哪有不散的聚餐呀,你們兩個呢,以後就找個心儀的好姑娘,結婚生子,好好生活。”他這語氣,像在交代自己的弟弟般。

這話能從宋少虞嘴裡說出來,顧靈羽很震驚,他變化好大。

“我和顧靈羽明天一早,還要回我師父那裡報平安,消失了這麼久,他一定著急壞了。”

“你們還會回來嗎?”

“誰知道呢,時事難料。”

他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夜,顧靈羽聽了一夜,若不是宋少虞單獨和他說話,他愣是一句話也沒有。

天一亮,他們就立刻動身出發了。

一上車,他們倒頭就睡,還是到了之後被車伕叫醒的。

“師父,師父”,大門依舊是半開著。

師父聽到聲音,立馬從裡面快步走了出來,看見他們兩個站在眼前,激動了流下了眼淚。

宋少虞上前抱住師父,輕輕拍著師父的後背,安慰著。

“你個臭小子,跑哪去了?”師父聲音帶著顫音。

“師父,我這不是回來嗎?師孃呢?”

“你師孃今年不回來了,說有急事要處理。”

他們進屋後,師父第一件事就是幫宋少虞把脈。其實他一見宋少虞,就注意到他的臉色毫無血色,人也瘦了不少。

宋少虞的左手包紮著,就伸出了右手,師父還很疑惑,平常他都是伸左手的,不過還是沒多問什麼。

宋少虞的脈象虛弱無力,若隱若現,師父拿針紮了一下他中指的的手指肚,血是紅黑色的。

“這...…”師父並未說完,只是心裡明白了什麼。

“我等會給你熬此藥補補身子,這一段時間,你哪都不許去了,先養好了身體再說。”師父的聲音變得有些嚴肅。

“好,我知道了。”宋少虞嬉皮笑臉的,不怎麼當回事。

接著,又為顧靈羽把了脈:“顧先生的脈象不浮不沉,和緩有力,節律均勻,倒是很健康。”宋少虞替顧靈羽感到開心。

師父說道:“你們先休息著,我去熬些粥。”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宋少虞在院子中正練武,他身輕如燕,翩翩起舞,身體也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

顧靈羽在廚房做著午飯,炒著菜。

宋少虞的師父與師孃又都不在家,已經走了有一週了,不知道上哪去了,他們總是不一路,彷彿各有各的事情要做,行蹤也讓人琢磨不透。

顧靈羽做好飯後,來到院子中,半倚在房簷下的柱子上,眼帶笑意,目光溫柔的看著宋少虞練武,宋少虞高高束起的發隨風飄逸,他似與劍合而為一,時身輕如燕,騰空躍起,時而劍如游龍,遊刃有餘。

顧靈羽完全看不懂,但他知道能達到這個地步很厲害。

顧靈羽趁宋少虞休息時衝他喊道:“吃飯了。”

“來了,讓我看看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呀?”宋少虞已經迫不待了。

“洗手去。”

“洗過了。”

顧靈羽邊盛米飯,邊說道:“對了,我在想,這空明鏡我們也用不到了,找個時間,我想去苑道山莊一趟,親自還給苑莊主。”

宋少虞一聽苑道山莊,眼睛立馬亮了: “好呀,什麼時候去?今天去好不好?”

顧靈羽一頭霧水:“這麼興奮幹什麼。”

宋少虞來了勁:“誒呀,你有所不知,這苑道山莊每逢新的一年的第二個月,都會舉辦賞月宴,來的可都是平常百姓,很是熱鬧,算算日子,再過幾天就是十五十六了,我們現在出發,剛好能趕上。”

顧靈羽把飯遞給他:“可你師父眼下還沒有回來,我們現在離開合適嗎?”

宋少虞眨著眼睛,看著顧靈羽:“你也太不瞭解我師父了,他這一走,沒個半月一月的,回不來的。我們等下收拾一下,出發吧,好不好?”宋少虞跟顧靈羽撒嬌起來,他真的太想去了,他之前從來沒趕上過。

“好。”聽到顧靈羽答應了,開心的跟個孩子般。

宋少虞走之前還不忘給師父留個紙條。

宋少虞和顧靈羽依舊騎著當初那兩匹馬,趕往苑道山莊。

這個旅途並不是很急著趕路,他們走走停停,看看沿途的風景,風土人情,就這樣足足走了三天,還沒到。

此時已經是十五日下午了,他們找了個客棧,必須在這裡落腳了,他們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點了幾個菜。

宋少虞一面吃,一面看著窗外將落未落的餘暉,黯黯傷神,嘟囔道:“看來是趕不上今晚的賞月宴了。”

顧靈羽好像在安慰他般:“據我所知,距離這個酒樓不遠的地方有一條街,很熱鬧,聽說好多稀罕玩意兒只有這裡才有,來都來了,去看看?”

宋少虞與顧靈羽對視:“來都來了,走。”宋少虞最喜歡這種地方了

這條街在人流動最大的地方,很容易就找到了。

“等一下”,顧靈羽把宋少虞拉進一條衚衕,接著拿出空明盤,只見空明盤最中間發著淡淡的藍光。

宋少虞見狀有些驚訝:“這......難道這附近有月見草?”

“我剛剛感覺這空明盤有點不對勁,拿出來一看果然有情況”,顧靈羽說的輕描淡寫:“月見草這種東西存在世間那麼久了,只要不惹事生非,在哪裡,給誰使用,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走吧。”

顧靈羽收起了空明盤,和宋少虞並肩走向那條極為熱鬧的街。

“是呀,把空明盤還回去以後,我就能繼續破我的案子了。”宋少虞想想就開心。

這條街上吃的玩的都擺在路的兩邊,放眼望去,好多吃的玩的都沒見過。

商販的各種叫賣聲,吆喝聲不斷,還有小孩的笑聲哭聲,婦女的說笑聲,男人們聊天的聲,這些聲音摻雜在一起,倒是為這條街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熱鬧非凡。

他們在這條街四處看看,宋少虞的目光很快被一個小攤上的一個猜迷遊戲迷住了,若猜出來,就可以獲得一個玩偶,若猜不出來,交一兩銀子,謎語是一首詩:

解落三秋葉,

能開二月花。

過江千尺浪,

入竹萬竿斜。

顧靈羽掃了一眼這首詩,這是他小時候上學時背的詩句,他記得很清楚。

宋少虞絞盡腦汁,皺著眉頭想了很久。

“老闆,這謎底是風。”宋少虞很驚喜,圍觀群眾連連叫好。

“不錯,就是風,這位公子要哪個玩偶呀?”

“那隻熊抱抱。”

”好,這隻熊抱抱就歸這位公子了。”

顧靈羽從老闆手中接過這隻熊,在宋少虞耳邊說:“噢,原來你想要這隻熊呀,給。”剛剛顧靈羽注意到宋少虞的目光在這隻熊抱抱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可宋少虞內心不服氣,看著玩具熊遲遲不肯伸手,顧靈羽又說道:“拿著呀。”

“切,誰喜歡呀?”宋少虞較上勁了:“老闆,再來一個謎語。”

顧靈羽感覺很好笑,心中暗想:怎麼還是這麼幼稚。

老闆拿出一張紙條:“好嘞,聽好了,自有秋香三萬斛,何人更向月中看,猜一花名。”

宋少虞靈光一現,右手彈了個響指:“桂花。”

“不錯,公子要哪個玩偶呀?”

“那隻熊貓。”宋少虞從老闆手中接過玩偶。

“老闆,再來一個。”

“好,聽好了......”

顧靈羽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人一直在觀察自己,那人很面生,高大的身軀站在暗處,卻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渾身散發著神秘的陽剛氣質,眼神卻讓人捉摸不透。

那人見顧靈羽看見他了,毫不猶豫地走向顧靈羽,像來找自己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般自然。

這讓顧靈羽懷疑自己的判斷,他好像也沒有在觀察自己,顧靈羽放心下來,繼續看著宋少虞猜燈謎。

“最後一個啊,再猜下去,我都要破產了,聽好了,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雪。”一個陌生低沉的聲音響起,那人正是剛剛那個人。

他走近些後,清楚的看清那人臉,五官精緻,稜角分明,搭配上濃密的眉,高挺的鼻子和絕美的唇形,身材稱得上是黃金比例。一身黑色衣服,長髮隨微風飄動。

顧靈羽依稀感覺這個人不簡單,開口問道:“咳咳,請問你是......”

那人聽到他這麼問,明顯有些驚訝:“你不認識我?”

“我應該認識......你?”

那人點點頭:“對呀。”

顧靈羽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你想和我什麼關係?”

顧靈羽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三個字脫口而出:“陌生人?”

那人滿是不屑,語氣中卻帶著遺憾:“好呀,這麼快就把我們之間的感情忘記了。”

“朋友?”顧靈羽屬實一點印象也沒有。

那人強大的壓迫感屬實讓人招架不住:“看來你已經忘了,跟我來。”

顧靈羽和宋少虞一下警覺起來,可是直覺告訴顧靈羽這個人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