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頭屍殺人案

三人在院子裡面的桌子上喝桃花釀，月圓花好，月光透過樹葉灑在空地，因為師孃從來不喝酒，就沒來，師父年紀大了，不勝酒力，也有些困了，就先回房了，只剩宋少虞和顧靈羽二人。

顧靈羽雖飲了酒，有些微醉，但面上卻不顯，他低著頭，額前的頭髮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狹長的眼，乍一看那一雙眼睛，還挺好看的，鼻子高挺，鼻子下那單薄的嘴唇稜角分明，微微帶著笑意，若有若無的笑著。

宋少虞不禁看的入迷，不由自主地誇讚道:“大叔，還別說，你一把年紀了，長的還不錯。”

“......”

宋少虞臉微微泛紅，眼神有些許迷離，似醉非醉，雙手撐著臉保持平衡。

顧靈羽見他這般樣子，便說道：“小虞，我們去休息吧。”

宋少虞還不忘答應一聲：”好。”

宋少虞起身，走路搖搖晃晃的，顧靈羽只得抱著他回房，宋少虞很輕，輕輕一抱就起來了。

把他安置好以後，顧靈羽便起身去了書房，他準備在書房查閱些資料，想知道到底如何才能將這丹藥發揮作用。

顧靈羽學習速度很快，他的學習能力很強的。他了解到，這顆丹藥已在體內多年，早已深入五臟六腑，融入經脈，若想使用這顆丹藥，必須找到一株草——月見草。

這見月草唯獨滿月夜才會現身，在月光下還會發出夢幻般的香氣，只是此草非常罕見，至今為止，就見得一株，使用之後能讓人增強修煉力量，即使癱瘓在床多年，使用了也能蹦蹦跳跳，具有神秘的療愈效果，可解百毒，被譽為萬能草藥。

曾有位高人有幸得到一株月見草，並把月見草融入到渡靈劍內，卻不知門派裡有內奸，洩露了此訊息，結果遭到世人瘋狂搶奪，搶奪者多是武功高強之人，還有各大門派參與其中，導致天下大亂，百姓不得安寧。

這位高人為了守護天下蒼生，不得已，只好將這渡靈劍震碎，劍的碎片流落在人間，不得蹤影，從此再無音訊。

只是這些碎片不易聚齊，這世間，唯有空明盤才可以感應到它的位置，尤其是月圓之夜，空明盤的感受尤為靈敏，而這世間唯一一個空明盤在苑道山莊。

“看來是時候重聚這些碎片了，得找個機會進入苑道山莊。”顧靈羽心想，“現在正是中秋月圓之夜，不知道這兩天會不會有訊息。”

第二天一早，顧靈羽便將此方法告訴了平原大師，平緣大師一臉無奈：“我其實知道此方法，只是此方法極度危險，此碎片多年沒有被發現，我猜想，應是有高人守護，尋常人沒有機會潛入，如果要去的話，需要面對各種各樣的高人，況且你現在沒有武功，太冒險，我正在找其他的方法。”

顧靈羽眼神堅定，語氣卻漫不經心：“大師，我知道此方法很危險，可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不管怎樣我都要試試。”

大師也很無奈：“我就知道我攔不住你，給你看個東西。”

說著遞給了顧靈羽一張告示，上面寫著：苑道山莊的莊主苑翼被無頭屍所害，兇手尚不明確，願黃金百兩，徵集天下破案高手，共赴苑道山莊，查明莊主死因。

“月圓之夜，發生這等事，難道是與月見草有關。”

外面忽然傳來宋少虞的聲音，很是激動：“師父，有案子來了，我準備馬上出發去苑道山莊了。”只見宋少虞手上拿著和桌子上一樣的告示：“你們怎麼也有啊？”

“妉妉，那個，你顧叔說要去辦點事”，師父一方面也是不放心，畢竟宋少虞還小，平緣大師忙給顧靈羽使眼色：“正好你們倆做個伴兒，一起去吧。”

“哦，他去幹嗎，”宋少虞撅著嘴，小聲嘟囔，很是不情願，“雖然他的身世很強大，可他這個人體弱多病，不會武功，還......”

“你的抱怨聲未免太大聲了點吧。”顧靈羽忍不住打斷他。

“......”

顧靈羽和宋少虞告別平緣大師後，立馬就出發了。

一路上，屬實有點無聊，宋少虞跟他賭氣，一臉不滿，也不理他。

顧靈羽跟哄小孩一樣：“放心吧，帶著我你不會後悔的。”顧靈羽嘴角帶著一抹笑，很是溫柔好看，宋少虞不禁看的有些入迷。

“你不覺得無聊嗎？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可是很精彩的呦，你要不要聽聽看？”顧靈羽騎著馬往宋少虞旁邊靠了靠。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大叔能講出什麼好故事。”宋少虞一挑眉，眼睛微微眯著，看著顧靈羽。

“曾經呢，一個男孩總是被他父親欺負，有一天，他呢就遇見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常常保護他，帶他回自己家，為他擦藥，哄他睡覺，幫他遠離家中那些不開心的事，後來呢這個男孩長大了，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女孩，男孩完成學業後第一件事就是連忙從從外地趕回來見女孩，可是在他們在見到第一眼的時候，這個女孩被歹人持刀所傷，當場去世......”顧靈羽不禁眼中含淚，聲音沙啞。

宋少虞看出了異常，感覺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這個人不會是你吧？”顧靈羽聲音稍稍緩和：“不錯，不過後來還是很幸運的，機緣巧合，上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又遇見了他。”顧靈羽臉上帶著微微的驕傲。

聽的宋少虞是一頭霧水：“死了的人怎麼能又遇見了？她在哪呢？這是什麼故事？你編的吧？”

顧靈羽一臉不屑：“喂，小孩兒，我告訴你啊，這可是真的，你別不信......”不等他說完，宋少虞騎馬飛奔而去，“哎，等等我呀。”

苑道山莊離三生寺還是有些距離的，騎馬足足要趕兩天的路，第二天晚上，他們到了苑道山莊，沒有直接進去，在附近找了間客棧，調整一下，準備第三天一早前去拜訪。

一進門，就看見其他看了告示來的偵探，除了顧靈羽和宋少虞外，其他的一共有六個人，宋少虞大眼一掃，發現他們各有各的特徵，這六個人中有五個他都聽說過，這五個全是江湖上有名的偵探，還有一個年紀看著不大，有二十多歲，站在最旁邊，也不說話。

他們一同進入山莊的大廳，莊主的姐姐苑冰早已坐在正對門口的椅子上，門口的兩邊各擺放了四把椅子。

苑冰見他們進來了，站起來迎接他們：“多謝各位肯賞臉來幫我破案，苑某感激不盡，各位請坐。”

他們八人坐下後，旁邊的桌子上早有準備好的茶水。

“苑某在這裡以茶代酒，敬祝位千里迢迢，肯來助我。”

一番客套話過後，其中一位偵探開口，聲音有力 ：“我們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偵探，只是看著這兩位面生，請問你們是......”

此人看著四十歲左右，五官清秀，腰間別著一個笛子，宋少虞一眼就認出他了，這位就是江湖破案榜上排名第五的李朔。

李朔的目光落在顧靈羽身上，顧靈羽自小有些社恐，或者說他從小就不喜歡和人打交道，這也養成了他做事不依靠別人的高冷性格，總給人很冷漠感覺。

“這位是顧靈羽顧公子，我是他的表弟宋少虞。”只見宋少虞恭恭敬敬的回答。

顧靈羽心想：難得這小子正經一次，還什麼表弟，還給自己升輩分。

李朔聽到顧靈羽的名字，那人立馬轉變態度：“原來是顧公子和宋公子，失敬失敬。”其他人聽到是顧公子，也都自我介紹攀著親戚，只有那位不知身份的人一動不動。

顧靈羽看的一臉疑惑，沒想到自己背景這麼厲害呢，他微微點頭回應著。

苑冰開口了：“久聞顧公子大名，還望公子出手相助，破了這無頭屍殺人案。”

顧靈羽很是疑惑，不是說我身體弱，常年坐輪椅嗎？怎麼都知道我的名字？但還是很有禮貌，微微鞠躬：“放心吧，我們定當竭盡全力。”

“各位請稍等，還有一位沒有到，等大家到齊後，我帶你們去案發現場看看，我給大家準備了臥房，等下我安排人帶大家去看看。”

到了下午，人終於聚齊了，苑冰帶領這九名刑探來到苑翼死亡前的房間內，推開房門，一股怪味襲來，苑冰告訴大家：“我弟弟我已經命人安置在了西廂房，他就是在這間房間內去世的，他去世後，我命人把他的屍體抬了出來，其他的都沒動，大家可以隨意看看，我樁上還有點急事要處理，先失陪一下。”

其他人都在檢查著房間，顧靈羽卻先跑到苑翼的屍體旁觀察著。

宋少虞和大家一起在房間內，這看看那看看找著線索。

顧靈羽來到西廂房檢查屍體，一推開西廂房的門，一股臭味襲面而來，屍體異常的臭。而且外形很是可怕，只見屍體的嘴張著得很大，嘴唇呈紫黑色，面部紫黯，耳內還有少量血流出，渾身微腫。

他掀開屍體衣服，俯身檢查屍體，發現屍體全身上下竟沒有一處傷口，身體上有顯而易見的青斑，眼珠明顯向外突。即使這樣的屍體，奇怪的是，無論是五官還是身形，竟感覺有些好看。

顧靈羽俯下身聞了聞，發現嘴唇上有斷腸草的味道，看來是嘴唇上的毒導致死亡的。顧靈羽注意到棺材的前面，竟沒有任何一件物件是有人來悼念過的痕跡。

顧靈羽走了出去，看見門外的侍衛，很是疑惑的問道：“這不過才死了幾天呀，怎麼今天就沒有人來悼念了？”

侍衛滿臉驚恐：“顧公子，您有所不知，我們民間流傳這樣一個說法，被無頭屍殺害的人，都是被無頭屍帶下去做無頭鬼的，這還有誰敢來呀？被鬼纏上就不好了。”

顧靈羽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

顧靈羽又來到苑翼的房間，房間裡的佈置較為奇特，在房子的最中間，有個奇妙的設計：房間最中間立了一個柱子，這可是很少見的。

顧靈羽不解的問帶他進來的侍衛：“為什麼這個房子的中間要放一個柱子呀？”

“有一段時間，苑道山莊上總是死年輕人，苑莊主就找人算了一卦，那人說要在莊主房間的正中間建一個柱子，來鎮壓邪氣和不乾淨的東西，說來也怪，自從修建了這個柱子，樁上再沒死過年輕人，沒想到莊主卻......”那人帶著哭腔說道。

“你們樁主平常對你們怎麼樣？”顧靈羽看他這般樣子，好奇的問道。

那人紅著眼眶：“樁主他人很好，誰家有喜事了，他總是會隨很高的份子錢，他知道誰家有困難了，也會伸手幫忙，對下人們都很好。”

顧靈羽走進屋內仔細觀察著：床上，桌子上擺放整齊，只有柱子上有一片鮮血，看樣子，應該是緩慢的從上向下流，不像是濺到上面的，更像是血液在上面就已經凝固了，而後慢慢的流下來了，血液呈褐紅色，像是死了很久的屍體的血，而中毒的人血分明是暗紅色，可奇怪的是，屋內並沒有人打鬥過，怎麼會有血呢。

顧靈羽分析道，如果真的如傳說中般，有是無頭屍在作怪，那這應該是死了很久的無頭屍不小心撞到柱子上，這才留下痕跡，如此，便說的通了。

顧靈羽檢查了苑翼生前用過的水杯，並未有毒，毒是怎麼直接下到嘴唇上的呢。顧靈羽來到窗戶前觀察著外面，遠處是山莊上的假山，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不一會兒，顧靈羽停在了茶几旁，眼珠靈動的轉著，好似在還原案發現場，兩眼茫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一會兒，顧靈羽獨自在涼亭裡面喝茶，“什麼都沒查到還有心思喝茶？”宋少虞的聲音傳來，略帶驕傲，一把奪過顧靈羽的茶水灌入自己嘴中。

“哦？那我們的宋偵探可有查出點什麼呀？”顧靈羽眼角帶著笑意，寵溺的看向宋少虞。

“那當然了，本少爺可是查案高手。我告訴你啊，本少爺可不相信什麼無頭屍殺人案，不過你知道這個說法是怎麼來的嗎？”宋少虞帶著驚嚇的語氣詢問顧靈羽。

“怎麼來的呀？”顧靈羽配合著他，裝作害怕的樣子。

“我剛剛得知，之前有一個迎親隊伍，算的黃道吉日是九月十八號的寅時，正值黃昏，隊伍走在街上，此時街道上一陣陣寒氣逼來，迎親隊伍走在村莊的街道上，忽然一個無頭屍體出現在隊伍最前面，隊伍嚇得立馬散去了，只見那無頭屍徑直地走到新娘的轎子前，不知做了什麼，新娘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最後去世了。沒人敢去收屍，就這樣放了一夜，奇怪的是，新娘的屍體在第二天也不知所蹤，死法和苑翼一樣。十年之內，類似這樣的案子還有幾樁，官府也查不出來，全都成了無頭案。”宋少虞說的很仔細。

顧靈羽疑惑：“這看來是一樁連環案，不過你怎麼確定那個殺人的是屍體呢？”

“當時聽到後我也有同樣的疑惑，可當時許多人在場都看到了，有些膽大的人躲在暗處偷看，應該不會錯，畢竟是屍體還是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宋少虞分析道。

“苑翼死之前是不是見過他的情人？”顧靈羽問。

“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吶，我剛剛檢查苑翼的屍體，發現他的嘴唇上被下了毒，有什麼人能直接把毒下在他的嘴唇上呢？”顧靈羽問道。

“自然是他的情人，不過你怎麼確定那毒不是在他死後才被下的呢？”宋少虞反問道。

“宋少虞，死後下毒他的屍體呈黃白色，敢問為何他的屍體發黑呢？很明顯是毒發效後才死了。”顧靈羽的聲音稍稍大了些，像在責怪他不專業，又好像在為他的未來擔心。

顧靈羽自己本就是法醫，加上之前就非常喜歡看偵探類的小說，這對他來說自然不是問題。

“哦，我知道了，就不能好好說嗎？”宋少虞小聲嘟囔著。

“不過她是怎麼進來的呢？”顧靈羽皺著眉頭說道。

“這還用說嗎？一個女子當然是從門走進來的。”宋少虞不屑。

“不，據我所知，苑冰之前因為利益問題，為苑翼定下了一門親事，可當時的苑翼喜歡上了另一個女子，所以並不同意，苑冰呢，就千方百計阻止他們見面，所以是肯定不會讓她走大門的。”宋少虞聽著顧靈羽的分析，不禁佩服起來。

“你知道他的死亡時間嗎？”顧靈羽問道。

“我剛剛和苑冰了解了些案子的事，他的死亡時間，是在子時，按小時算，正好在那名新娘之前的一個時間段，這絕非一種巧合。”宋少虞答道。

“看來他們之間有聯絡呀。走，我們去苑莊的圍牆外面看看。”

巨大的苑莊，他們繞著走了一圈，邊走邊觀察，足足花費了一個時辰。發現苑莊附近沒有樹和高的建築，只能翻牆入內或走正門，牆體很高，除非這個人的武功很高，否則，絕對不可能進的來。

顧靈羽皺著眉頭道：“我們找找線索。”

他們看得很仔細，圍著牆轉了好久:“大叔，你看。”宋少虞指著牆上很明顯的腳印：“看來兇手是翻牆而入，可又為何會故意在現場留下血跡呢？”

“我看過了，那血跡不像是故意留下的，而是不小心撞到柱子而留下的。”

顧靈羽思考了一會兒，看向宋少虞，面帶笑容：“小虞呀，你，餓不餓呀。”顧靈眯著眼睛看著他。

“查案子呢，吃什麼吃！”宋少虞覺得大叔拎不清輕重。

自從顧靈羽遇見宋少虞後，他的性格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變得愛開玩笑，調皮，偶爾還喜歡故意氣氣宋少虞。

“走了，走了，我聽說有一家麵館不錯，我們去嚐嚐看。”邊說邊拉著宋少虞走。

正值晚上，路上的人不是很多，他們走進了那家麵館，裡面的人倒是不少，顧靈羽很是闊綽：“你吃什麼呀？隨便點，我請客。”

宋少虞氣呼呼的說：“你哪來的錢，家門都沒進，最後不還是我拿錢，”然後轉頭喊道：“小二，來一個麻婆豆腐，糖醋里脊，紅燒魚，還有兩碗米飯。”

顧靈羽眉毛一挑：“你是豬嗎，吃那麼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