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這裡是來等人的,也是來找人的,更是來殺人的。”
呼。
一時間,氣氛變得更加安靜,安靜到外面一片漆黑中,那幽幽的蟲鳴都更加鳴亮,安靜到這客棧之中,別人的呼吸聲都有若雷鳴,安靜到空氣都如同凝固,安靜到一柄柄寒刀不斷從刀鞘中抽出的聲音都格外刺耳。
白衣雪的目光不知為何總是在打量著窩在角落中,幾乎將一張臉埋在桌子上的陸嵐,而反觀陸嵐,卻好似並沒有察覺到這種冰冷的目光,甚至將頭埋的更低,乍一看去,竟像是一個酒喝多了的醉漢,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而這一幕看在別人眼中情況自然就大不相同了,也許店小二心中還在琢磨著這趴在桌子上的少年是不是有什麼事得罪了人家,不然人家為什麼要來找他,要來等他,並且要來殺他?
一個開在這種地方的客棧每天接待的客人無非也都是一些混跡於江湖之中的亡命之徒,而在這種客棧裡打工的店小二,也已經對這些江湖中的恩恩怨怨見怪不怪,對於江湖人來說,要命的恩怨並不一定是什麼深仇大恨,正像他所想的那般,江湖中人的廝殺有可能來自於滅門慘案,也有可能來自於某次切磋比武,也有可能來自於誰調,戲勾搭了誰家的老婆。
更小的原因,也有今天誰欠了誰幾枚銅錢,誰踩髒了誰的破舊布靴,誰弄壞了誰的炒菜廚具,誰偷喝了誰的陳年佳釀,總之,江湖中的人,也許並不像世人所想的那般豪爽,相反,他們更多的是一些為了一點點小事就要拔刀相向的無知、無聊、無趣之人。
店小二對待江湖中的客人的經驗今日註定無處施展,更加令他想不到的是,這個白的像雪一樣的潔白無瑕的少年並不是要殺一個人,而是一群人,而這一群人中,正不包括角落中好像害怕仇家追殺而埋頭看著桌子的陸嵐,也不包括站在這裡胡亂猜測的自己。
江湖中的人也許有很多都只是心胸狹隘之人,但終歸也有很多不會將一些小事發展為什麼深仇大恨,而這種恩怨,也已經到了如果沒有一方人交出自己的性命就不會罷休的地步。
鏘!
一柄柄寒刀終於還是脫離了長久居住著的刀鞘,只一瞬間的功夫,客棧好像變得更加明亮了幾分,昏黃的燈光照射在那寒刀之上,然後反射反射再反射,使這客棧就像是白天一樣亮堂起來。
“這……”
店小二自然也已經看出了形式不對,立刻手忙腳亂的躲了起來,不知為什麼,他下意識的跑到了陸嵐的身邊,也許是覺得陸嵐是這屋子裡唯一一個和自己一樣,與這恩怨無關的少年郎。
然而他又一次的錯了,這恩怨紛爭與陸嵐有關係,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關係。
陸嵐終於還是站了起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只有在門口的白衣雪神情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黑衣人們並不認識先前揹著棺材的少年,自然也想不出這個人有任何同自己一行人作對的理由,自然就不會太將陸嵐放在眼裡。
然而他們卻也錯了,不把人放在眼裡的人,往往才是死的最快的人。
氣氛越發凝固,越發緊張,一場兇殘的交鋒,已經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