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名片。
其實廟街一家水族館的宣傳頁。
“你讓我去廟街？”
我看向巴基明。
說實在的，我內心是有些失望的。
因為我感覺巴基明對我有些敷衍。
我來找他，是來尋求情報的。
結果他只是給了我一個宣傳單。
一個水族館的宣傳單。
“放心啦，我讓你去廟街找傳單上的人，一定沒錯的。”
巴基明說著，眼見我面前的人頭馬已經喝光。
便立刻又給我倒了一杯。
“陸老闆，我們是搭檔，是朋友，是兄弟，我不會騙你的。你的忙，我一定會幫忙的。”
我心中冷笑。
你他媽是幫我忙嗎？
你分明是看在利益上面。
要不是老子承諾，讓出來一條內陸生意給他。
讓他在歐洲的那些，手工皮革能夠混入高階奢侈品裡賣。
巴基明這種唯利是圖，無利不起早的人。
是絕對絕對不會輕易給別人好處的。
出來混的矮騾子，大部分都是薄情寡義。
什麼朋友兄弟，義氣千秋，都是狗屁。
這是人性使然。
巴基明眼看我有些猶豫，隨後伸出手來，敲了敲上面左下角的電話和人名。
“到了廟街，找到這家彩虹水族館，裡面的老闆姓廖，很巴閉的，找他，沒錯。當然啦，錢還是要準備好的啦。”
所謂巴閉，其實就是香江話。
說一個人厲害，都可以叫做巴閉。
類似於北方的牛逼。
巴基明搓了搓手指頭。
暗示我準備好錢，或者說，準備好現金。
我點頭答應。
本打算帶著失落離開。
結果沒想到。
幾杯酒下肚，也許是在酒精的催發下。
巴基明居然開始對我，吐露出來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他油膩膩的手，拍著我的肩膀說道：“陸老弟，我勸你這次的事情，不願管了。你現在生意做得很好，有些麻煩，沒必要招惹。”
我眼看著那雙油膩膩的手，落在我身上。
我心裡厭煩，卻不能表現。
反倒是巴基明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內幕？”
巴基明其實是做武器生意的。
香江，寶島，東亞，甚至於東南亞的武器生意。
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影子。
最起碼經過他的手。
巴基明點頭：“是略有耳聞了一些事情。”
我身體前傾：“不妨直說。”
巴基明那張黢黑的臉，帶著微醺的醉意。
“陸老弟，做事情是要遵守規矩的。如果我輕易說出來，以後恐怕你也會忌憚我，不會與我合作了，對嗎？”
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
我心裡暗罵。
嘴上卻笑嘻嘻的說道：“你想要的好處，我自然會給。”、
巴基明搖了搖頭：“我不需要太多的承諾。”
“我給你內陸的生意線路了，這已經是我的誠意了。”
巴基明搖頭：“那條生意線路是這張名片的價值。”
他敲了敲桌子上的那張宣傳頁。
我抱起臂膀。
耐心已經逐漸在我身上消失。
“你到底想要什麼？”
巴基明眯起眼睛：“陸先生身邊有一個漂亮的女士，姓程。”
聽到這句話，我立刻怒拍桌子：“別打她的主意。”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巴基明的確好色，但是這樣尊貴的女士，我一向是敬而遠之，保持尊敬的。”
我皺眉疑惑：“你到底想做什麼？直說。”
“聽聞程女士是一位律師出身，在香江，在歐洲，在很多地方，都有通天的手段。我的家人，滯留在了戰亂地區，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
我問道：“香江的身份？”
“不不不，是楓葉國的身份。當然其他國家也可以，比如歐羅巴的一些國家，比如亞美利加，都可以。”
我翹起二郎腿：“你找我，只是這個事情？我想對於你來說，並不難。”
巴基明訕笑：“我不想隱瞞，我的身份，很複雜，早些年也有一些不乾淨的底細。所以我的家人，很難辦理在海外的身份。”
“行，我答應你，把你的家人安排到國外。”
巴基明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說完他已經把桌子上的螃蟹吃的差不多了。
毫不在意我厭惡的眼神，他把沾滿醬料的黑色手指放進嘴裡吸吮了一下。
一臉滿足的說道：“好了，阿召兄弟，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我所知道的內幕。”
我點頭，耐心的聽著。“重案組已經盯上你了。”巴基明一句話，讓本有兩分醉意的我，瞬間清醒了不少。
但是轉念一想，這似乎是我已經預料到的事情。
“因為什麼？大富豪？”我直言不諱的問。
巴基明點頭：“是的，大富豪招搖過市的出現在君悅會當天，你的名字，就出現在了香江治安部門老一的桌子上。”
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
為什麼會有明sir這麼一個人出現。
我攤開手：“我和大富豪沒關係，我們甚至不認識。”
“但是香江每個人都認識他，每個人都知道，他沉寂很久了。哦對了，還有那個，葉國歡。”
巴基明敲了敲桌子：“一個月前，有人在潮仙見到過大富豪的手下和葉國歡吃飯。一個月後，他出現在了君悅會，你的地盤。你又是地地道道的內陸人，很難和大圈撇清關係的。”
我整個人陷入沉思。
我沒有想到，大富豪這個名字。
已經在香江發黴發爛了。
誰挨著誰倒黴。
巴基明拍了拍手：“好了，我能說的只有這些了。小心大富豪，這個人，為了錢，沒什麼底線。和我不一樣，我做事是講規矩的，但是大富豪那些人，眼裡從來沒什麼規矩。”
...
離開荃灣碼頭。
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夕陽西下，映著海水一片金黃。
我坐在回去的車上，默默地點了一根香菸。
打電話吩咐程欣，把巴基明的家人安排出境。
同時讓她也調查清楚，巴基明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否則不會，這麼著急把家人送出去。
一路無話。
我吩咐白眉把車開往廟街。
來到了那個名叫彩虹水族館的地方。
推門而入，一個年輕人招待我和方傑。
“老闆，買魚還是買魚缸？”
我笑呵呵的遞上，那個帶著油漬的宣傳頁。
然後禮貌性的說道：“你好，我找老廖。”
年輕人微笑點頭，衝著水族館的裡面說道：“老廖，有人找。”
少頃，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搖搖晃晃的從裡屋走出來。
他本藏在陰影下。
逐漸走出陰影，走到燈光下，走到我的面前時。
那張臉，卻是差點沒把我的三魂七魄給嚇的散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