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鐘錶行。

裡面跟沒開燈一樣,除去門口一部分。

被光照到的地方能夠看到之外,裡面絕大多數都是一片漆黑。

我是沒有想到,刀架脖子上了。

面前這個人還能嘴硬。

然而卻就在我疑惑的時候,方傑說道:“當過兵?”

對方愣住。

我也有些意外。

因為眼前,這個被刀架著脖子的年輕人。

說著一口流利的港音。

並且那語氣輕佻,透著一股子痞氣,與香江人骨子裡特有的優越與精緻。

一看就是地地道道,出生在香江,長在香江的人。

香江人鮮有戎馬經歷。

除非是海外回來的?

我心裡想著。

“當過三年華籍不列顛兵。”

對方沒有絲毫否認的意思

“退役了?”方傑接著問。

“不賺錢,還辛苦,不然撈偏門咯。”

直截了當的說著,這著實也是讓我有些意想不到。

然而緊跟著,方傑卻笑著對我說道:“華籍兵大約有幾千人,文員居多。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是負責駐紮在牛頭角,粉嶺,大嶼山這些地方。主要作用是緝私和防止偷渡。”

我眯起眼睛:“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方傑笑了笑:“剛來香江的時候,與他們打過交道。”

隨後撇嘴搖頭:“養尊處優的少爺兵而已。”

對方聽到我們用普通話交流。

眼神更加高傲了起來。

冷笑了一聲:“大圈仔,你知不知,我身後這個倉裡面有什麼?”

我知道對方是指著我鼻子說的。

我卻搖了搖頭:“不太想知道,我來是救人的。”

“明白了,你是那個女孩的朋友。”眼前的人冷笑一聲。

隨後我取出紮帶,把他的手捆綁。

又用膠帶把嘴巴給封堵嚴實之後。

卸下了他腰間的格洛克手槍,遞給了方傑。

此番出來,我們身上都沒有攜帶武器。

我只是有隨身的小刀片,方傑也只是帶了一把很小很小的匕首。

小刀捅進人身體裡,很容易卡在骨頭縫上。

手裡有了槍。

方傑心裡也妥當安全了一些。

隨後我便拿出一個便攜手電筒,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鐘錶行裡。

這裡面燈光非常的微弱。

我進來之後才發現,四周的窗戶,被封的嚴嚴實實的。

“有古怪。”

我說著看向左右。

漆黑的環境裡。

黑色像是墨水一樣,將我和方傑包圍。

這裡充斥著木質與油墨的味道。

應該鐘表的木質,以及內部齒輪機油塗抹時的殘留氣味。

整個錶行的空間,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哪裡古怪了?”方傑發問。

而我則說道:“你不覺得古怪嗎?這麼大的地方,少說得有三百平。居然只是一個鐘錶行的倉庫。說句誇張的玩笑話,整個香江的鐘表,放在這裡都綽綽有餘。”

整個錶行內部的空間極大。

從左向右依次排開。

十二根稱重的立柱。

幾十個貨架,分錯有序的排開。

貨架上面基本上都是一些木箱子,還有一些包裹嚴實的鐘表。

行走其中,我能清晰的聽到。

空氣當中,不斷的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響。

木質鐘錶的齒輪,在靜謐的空間裡,不斷的傳出聲音。

“剛才那小子說,這屋子裡還有一個女人?會不會就是喬麥,讓我們來救的人?”

方傑的疑問。

也是我的疑問。

“或許應該是,但現在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一邊說著,我與方傑。

便已經來到了這一處工坊的最深處。

除了我倆的手電筒,這裡漆黑一片。

單憑微弱的光亮,我倆走的是步履蹣跚。

因為太黑了。

可走到了這工坊最深處之後,一向耳朵靈光的喔。

突然聽到了一陣陣悉悉索索,似是女孩哭啼的聲音。

而那聲音來源的方向,恰恰是工坊深處,一個用隔音棉隔出來的辦公室。

“裡面有人。”方傑指著辦公室說道。

他一邊說著。

手裡的槍,也已經舉了起來。

正對著辦公室門的方向。

我把手摁住方傑的手臂:“阿杰,我相信你的槍法和反應都沒問題。

但這麼狹窄的空間,視線也不好,你可一定要慎重。”

方傑嗯了一聲。

冷靜的仍然像是一塊冰!

他總是這樣,關鍵時刻,讓人從他身上,竟是覺察不出半點情緒。

沒有半點的懼怕。

甚至連緊張,我都覺察不到。

我反手捏著刀片,跟在方傑的一側。

我倆一左一右,站在門的兩邊。

方傑是行伍出身。

按理說他動作非常的標準且迅猛。

可就在他準備踹門的一瞬間。

屋子裡面,突然傳來咔噠一聲響。

方傑突然皺眉。

一把將我推開:“小心!”

砰砰砰!

他話音剛落,將我撲倒的瞬間。

在我原來站著的位置,突然洞穿出來了一排彈孔!

這辦公室是隔音棉製作而成的。

裡面的動靜外面根本難以聽的真切清楚。

方傑和我,也只是因為站的近,所以依稀聽到一些。

而這隔音棉還有一個問題。

不防彈。

我和方傑肯定是動靜大,驚擾了屋裡的人。

於是接連幾槍打出來。

槍出膛,命中的就是我所站的位置。

我當即一頭冷汗。

真不知道,如果不是方傑跟著。

此時此刻,我可能已經被打成篩子了。

我心頭正在感慨,死裡逃生。

方傑卻也已經舉起手電筒,開啟屋門,衝著屋子裡抬槍便打。

砰砰砰!

他也是三槍!

但節奏輕快,目標性極高。

槍聲過後,我便聽到了一陣悶哼。

黑暗中分不清太多。

只瞧見兩個模糊的黑影,順勢倒地。

隨後我便聞到,空氣中除了硝煙味,還飄散著濃厚的血腥味。

我大聲說道:“方傑你看清楚了嗎?別他媽把我們要救的人打死了。”

方傑不語,只是一味的點頭。

我也懶得和他廢話。

立刻上前查探。

卻發現,方傑三槍。

打死了兩個人。

一槍命中眉心,當場暴斃。

另外兩槍,一槍心口,一槍膝蓋。

心口的血跟泉水一樣往外冒,膝蓋的疼,讓那人撕心裂肺大喊大叫。

可是這喊叫聲,只持續了幾分鐘,擺弄逐漸變輕,最終因為失血過多,對方休克,聲音也戛然而止。

然而就在我準備起身,進入辦公室的時候。

方傑卻突然一把拉住我:“等一下,裡面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