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年今日

抬頭看了眼天空，發現堆砌在穹幕的陰雲，林辰小聲嘟噥。

“莫不是要變天了？”

話音落定，他再次於自己的胳膊上搓了幾下。

等感覺溫暖一些，他才邁步啟程。

因為李總管特意交代過此行需要保密，所以林辰專門換了套便裝。

一番緊趕慢趕，總算順利出了宮門。

再回頭看看那座皇宮，林辰忍不住感慨道。

“雖只一牆之隔，但牆內牆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兀自唸叨，他扭頭看向宮外的街景，滿目憧憬。

如果可以，他更願意生活在牆外，自由自在。

突然的一陣馬蹄聲將他的思緒打斷。

退至街角，目送路過的商隊遠去，林辰就近找了家麵館落座。

吃上一口熱乎的，裹在身上的寒意這才完全褪去。

抹抹嘴角，仰頭髮出一聲舒爽的長吟，順便活動了下手腳。

最後，他摸摸肚皮，招呼小二哥結賬。

“客官慢走！”小二收好銅板，笑臉相送。

林辰卻沒再搭茬兒，揹著小手，緩步朝衙門趕去。

隨著天色越來越亮，街面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

慢慢的，不再只有早點鋪子大門洞開。

街道兩邊的攤販也越來越多，叫賣聲越來越密。

都城的繁華，在林辰的眼前慕慕鋪開。

林辰很享受這樣的悠然時光，只可惜，好景並不多長。

路過一家酒樓，兩個蹲在門口的街溜子把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

察覺到對方眼神的不懷好意，林辰下意識地加快了步子。

可沒等他從酒館範圍離開，那倆街溜子便跟了上來。

聽到背後尾隨的腳步，林辰的一顆心猛然下沉。

“這些傢伙想幹什麼？”

心頭嘟噥，他強忍著沒有回頭。

可對方明顯不願意放他就這麼離開。

灌入耳朵的腳步聲驟然急促，緊接著，林辰眼前一花。

跟在他背後的兩個人，其中一個突然加速，快步來到他身前。

不過眨眼之間，林辰就被堵住了去路。

“小兄弟，別急著走啊！”

“你想幹什麼？”林辰被迫駐足。

“一個人趕路，可是很危險的。”

前方的大鬍子勾著嘴角，用一種邪異的語氣道。

“多謝提醒，小可會多多注意的！”

說完，林辰把腦袋一甩，就要繞過大鬍子。

可沒等拔步，便有一隻打手攀上他的胳膊。

被人拽了一把，林辰不得不再次停下步子。

“兩位還有什麼指教？”

強自掩飾自己的不耐與不安，他客氣問道。

“我們好心好意地來提醒你，你只一句‘多謝’就完了？”

後方的獨眼漢子語氣冷酷，僅有的那隻眼睛之中，戾氣湧動。

林辰眼神閃爍，探手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雙手奉上。

“一點小意思，請兩位笑納！”

倆街溜子都沒伸手去接，反而把目光定格在他的胸口。

林辰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他剛一動，大鬍子也跟著動了。

“小心，可別摔了！”

說話間，大鬍子做出一副攙扶姿態，卻趁機禁錮了林辰的兩條胳膊。

與此同時，獨眼漢子把手直接伸向林辰的胸口。

下一瞬，林辰貼身收在胸前的錢袋子，便落在了獨眼漢子手裡。

搶完錢還不夠，獨眼漢子託著下巴，把林辰上下掃了一圈。

“這身衣服也不錯。”

“就你這體型，穿得了嗎？”大鬍子打趣道。

“拿回去給我兒子穿不行啊！”獨眼漢子振振有詞。

說完，兩人不管林辰樂意不樂意，直接動手開扒。

七八秒鐘過去，林辰便被剝得只剩一套單薄的內衣。

清晨的氣溫可是很低的，因為冷，他不自禁地縮起了脖子。

“看到他的眼神了沒有，好像生氣了啊！”

抱著剛剝下來的那套衣服，獨眼漢子捅捅同伴的胳膊。

“剛出來，還沒找女人溫存過呢，我可不想再被關進去。”大鬍子小聲道。

“說起來，我也好幾年沒和我家那小子見面了。”獨眼漢子眼珠子轉動。

二人當著林辰的面兒交換著眼神，並毫無顧忌地開展密謀。

“實在不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周圍沒人。”

“不好吧，他又沒得罪咱們。”

“可咱需要錢啊，怪就怪他自己倒黴唄！”

“也是，他長得就一副倒黴相！”

嘰嘰喳喳了好一陣子，兩人才重新把視線轉回林辰身上。

如果說，剛才他們眼裡多多少少還有那麼一點裝出來的和善。

那麼此時此刻，充斥在他們眼中的便已只剩殺意！

“你們想做什麼？”林辰大急。

“放心去吧，明年今日如果我能想起來的話，或許還能給你燒幾張紙錢。”

大鬍子陰惻惻地笑道，說完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

手指撫過刀口，大鬍子咧著嘴角。

獨眼漢子則快速退到一邊，生怕被濺上了血。

下一瞬，大鬍子拉進和林辰之間的距離，舉刀開捅。

林辰滿臉慘白，自然不甘心就這麼死翹翹，銀牙一咬，作勢反擊。

就算要死，他也得爭取拉個墊背的！

但沒等他撲出，突地一道銀芒乍現，並迅速劃到他眼前。

還沒回神，便又聽見叮咚一陣脆響。

原本捏在大鬍子手裡的匕首，突然墜地。

不止如此，大鬍子的手腕之上，還多了一隻染血的飛刀。

飛刀不長，可半截刀身都隱沒在大鬍子的血肉之中。

血如雨下，沒一會兒就將大鬍子腳下的土地染溼大片。

眼神連顫，林辰駭然回神。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蹲身撿起落地的匕首，狠狠一下刺出。

啊……

在大鬍子喊出聲來之前，他又一把捂住其嘴巴。

受不住衝撞，大鬍子仰面倒地。

林辰索性騎在這貨身上，一把匕首拔出又紮下，重複了四五次。

直到大鬍子徹底沒了聲息，自己的視界也被鮮血浸染，他才停下動作。

抬手在澆滿鮮血的臉上抹了一把，他幽幽扭頭，看向旁邊早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獨眼漢子，獰笑道：“可惜，明天今日，我不會給你們燒紙錢！”

言落，他緩緩起身，攥著匕首，緩步朝獨眼漢子靠近。

獨眼漢子眼神連顫，看看浴血的他，又扭頭看看莫名空寂的街面。

最終獨眼漢子扔掉了手裡的衣服，一甩腦袋，撒丫子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