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顧繁的小飯館開張,顧蓁的醫館也在同一天開業。

“煙火人家”和“歲安堂”緊挨著,門面都不算大,但位置不錯,位於最熱鬧的一條街上。

租金也是高的離譜。

顧蓁和顧繁採購完所有必需品,身上已經不剩多少錢,但好在劉將軍的夫人知曉她們和太子的關係,開業時送來了大禮。

五十兩白銀。

錢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在龍河鎮,劉夫人代表了將軍府,她的出現,讓那些打著壞主意的同行,再不敢生事。

顧蓁把胤綾的墨寶掛在飯館牆上,一進門就能看到。

右下角那個小小的印章,就是一道保命符。

這就是人脈!

經過了幾個月的過渡,生意也算走上正軌。

煙火人家是尋常館子,顧繁和魏鳳蓉兩人僱了一個後廚洗碗的大媽,一個跑堂的機靈小子,剩下的事她們倆完全夠幹。

隔壁歲安堂則只有顧蓁和司勤。

劉夫人幫著他們立了戶,幾個孩子送去了學堂啟蒙,等認了字,願意繼續讀書也可以,願意學手藝也行,顧蓁不拘著他們。

這日,顧蓁自己待在醫館,她剛剛給一位夫人把了脈,這位夫人有很嚴重的婦科病,不肯讓男大夫看,聽聞龍河鎮近日來了位醫術卓絕的女大夫,才慕名而來。

顧蓁給她開了藥,叮囑些注意事項,那夫人離開後,司勤也後腳到了。

他去採購藥材,跟些貨商混熟了,打聽到一些訊息。

“阿蓁,京城傳來的信兒,三皇子的母妃佳嬪被賜死,連累的三皇子也被貶為庶人,這事鬧得極大,怎麼說的都有。”

顧蓁給他倒了水,掏出手絹擦了擦司勤額角的汗:“慢點說,又不急著做什麼,跑這麼快乾嘛?”

司勤傻笑了幾聲,惹得顧蓁一個白眼。

“還不是看你總想著太子什麼時候來,我聽到訊息就趕緊跑回來告訴你。”

顧蓁嗔他,還不是為了說好的報酬!要不她急個什麼勁!

司勤飲盡杯中水,“眾說紛紜,但基本上可以確定一件事,太子和寧公子在北地調查到一些事,估計來不及跟咱們告別,便馬不停蹄趕回了京城。”

胤綾屢次被刺殺,行程也洩露,肯定是出了內鬼,他們一番調查後發現,竟然是三皇子的母族在背地裡搞鬼。

三皇子母族竟然勾結了蠻族,意圖謀害太子,搞起兩國紛爭,在內憂外患之際,打算坐享漁翁之利。

“可這三皇子今年才九歲吧?”上面還有個二皇子,顧蓁覺得輪也輪不到他啊。

“二皇子母族不剩多少人,三皇子他們恐怕是想拉個擋箭牌在前頭吧。”雖然皇子年紀小,但架不住背後的人野心大。

顧蓁也想明白其中關竅。

蠻族能隨意出入中原腹地,大肆殘害百姓,背後肯定有人相助。

手足兄弟自相殘殺,難怪聖上震怒。

即便這事興許和年幼的三皇子沒關係,但為了以後,聖上也不得不處置了三皇子。

“勾結外族,已是誅九族之罪,三皇子能活下來,聽聞還是太子求情。”

司勤嘆口氣,坐在太子位置上,太狠了遭人詬病,太善了又恐放虎歸山,不過在皇上心中,恐怕不願見到兒子們自相殘殺,太子若不求情,反而顯得冷心冷情。

“還有一件事,太子要親自帶兵前往北地,這將是和蠻族最後一戰,咱們這,很快就要打仗了。”

不同於這段時日接二連三的小打小鬧,胤綾親征,等同於聖上出戰,重要性不言而喻。

顧蓁相信大周朝廷的實力,堅守了這麼多年,毒瘤也肅清了,肯定能守住龍河鎮這道防線。

......

龍河鎮天氣變熱時,大軍終於到了。

顧蓁是在一日打烊後,見到了胤綾。

太子殿下風塵僕僕,想必是衣服都沒換就趕來見她,顧蓁衝他笑了笑,胤綾的一顆心突然就平靜下來。

胤綾跟著她進了醫館。

“有模有樣的,孤來的路上,還聽到有人提起歲安堂,說龍安鎮出了名女大夫,人長得漂亮又心善,我就知道是你。”

顧蓁很謙虛,連說不敢。

胤綾就笑她變了。

“孤是來兌現承諾的,”胤綾從懷裡掏出一沓紙,“這是地契,你租的那院子和旁邊一處三進院落,孤都買下送你們,這兩間鋪子等手續辦下來,也是你們的。”

此外還有真金白銀,隔日就讓人送來。

如此大方,顧蓁都有些不好意思,但這可是太子殿下,救他一命千金難換,說來說去還是胤綾賺了。

她毫不客氣接過來:“那民女就多謝太子殿下賞賜。”

顧蓁輕輕拽了一下,沒拽動。

疑惑地抬眼看過去,發現胤綾正眼神幽幽地看著她,裡面都是她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的深意。

顧蓁故作輕快:“太子殿下不會是想反悔吧!”

胤綾輕輕笑了笑便鬆開手,但下一秒卻突然靠近兩步,和顧蓁只剩一拳之隔。

顧蓁後退,貼到了櫃檯上,胤綾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也跟了過去,“孤要上戰場了,你......你會替孤擔心嗎?”

分開這幾個月,他無時無刻不在想顧蓁,想她明媚的笑,想她的勇敢和堅韌。

從沒有一個女子能讓他如此掛心過。

離開北地時,本打算來告別的,但那時情況緊急,他身邊也不安全,胤綾不願意拖累顧蓁,便不告而別。

如今事情都已經結束,他忍不住想把心裡話說給顧蓁聽。

胤綾喉結滾動,壓低了聲音:“會嗎?會擔心孤嗎?”

顧蓁垂下眼,無法回應這樣的感情,想了想說道:“作為大周百姓,自然是擔憂殿下,民女別無所求,只求此戰告捷,殿下和諸位將士能平安歸來,咱們大周也能太平些。”

胤綾心裡一疼,已經聽明白了顧蓁的意思,他張了張口,發現自己說不出話。

兩人沉默半晌,胤綾還是有些不甘心,“孤想知道,是因為你不喜歡孤,還是因為孤是太子?”

如果僅僅是因為身份之別,胤綾覺得自己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