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哥,這可如何是好,您得趕緊想個轍啊,我的緣兒,她可從來沒有遭過這樣的罪!嗚~”小梁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完全失了平素當家作主的威風氣派。

“緣兒怎麼無緣無故的跑那裡去了?不是說……”沈禮眉頭緊鎖,也開始搓手。

“伯父、伯母,兩位萬勿著急,稍事之後,父親只當會與欽差說明。”沈傲“寬慰”道。

“我這就去找老二。”

“伯父,父親這會兒不在府內,跟隨欽差一起去城南現場了!”

“……”

在沈禮夫婦正為女兒憂心忡忡之際,即墨公子等一行官兵已經匆匆趕到落霞山腳下的幾個農莊。經過縝密的勘查,終於發現了一些關於黑衣人的蛛絲馬跡,正是昨晚香思圈定的那個地方,據說最先發覺此地異常的是即墨公子身邊的私衛。

之後,天子獄的捕頭們在挨家挨戶尋訪求證那晚的詳細情形,而那些禁軍守衛則開始嘗試掘開那處地道,看看它究竟指向何處?

即墨公子著人就地紮起了一個簡易的營帳,那起子不願走也不敢走的江州官員終於能在帳子裡坐下淺淺的鬆口氣,差不多已經頂了一天的日頭,渾身黏糊糊、汗涔涔的,感覺皮都要焦糊了!就只有坐在上首的即墨公子一點都沒被環境影響到,依舊神色閒淡,不僅滴汗未現,還舉止輕柔、彷彿涼意隨身!

沈義幾次三番湊到即墨公子的近前,想要揪個機會為自家侄女開解,可不是遇著恰好有人進來稟事,就是即墨公子心思它往。最後連沈義自己都訕訕,覺得在這現場不是個好時機了,悶悶的走開。

那些禁軍守衛每個都是百裡挑一的精壯好手,又訓練有素,很快就挖開了那處地道,只是結果卻並不如人意。那地道挖著挖著是越來越窄,出處在落霞山的山澗旁邊,而夏末的水勢依舊不小,一時間竟無跡可覓了。

天色已晚,官兵們都已飢腸轆轆,那些江州的官吏雖然嘴上不說,心中紛紛叫苦不迭。坐在上首的即墨公子終於發話,餘留一小隊人駐守此處繼續勘查,其餘眾人返回驛站。

沈義深夜剛一回到沈府,就被大老爺給請了過去,詢問他女兒的事情。且說這沈香緣被禁的地方雖然是自己的閨房,可門口卻總有兩個壯漢把守,家裡人見不著不說,就是裡外想多說幾句話也諸多不便。

“二弟,欽差那邊怎麼說?這無緣無故的將人圈禁起來,可如何是好?”沈大一見到兄弟就急切的問道。

“這個……“沈義頓時面有為難之色。

“二叔您倒是說句話啊!“小梁氏更是憂急如焚趕著道。

“大哥,大嫂,今日諸事忙亂,欽差大人都沒空理會上這個,待明日尋個機會,我再前去說說,只能先委屈侄女了。“沈義極難為情的低聲喃道。

沈大夫婦頓時滿臉失望之色,小梁氏更是重重嘆了口氣,在一邊兀自又大聲哀嘆起女兒來。沈大雖心裡也微有不快,但對方畢竟是自家兄弟,且日後頂靠他去光耀門楣,所以面上倒是不顯,只好言叮囑道明日見著欽差大人千萬莫要忘了提一提。沈義對於兄嫂的請託自然點頭應諾。

【驛站】

當晚回到驛站待眾人散後,即墨又單獨留下了韓總捕頭,繼續商討下步對策。因事發之地就在落霞山腳,且地道又是通往一面的山澗,山上便是當地香火鼎盛的安福寺,兩人皆以為寺裡的這些和尚也該好好盤查盤查,或者能有蛛絲馬跡可尋。

翌日初晨,兵士就上山搜查整座寺廟,又將那些和尚以及廟裡的雜工集合到一處,等候長官前來一一詢話。

要說這寺廟的人口裡外也不到三十,且老的老,小的小。除了幾個被僱來幹力氣活的本地人,和尚堆裡面也就仨倆青壯之年,因為常年茹素的關係,面色都不怎麼好看,其中絕無強壯彪悍之人。問起當晚動靜,皆說事後才知。

“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了麼?“韓總捕頭黑著臉問手下人。

“大人,還有一位叫智恩的大和尚因為染了惡疾正在避居靜養,不過我們的人已前去問詢過,並無發現異常。“

“是什麼惡疾?“一個很清涼很清涼的聲音,只有即墨公子才會發出。

那些個捕頭一時無答,一個個全看向那堆和尚。半晌之後,終於有個主持模樣的老和尚上前施禮。

“這位大人,智恩是貧僧師弟,原是此處的監寺,不幸染病,久痾不愈,大夫診斷疑是“傳屍“之症。之後一直獨自僻居,再不出入,連飯都只送到那處門口。

“你們是進去問話的麼?“這是詢問那幾個捕頭了。

“稟告大人,“傳屍“之症不敢小覷,我們的人沒有進去,是在院子外面問得話,那智恩和尚似乎病的不輕,回話的時候一直在咳嗽,對當晚所發生之事更是什麼都不知道。“

即墨公子聞言後閉上他那雙狹長的眼睛,並沒有多作表示。一旁的韓總捕頭卻點了點頭,覺得自己下屬的做法無有不妥。“傳屍”之症,病人屍體處理不當也會傳染給活人,光聽名字就知曉其厲害之處,事實也確實如是。

審訊了半日,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瞧這群和尚的樣貌更是一色色沒有“叛匪”的樣子。只得將這些人給放了,讓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去。只即墨鍾私下裡吩咐身邊人留下兩個暗樁繼續對安福寺進行監視,他始終覺得此處不簡單,上次更是在附近追人遇險。

下山途中,沈義膩膩蹭蹭走到即墨鐘的身邊,硬著頭皮向轎中之人提起沈香緣的事情,原指望能得個放人的痛快話,卻不料即墨鍾聽了他的話後,並沒有馬上應諾,而是沉默的捻著手指。沈義見他這樣也橫了橫心粘著轎走,今日要是再不討個準,回沈府,兄嫂那邊勢必也不好交代。

即墨鍾朝他斜了一眼,瞧他汗涔涔的摸樣有些憨呆,倒也覺得這人尚有幾分可取之處,只心裡對那位行栽髒嫁禍的女子,極度不喜,如同被觸到逆鱗一般,若不能給她點教訓,絕不會輕易放過。於是開了腔,卻不是跟沈義,而是對著自己的私衛道:“你等下和沈大人過去沈府,對昨日那女子細細審問,看看她出現在那處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什麼圖謀。記住,親自過去!”即墨鍾在說到“圖謀”兩字的時候咬字刻意加重了兩分,又強調一定要“親自”過去。那手下之人,明裡暗裡已跟在即墨鐘身邊許久,一聽就明白,這位是有心要和那女子過不去了,儘管不知其寓意何在,但既然主子這麼吩咐了就一定有這麼做的理由,其餘通不該是他管的事情,他只照做便是!

沈義在一旁聽的如墜迷霧,這究竟算是怎麼個事兒?似乎越來越複雜,難道沈府或者自己什麼時候開罪了這位“煞神“?不該啊!於是整個一七上八下……

回城之後,即墨鍾即返回驛站休憩。那名叫莫五的私衛便隨同沈義一起往沈府行去。沈義原想先與大哥通個氣,可一直沒得機會,又怕遣去傳話之人說不清楚,索性也就直接將人領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