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晃過一抹靚眼的紅色,陸新柔站在阮露面前,笑容雋秀地盯著她看。

下一秒,白皙細嫩的手伸在她面前,笑道:“嫂子好。”

阮露猝不及防,愣愣伸出手回握了下。

“你好。”

陸新柔是個自來熟,和誰都能聊上兩句,看到家裡好不容易進來個新鮮人物,拉著阮露就開始聊天。

“你和我大哥怎麼認識的?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嫂子你看上去年紀好小噢,你不會跟我差不多大吧,我......”

“嘖。”半躺在沙發上的人嫌吵發出了聲不滿。

陸新柔眨巴眨巴眼,假裝沒聽見,繼續問。

“新柔。”陸老爺子朝她招招手,“你過來。”

老爺子發話了,陸新柔戀戀不捨地從阮露身邊離開,還有很多堵在嘴邊的話只能嚥下。

明明才是第一天見面,她看阮露的眼神卻是像在看闊別已久的老友。

這種感覺沒令她難受,反而有如沐春風的愜意。

怪不得說都喜歡甜妹呢,這委屈巴巴的小眼神。

陸新柔被叫走後,阮露又被拉著和其他婦人聊天。

她從頭到尾都插不上話,只是微笑點頭嗯,還得分出一半的注意力在場內尋覓剛才的男人。

桌邊擺放整齊的蘋果被陸璟鬱百無聊賴地拿起掂了掂,阮露無意瞥見,他的手法還真是對什麼都一樣。

什麼......手法?

她不自然的咳了幾聲,臉頰有些微微泛紅。

啪!阮露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

祭奠一下死去的腦細胞,該記事的時候不記事,不該記的記了一大堆。

拿起刀的男人沒看她,卻莫名發出一聲嗤笑。

這聲聽上去就不怎麼尊重人的笑,讓阮露正襟危坐,餘光對著那邊撇了好幾眼。

陸璟鬱一拿刀,阮露的思緒就被拉回那次他緊握住自己的手捅人的血腥場面,滾燙的液體零星地濺出了些,當時飆到她的指尖,妖異的紅色和阮露肌膚的顏色形成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是陸璟鬱拿紙巾慢條斯理地給她擦了擦。

看他寥寥削蘋果的樣子,和捅人時候好像也沒多大區別。

都是一樣的瘮人。

阮露不自覺的挪了挪屁股,趁沒人在意,又挪了挪。

陸璟鬱眸光忽地一轉,一點沒阻礙的和阮露對視上,挑眉的瞬間好像已經把她心中的小九九看破。

倏忽間,刀尖沒入光滑的蘋果,幾滴汁水飛濺,陸璟鬱拿著刀柄,輕佻的覷了她一眼,然後慢悠悠的朝自己走了過來。

阮露直勾勾的盯著那把插著蘋果的水果刀,一陣後怕,膽怯的向後退了退。

陸璟鬱本就是焦點,如此大搖大擺的走過來,還得要有幾人給他讓位。

眼瞧愈發逼近自己的人,阮露手指緊抓袖口,怔在原地,背死死抵住現在唯一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靠背。

手指一曲,陸璟鬱頭一偏,將東西擺在面前,然後眼神略過她朝後一望:“吃。”

阮露:“?”

陸新柔甜甜一笑,鮮少看見二哥對自己這麼關心,她當然是樂見其成:“謝謝二哥。”

靠坐在一邊的人懶懶開口:“小嫂子看上去也挺想吃的。”

阮露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淡淡回應。

“不勞陸爺費心,我最討厭吃的就是蘋果。”

悶笑聲後,是阮露死一般安詳的坐姿。

入席後,阮露緊挨著江婉坐,門外喧囂了一陣,給自己夾菜的人手一頓,阮露隨之看去。

身穿休閒服的男人面色沉穩,頎長的身形高佻出眾,溫吞氣質間還攜卷些凜冽鋒芒。

的的確確是長了一張商業精英的臉,貴氣十足,就是人瘦,有些過於憔悴。

陸老爺子看到來人,臉色發沉,少不得數落兩句:“身為長子,家宴姍姍來遲,成何體統。”

陸穆風彎唇,先和周圍的人點頭打聲招呼,隨後邁著步子站在老爺子旁邊,彎腰解釋道:“給您準備禮物晚了點,今天您生日,就別生氣了。”

江婉本想接著話繼續說兩句,還未啟唇,陸穆風像是有意識般的朝她望了一眼,沒多說話。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陸老爺子也沒捨得板臉太久,隨意扯幾句規矩的話就讓人入座了。

陸家家宴是分割槽域坐的,以往人家都是結婚的坐一處,沒成婚的坐一塊,但陸家是有血緣關係的坐在一起,剩餘的外人都是坐在外桌。

陸穆風和幾個長輩都坐在一桌上端酒敬老爺子,而邊上的就是陸家小輩們高談論闊的地方。

阮露的注意力不太集中,碗裡的菜幾乎沒怎麼動過,嘴裡含著東西一直嚼,直到身側的手被人撞了下,她立刻站起身準備道歉。

不管是誰的錯,在這種場合,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好意思。”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阮露抬眸,人頓時有點犯暈,腳下踉蹌了下,被江婉伸手扶住。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客房休息會兒?”

男人在看見她時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又不動聲色地恢復如初。

“不好意思,剛才喝了點酒,走路不穩撞到你了,沒事吧?”

“沒事,沒事。”

阮露低垂著腦袋搖頭,輕輕拉過江婉的手說:“阿姨,我是有點不太舒服,客房在哪兒?我去休息一下。”

之前那次是隔著距離,還有點模糊沒看清,這次是看得太清楚了,這人不就是和唐欣逛街的中年大叔?

這都叫什麼事啊。

“行,我帶你過去。”江婉看人不舒服,就扶著阮露往後院的方向走。

陸家老宅後院有幾個客房,是專門收拾騰出來給客人睡的。

“阮阮要不你今晚就在這睡吧,洗漱用品也還算齊全,我和你媽媽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