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婆正打坐在山林裡閉眼調息,之前劍氣對她的傷害可不僅僅只是斬掉手指而已,它似乎還衝進體內破壞了一些真氣內力,因此朱婆婆不得不停下來修身養氣。

只見這裡涼風習習,歡鳥短語,晨光灑灑,安寧靜謐……

“嗯?”

這時,閉眼的朱婆婆好像聽到了有什麼人正在接近自己,而且還是不加掩飾的大搖大擺,猶如喝醉了一般。

待她睜開眼這才驚奇的發現,原來是自己之前已經死去的殺手手下們來找她了。

只見他們四個東倒西歪,七癲八癇,粗野的穿過了山路後,這才陸陸續續的來到了她的面前,肉眼可見的在盡力保持著正常的狀態。

這四個死屍裡邊不僅有朱婆婆和宇文彩璇幹掉的三個,還有之前在進山時缺的那一個,一個七竅全部是爆裂後慘狀的殺手。

“十絕宮的七煞蠱蟲還真是天下一絕。”

朱婆婆看到死人不但能行動而且還能聽從活人吩咐,真是驚訝的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這個蠢貨……”

這時朱婆婆看到了那第四個殺手,頓時一臉的鄙夷和嫌棄。

“因為吸食過量的腦髓而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我還真是生平頭一次見。”

朱婆婆現在也是覺得有些無語,不過隨後她就放開了。

“該辦正事了,你們跟著我。”

於是,這幾個殺手乖乖的跟在她身後,一起走進了山裡,一起走向了更深處,一起走向了龍嘴瀑布。

嘩啦啦……

面向東方的龍嘴瀑布,雖然說不上多麼的雄偉壯闊,氣勢磅礴,但是它勝在靈巧詭秀,神秘莫測。

雖然世人都被它那虹光乍現的奇觀所俘獲,但是當你真正的來到了這裡之後,你就會發現,其實這裡好像還有一個比虹光更神秘的地方——

那就是龍嘴瀑布的北方!

只見那裡一片雲霧繚繞,仙氣飄飄,就彷彿雲海在那裡翻騰,天山在那裡興盛。

沒有人知道那裡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那裡有什麼,甚至都沒有人知道那個地方它到底是怎麼存在的?

因為驚虹劍莊的原因,曾經不少人都想要重新探尋一個地方,重新尋找一個可以到達龍嘴瀑布的地方。

可是……

好的情況,無功而返;

壞的情況,一無所有。

久而久之的人們也就放棄了,或許吧,反正現在它依舊是那麼神秘,甚至在有心人的眼裡,它比虹光還讓人著迷。

“怎麼回事?這裡怎麼還有人?”

“朱長老不是說她早就已經封鎖了這裡嗎?這個人怎麼進來的?”

當兩個殺手看到那個躺在前方大石頭上休閒自在,灑脫無拘的男子後,心裡頓時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那就像是一種類似於天敵的感覺。

“現在怎麼辦?”

其中一個殺手遲疑不定的問道。

“擋我者,死!”

另一個殺手看著前方的男子還有他旁邊不遠處的宇文彩璇,惡狠狠的說道。

現在的宇文彩璇已經深知自己死期將至,不過她不會束手就擒,她至少還得替曉光報了仇才行。

於是,她一邊趁機趕緊執行著天霓心法,儘量的給自己再增加一點兒籌碼,一邊她也在觀察著這個男子。

因為,她的確很好奇……

驚虹劍莊守衛很森嚴的,至少是今天以前,那麼他是怎麼進來的?

他怎麼可能同時瞞過父親,雲伯伯,雲師兄們,自己,長虹七子師兄們,還有那些經常巡視的內院和外院弟子們?

他不可能做到的!

想到這裡,或許是之前的重傷復發了,宇文彩璇又是大吐了一大口鮮血,隨後她的面色和氣勢就更加萎靡了。

“啊,搞什麼?”

那名男子說話了,語氣充滿了不樂意,就像是有人攪了自己的好夢一樣。

“這都等了多少天了,虹光乍現怎麼還不……”

話還沒說完,兩個殺手就向他突襲了過去。

“小…心……”

宇文彩璇竭力的提醒道。

不過接下來,她震驚了。

是的,就連她這個劍道奇才也震驚了。

因為,在她的視線裡那個男子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他就一直平靜安謐的躺在那裡……

可是,那兩個殺手,那兩個偷襲過去的殺手竟然突然的不僅直接背後血肉橫飛,而且還各自出現了一個破身的掌印,就是那種可以透過去看到對面的中空掌印。

然後他們就倒飛了出去,落在了那不知所蹤的山林裡。

這一切讓宇文彩璇驚呆了。

她還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奇功,好厲害的奇功。

“哇!”

她又吐出了鮮血。

不過,好訊息是這次吐的很少,但壞訊息是,鮮血裡好像有腐樹枯根的顏色了。

“這群敗類可真煩,怎麼還有上趕著送死的,我也真是大開了眼界了。”

這時男子一邊自語,一邊起身,坐在了大石頭上,背對著龍嘴瀑布。

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大約二十左右,面向隨和親近,氣質上無拘無束,自由灑脫的男子。

他的長髮又黑又直,就那麼於頭頂髮髻的垂在了後背,而那身青藍色的長衣,則好像更加突出了他放任自由的灑脫之感。

這時,他終於看向了宇文彩璇,看向了這個趴在地上的萎靡女子……

其實他早就知道山林之事了,只不過他並不想參與其中,他只想竭力的避免自己捲入是非,好安安靜靜的欣賞虹景。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有那奇觀。

這是他獨自一人遊行江湖領悟出來的經驗,雖然花了很長的時間,走了很多的彎路,但還好,現在還不晚。

現在這亂世,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都很難了,更何況兼顧他人?

他可還沒高尚到奮不顧身,捨己為人的地步。

相反的,他最厭惡那些明明沒有能力,但是遇事就愛往前衝的那種人。

這種人,害得往往都是那些喜歡他、關心他、捨不得他的親近之人。

他要是遇見了這種人啊,那肯定是腳底抹油,早溜早完事,這種害人精可萬萬不會接近的。

因此,他這個人現在就越來越灑脫了,因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限制他的自由。

畢竟,沒有什麼比自由更重要的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靜靜的看著宇文彩璇,看著這個如此傷重但依然還在掙扎的女子,他的眼神裡不知不覺的還是出現了憐憫,和善良。

“哦,該死的!”

他似乎在咒罵著什麼,是在咒罵自己,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向問天啊向問天,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做到心硬如石,不管不顧啊?”

兩個呼吸之後,他走向了宇文彩璇。

“哎,你怎麼樣?”

向問天一副不情願加委屈的樣子,但他還是關心的問道。

聽到有人在關心自己,而且還是剛剛那個瞬間幹掉殺手的男子,宇文彩璇現在是既有些放鬆,又有些緊張。

她並不瞭解那個男子,也並不清楚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

宇文彩璇慢慢的抬頭了,她也慢慢的看到了這個男子的模樣。

雖然他有一些被逼的無奈樣,但總體來說,她覺得眼前之人似乎是那種可以放心的君子,他似乎沒有惡意,她對他的最初印象,其實還蠻不錯的。

只不過……

忽然的,向問天好像想起來了什麼記憶似的,不僅表情有些震驚難以相信,而且他竟然還直接右手托起了宇文彩璇的下巴,沒有輕重的把她的臉龐拉進了自己,好讓自己能夠仔仔細細的看清楚,看明白。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著實讓宇文彩璇吃驚了不少,她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子居然也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尤其是他的眼睛似乎還在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混、混蛋,放、放開我……”

宇文彩璇吃力的打掉了向問天的右手,眼神裡充滿著厭惡。

然而此時有些木訥的向問天,他的腦子裡其實正在思考著其它的事情:

咦,這個人,這個女子,怎麼、怎麼那麼像人道信使,宇文瓊舞啊?

這時,他的眼睛還在宇文彩璇的全身肆意流轉,他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眼裡,可能還有心裡的厭惡之情。

可惜她現在很虛弱,否則她一定會給他好看的。

向問天還在內心思考著:

我記得我曾經好像聽相悅說過,宇文瓊舞似乎有孩子,而且好像還是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難道說這個女子是她的女兒?

想到這裡,向問天在宇文彩璇身上的眼光更加金亮了,而後者則以為他在齷齪著什麼東西,表情也越來越黑。

不過,此刻向問天還在心裡努力分析:

人道信使對我可有大恩吶,如果這真是她的女兒,那我……

“混蛋,你再看我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斬下來!”

宇文彩璇外強中乾的威脅道,或許是剛剛用力過猛,她的面色更加枯黃了。

“哦,是嗎?”

向問天戲榷的回應道,語氣和表情充斥著挑逗。

其實他內心深處已經決定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他要幫助眼前的這個女子。

“你應該叫宇文彩璇,對吧?”向問天八九不離十的問道。

“關你什麼事兒。”宇文彩璇沒好氣的回應道。

“我可不欺負無名之輩,如果你有驚虹劍莊少莊主這麼響亮的頭銜,那麼我採花大盜之後就會更加聲名遠播了,哈哈哈……”

向問天故意的逗著眼前之人。

“你、你敢……”

宇文彩璇心虛了,因為她現在可太虛弱了。

“你看我敢不敢。”

說著向問天就一把抓住了宇文彩璇的右手手腕,他在估量著她傷勢的具體情況。

“混蛋,我、我殺了你!”

宇文彩璇只是口頭嘴硬,她其實沒有多餘力氣來行動。

“是是是……”向問天好像是在哄著小孩子一樣,語氣溫柔平和的說道,“我是混蛋,我是壞蛋,我是惡蛋,我是集萬千醜惡於一身的大蛋,你要殺了我,我都明白的,噓,安靜、安靜……”

他還是沒有放手,而且他雖然語氣輕快詼諧,但是他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凝重。

不過,此時的宇文彩璇卻懵了。

因為她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個人,好像、好像有那麼一點、一點意思。

最起碼她剛剛甚至有了被逗笑的衝動。

不過,她還是壓住了。

如今家破人亡的她,笑容可真是猶如天中樓閣。

看著眼前男子愈來愈認真鄭重的表情,宇文彩璇不知不覺的想到:

自己是不是誤會他了?

反觀向問天:

她的情況很糟糕,雖然有天霓心法護身,但是枯心掌的腐化還是快要到達她的心脈了,這下怎麼辦?

向問天一邊兒想著,一邊看向了宇文彩璇,他在思考著應對之法。

看到向問天的眼神越來越清明,宇文彩璇也明白了,他應該是在給自己看傷,自己真的誤會他了。

“我、對……”

不過,就在她剛剛想要道歉的時候,向問天不僅看向了宇文彩璇的心臟,而且還直接伸手掌擊的探了過去,他想要試試看自己現在到底還能不能阻止到枯心掌的腐化。

就用自己之前跟師尊學到的清心普善印!

然而接下來,啪!

就是一個響徹雲霄的耳光聲,餘音繚繞,綿延不絕。

“你們居然還有心情做這種事?”

同時,朱婆婆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