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暖到了月華居後便見到太妃坐在桌前等她,脫下大氅交給徐姑姑。

後坐下喝了口茶:“讓母妃久等了!”

佟玉蘭慈愛地笑著:“暖丫頭來得正好,現在正好趁熱吃。”

正說著夾了一塊白玉蹄花放在了兒媳的碗裡。

“謝謝母妃!怎麼不見婉寧呢?”以往雲知暖人一進來,沐婉寧恨不得撲上來,今日卻不見人影。

“皇后派人接走了,說是在宮裡小住幾日再送回來!”佟玉蘭說著又夾了一塊五香仔鴿。

“您也吃,這幾天風越發緊了,母妃記得添衣啊。”雲知暖吃著飯還不忘叮囑著。

“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你還掛念著,倒是你自己可要注意身子骨,哎,若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

佟玉蘭懊悔的說著,間隙又盛了碗湯放在她的面前。

“母妃,一家人嘛,應該的!”

幸好她擋了一刀,否則真的傷在母妃身上,應該會有性命之憂。

“好,不提了,那你多吃些,說到風霆不知道他最近都忙些什麼,也不見個人影。”

“好像是在京郊大營忙著操練將士,聽陸澤說是皇上要檢閱天辰的兵力,我知道您無聊,這不是替他來陪您嘛。”

看著女子莞爾一笑的樣子內心是有些感慨的,自那日暖丫頭替她擋刀。

她日日在佛前祈禱,生怕她留下什麼病根。

如今看著她氣色紅潤,恢復如初也就放心了。

雲知暖捧著碗喝了口湯,輕輕開口:“母妃,您可認識永令侯夫人?”

佟玉蘭聽後放下筷子,永令侯夫人高氏,高老將軍的獨女。

她怎麼會不認識,當年自己嫁入王府,高氏差點被氣死!

嘴角浮現淡淡的笑,回道:“算是認識吧,她性子直,脾氣臭!”

雲知暖沒想到佟玉蘭會如此精闢地向她介紹這位永令侯夫人,有些吃驚。

於是將冷玉和蘇芳瑤的事告訴了佟玉蘭。

佟玉蘭轉念一想,那高氏定然礙於蘇芳瑤與景王的事。

斷然不會容許永令侯府娶一位棄婦。

那冷淮仁對她只有順從沒有反駁,冷玉看似玩世不恭,其實心思誠摯,倔強不屈。

他與蘇芳瑤之間的事難辦卻也好辦!

佟玉蘭朝雲知暖招招手示意她湊近些,將心中的計策說給她聽!

···。

從月華居出來天已經黑了。

望著醉人的月色不禁想起了剛與沐風霆成婚時,來到書房給他送梨湯的情景。

當時的她還以為沐風霆發了高熱,還要跑出去幫他找大夫。

後來卻···。

臉頰映上緋紅,唇角羞澀的揚起。

回過神來已然發現她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沐風霆的書房門口。

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番便轉頭想往暖雲閣的方向而去。

咦?書房裡彷彿有微弱的光,難道是沐風霆回來了?

欣喜地推開門跑了進去。

“沐風霆你回····來了?”

進入裡側臥房內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可此時的他臉色很蒼白,手上的關節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刮痕。

幾天不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身子顫抖著抱住她,淚溼了眼眶。

“沐風霆,你別嚇我好不好?”

沐風霆在劇痛的深淵中不斷跌落,已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

他好像看見了宛如玄女的她緩緩走來,依偎在懷裡。

便下意識地環抱著女子:“暖兒,我好想你!!”

“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女人掃過房間裡滿目瘡痍已經泣不成聲。

“王··王妃?”陸澤正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來,驚訝的看著雲知暖。

“陸澤,王爺他怎麼了?嗯?”女子擔憂的撫摸著男人的臉龐,急切地問。

“回王妃,陸澤也不清楚,只是上次從暖雲閣回來的第二日王爺便如此了!”

“去請清歌,快!”雲知暖沒有辦法冷靜思考,只能讓清歌過來診斷才知究竟。

“是”陸澤飛快的跑了出去,其實他看到王爺這個樣子也十分害怕。

怕王爺有個三長兩短,那他便只能自刎謝罪了。

片刻的功夫陸澤便將清歌和如月都帶來了。

“暖姐姐?這?”如月嚇得大氣不敢喘,清歌也嚇壞了,急聲問道。

“快看看王爺怎麼了?”

聽著暖姐姐的哭腔清歌半蹲在榻前為沐風霆診脈,不對,這脈象虛浮無力、氣若游絲,這貌似和書上記載的對不上啊!

雲知暖察覺到清歌的神色有異:“他不好是不是?”

清歌神色焦灼:“王爺脈象很弱!”

“怎會如此呢?你可知是何緣故?”

看著暖姐姐惶恐的面容清歌恐怕再隱瞞下去王爺只怕····,於是只能將引蠱的事情全盤托出。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雲知暖只感覺五雷轟頂,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抱著男人的手臂緊了再緊,像是怕他消失不見。

“沐風霆,你怎麼這麼傻?”

清歌看著王爺毫無血色的臉忽然想到了什麼

“暖姐姐,應該是蠱蟲在反噬新的宿主,再這樣下去恐怕···!”

小丫頭的話再次給了雲知暖心頭沉重一擊。

不行,我不能讓他有事,絕對不能!

清歌眼睛一亮:“暖姐姐,哥哥,說不定哥哥能救!”

師父?對,師父能救,一定能救!

雲知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我現在去找他!”

“你和如月留下,陸澤去牽馬跟我走!”

“是”

雲知暖不捨得放下沐風霆,立即隨陸澤奪門而出,快馬加鞭來到了城西。

聽門外有聲響,暮原警惕的握緊手中的刀,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眼神轉為驚奇:“雲··雲姑娘?”

“你們閣主呢?”女子焦急的凝眉。

暮原往屋內指了指,雲知暖便推開門走了進去,直接跪在了玄色衣袍的男子面前,

哀求道:“師父,噬心蠱的解藥!”

蒼冥有些意外地打量這個小女子,前幾日還來刺激他,現在卻漏夜前來管他要解藥?

疑惑著問道:“理由!”

“沐風霆把蠱蟲引走了,還請師父救救他!”雲知暖哽咽著哀求。

蒼冥聽後心裡更堵得慌,沒想到沐風霆還真把蠱蟲引走了。

兩個人竟然都如出一轍地為了對方不顧一切!

而後眼神恢復了冰冷:“救他可以,有個條件!”

雲知暖遲疑了片刻漠然抬起頭:“什麼?”

蒼冥捏住她精巧的下巴,薄唇吐出一個字:“你!”

雲知暖純澈的星眸充斥著驚恐、不解和無助,沉默低下頭。

低下的頭又被蒼冥的手強制抬起,一字一句道:“救不救,在於你!”

兩行清淚從臉頰滑落,滴在了蒼冥捏著她臉的手上。

她不想離開沐風霆,更不想他丟了性命!

半晌後,雲知暖眼神空洞地點了一下頭。

蒼冥怔了片刻,她終於答應他回玄鷹閣,這本是他日日期盼的事情。

可現在卻是她為了救別的男人做出的妥協。

如此也好,回到玄鷹閣她就能忘了他。

轉身拿出一個精巧的盒子放在女人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用你的血將藥丸化開給他服下,明日同一個時辰,同樣的方法給他服下第二顆,便可解蠱。”

雲知暖雙手異常沉重地接過盒子,抬眼對上蒼冥的視線,淚水再次滑落。

她來不及拭淚,扭頭走了出去,和陸澤馬不停蹄地往回趕。

秋風蕭瑟晚來涼,獨倚欄杆淚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