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暖拖著疲憊的身體失魂落魄的回到暖雲閣。

正思索著今天發生的事,徐姑姑攜兩個丫頭走了進來,丫頭手中端著托盤。

“參見王妃!”

“徐姑姑不必多禮,這是?”

雲知暖視線落在身後兩個丫頭託著的一邊是各色花紋的綢緞,另一邊是五顏六色的絲線,狐疑地看向徐姑姑。

徐姑姑解釋道:“四日後是王爺的生辰,王妃可以做點什麼送給王爺做禮物,王爺肯定會高興的!”

沐風霆的生辰?

四日後?

想到自己一塌糊塗的女紅,雲知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徐姑姑看出了王妃的窘迫安慰著:“王妃不必緊張,太妃說您的傷還沒有痊癒,隨意繡個荷包、扇墜這一類的小物件就好了,免得勞累。”

“時間雖有些短,倒也不打緊,至於送什麼得容我想一想。”

“王妃裁奪著便是了。”

“徐姑姑慢走!”

雲知暖看著眼前五彩斑斕的錦緞和絲線陷入沉思。

四天的時間就算她和如月合作也沒辦法趕製出一件錦袍。

況且自己的繡工她心裡有數,單是繡個雲龍紋就得十天半月。

恍惚間餘光瞥見了一旁絳紫色的雲錦,想起沐風霆平時倒是有一件相同顏色的雲錦衣袍。

不如就做個髮帶送給他,然後再做個淺色的給自己,也算是情侶裝啦。

於是喚來小丫頭:“如月,你去庫房中裝聘禮的箱子裡找兩個形狀相仿瓊色的玉石。”

如月雖不知道王妃要做什麼,卻也在庫房搜尋了一番。

不一會的功夫如月便找來了兩個質地、形狀都相同的瓊色南紅瑪瑙。

雲知暖打量著兩塊玉石很是驚喜:“這麼快就找到了?”

小丫頭笑眯眯回道:“當初王爺封的聘禮中所有的物件都是成雙成對的,我見這兩塊玉不錯,就拿來了,不知是不是王妃想要的。”

“就它了!”說擼起袖子便開始先設計髮帶的樣式。

“希望沐風霆不嫌棄!”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這東西。

“那日王爺看到你滿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樣子別提有多痛苦,多心疼了,日夜守在床邊,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你醒來以後王爺還親自喂湯藥膳食,如月覺得王妃送什麼王爺都會喜歡的!”

“是啊,他放我在心上,我自然也要真心待她。”

想到沐風霆雲知暖嘴角甜甜的笑意就止不住,為了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三日的光景轉瞬即逝,看著手中一大一小的髮帶雲知暖滿意的笑了。

幸好沐風霆這幾日一直在書房,不然知道她在幹什麼,生辰那日就沒有驚喜了。

現在只差在裡側用銀線繡上他們倆的名字就能大功告成。

與沐風霆用了晚膳後假借陪母妃抄錄佛經為由支走了他。

躺在床上靜靜等待著體內蠱蟲發作,也不知道一會發作起來是什麼感覺。

腦海中緩緩浮現出與師父的種種。

完成任務回去覆命師父誇她的樣子“很好!”

短短的兩個字便肯定了她的所有價值。

交給她棘手的任務時會擔憂地囑咐她“小心些!”

三個字給了她心頭所有的溫暖。

···。

那天,師父陰鷙看向她,冰冷駭人的聲音還縈繞在耳際。

“阿暖,這是你第一次違抗師命呢!”

思緒飄飛間不知不覺睡著了,在夢中的她與師父派到邊境解決當地恐怖組織的頭領。

她隻身前往搜尋許久,舉起槍對準目標的後腦。

可當那人轉過身時,卻是那張熟悉的面如雕刻的臉,沐風霆!

蒼冥面無表情地給子彈上膛,對準他,扣動扳機。

雲知暖慌忙閃過身,抵在槍口。

霎那間子彈出竅,打穿了她的心臟,接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自己淹沒在了火光中。

心口處的疼痛瞬間蔓延到了全身,痛感如同一把把短小的利刃直插心臟,讓她無力反抗。

而後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猶如被黑暗吞噬,無處可逃。

深秋的夜晚,月光如水,微風瑟瑟。

雲知暖青筋暴起瘋狂撕扯著床單,單薄的寢衣和身下錦緞早已溼透,額頭上幾縷凌亂的髮絲也被汗水浸溼。

她蜷縮著身體用盡全力壓制住難以言表的疼痛感,可如潮水般洶湧的腐骨蝕心的巨痛拉著她一次次墜入無止境的深淵。

她只希望蠱蟲發作的快些,再快些,但時間彷彿在此刻停止了,痛的天崩地裂!

待她悠悠轉醒已經是巳時,她像往常一樣更衣洗漱梳妝,床鋪也處理過了。

如月來整理的時候她只說做了噩夢出了許多汗,見如月沒有疑心。

緩緩脫下左側的衣衫上著藥,左肩上時不時痛著,可能是昨日蠱毒發作掙扎之間扯到了傷口。

褪下衣衫檢查果然傷口處往外溢位了點點血漬,雲知暖正準備撒上止血藥粉。

突然間右手一空,手上的藥已被人奪去。

“臉色怎麼這樣蒼白?睡得不好麼?”男人關切的打量著她,手輕柔的處理著傷口。

“做了噩夢而已,沒事。”聞著男人專屬的冷冽氣息,雲知暖心安的依偎在他懷裡。

“那今日我陪著你睡。”

“好。”

反正蠱蟲要三日後才發作,先給他過完生辰再說。

“你最近都在忙什麼,沐風霆?”雲知暖頭靠在他的肩上,淡淡道。

“瑣事而已。”

其實他除了處理軍務以外,調集了大部分的影衛探查玄鷹閣在各處的據點。

發現一處搗毀一處,直到將所有玄鷹勢力拔除乾淨為止。

他想看看玄鷹閣閣主在如此局面下還能在天都城待多久。

蒼冥與她過去的種種是他內心觸不可及的地方。

但如果要帶她走,那麼他沐風霆會拼盡所有與之抗衡,武林盟主、江湖至尊又如何。

自她被重傷那日起沐風霆便如出鞘的利劍,所向之處寒光凌冽,就像極地中的冰川,靜默而強大。

只是唯有與她相處的時候周身的寒冰氣息才會不著痕跡的藏起來。

“沐風霆,你抱著我睡一會好不好。”

沐風霆側目凝視她蒼白的小臉,於是便側身躺在軟榻上,懷裡緊緊摟著柔軟的她。

“睡吧,睡醒了用午膳。”感受著身邊縈繞的熟悉氣息,雲知暖很快便睡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昨晚與疼痛抗衡的過程中額頭磕到了床榻的圍欄上。

此時沐風霆正盯著女子額頭處微微泛紅的位置深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