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冥笑得更加肆意:“楚王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於阿暖而言,留在我身邊自然是最好的歸宿!”

沐風霆嘲諷道:“呵,被你玄鷹閣的人刺殺,傷口貫穿左肩,失血過多昏迷三日,如今只能臥床養傷,若是放你身邊還有命活著麼!”

一席話頓時讓蒼冥摸不著頭腦,被玄鷹閣的人刺殺?

沐風霆懶得理他那副表情,繼續說:“至於我和她之間,除非她親口承認不愛我,否則···蒼閣主儘管來試試!”

說完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臉愕然的蒼冥留在原地。

隨後喚來暮原詢問此事。

暮原只將風堂的人來天都城的事告訴了蒼冥,至於來了多少人,來幹什麼暮原並不知情。

蒼冥胸口微微起伏,吩咐暮原將風堂的人帶過來。

半晌後,風堂的玄鷹士在院中跪成幾排。

眾人怯生生望著蜩梁椅上眼眸如寒潭的銀髮男子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少頃一位黑衣女子走了進來,瞥了眼跪著的人就猜到了閣主在興師問罪。

其實那日的刺殺活動是她自己憤然的舉動。

自蒼冥進入玄鷹閣開始她便傾心於他,可無論明示還是暗示他都時刻與她保持距離。

他繼任閣主之後開始傾盡全力尋找一位女子。

那時她才知道原來蒼冥不是斷情絕愛之人,而是他的心早已有了歸屬。

看著他一次次失望,她的希望卻愈加強烈。

如果一直找不到心中的女子,那麼她是不是就還有機會。

直到上次去玄鷹閣沒有見到蒼冥,而看見了桌上女子的畫像和旁邊的字。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打算去會一會這個讓蒼冥著魔了多年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於是擅自率領風堂的人打算嚇一嚇她,可當她看到那女人的容顏時,心底便忍不住毀了她!

事到如今只能靜觀其變。

無論如何自己也是風堂的堂主,是玄鷹閣最重要的組織。

多年來她畢竟幫著蒼冥解決了很多江湖上的麻煩,想來他也不會重罰自己吧。

“殷如參見閣主,不知閣主命屬下前來何事?”她裝作不知情上前如往常行禮。

“誰讓你動的手?”蒼冥淡淡開口,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回閣主,是屬下失察,弄錯了刺殺目標,請閣主懲罰。”殷如道貌岸然地的認錯,請罰。

她想著,弄錯刺殺目標的結果也就是去焰堂領幾鞭子,沒什麼大不了。

可她低估了阿暖在蒼冥心中的位置,也高估了她自己。

須臾之間,幾道強勁的掌風鋪天蓋地而來,殷如來不及躲閃被擊飛撞在了院牆後趴在了地上。

嘴角處不斷溢位陣陣鮮紅,男人如死神一般降臨到面前。

死死扼住她的咽喉,用平淡的語氣說著最狠厲的話:“再動她,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語畢化為一道黑影掠過屋頂“其餘人自領一百玄霜鞭!”便悄然離去。

院中的玄鷹士面面相覷後便前往焰堂處領罰。

偌大的院子裡只留下女子黯然神傷,剜心的疼痛蔓延到全身,她竟感覺不到。

而心中的痛彷彿從雲端一落千丈,最後重重摔在了現實的深淵裡。

為了那個女人,蒼冥竟然說要將她碎屍萬段····。

兩行清淚從陰鬱的眼中滑落,心彷彿被拋棄在了寒冰地獄。

===蒔花館===

素白衣衫,桃花眉眼的男子雙腿交疊坐在雕花椅上,眼波中蘊著深深的怒氣,瞄著旁邊不說話只喝酒的銀髮男子。

蒼冥身著墨色梅花暗紋箭袖衫,半倚在桌邊,彷彿承載了塵世間多有的憂愁。

如瀑的銀色髮絲半束,長指勾著玉色酒壺。

眼神遊離不定,時而痛飲,時而沉思。

來了快兩個時辰了,沒見說一個字,卻喝了他七八壺的瓊酥酒。

平日裡自己的都捨不得喝,他可倒好,一下喝沒了他半年的心血。

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卻不敢吱聲!

印象中,蒼冥許久沒這麼失態了,難道是遇到了什麼煩難的事?

能讓他如此應該是和他一直找的女子有關?

芩公子試探著問:“從前找不到人,你借酒消愁,如今人都找到了,你的愁倒是更盛了!”

蒼冥深深嘆了口氣,沉悶開口:“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這什麼意思?

芩公子斟酌了下措辭,身子傾了過去驚詫看向他:“難不成那女子已嫁為人妻?”

蒼冥垂下眼皮,心情跌到了谷底。

看這神情他是猜對了!

這女子在天都城,可他是玄鷹閣的閣主,總歸是要回到蒼梧山的,日前老閣主還勒令他回去,如此應該是向他施壓了。

“老閣主讓你在天都城待多久?”

“兩個月!”

“兩個月?”

這時間看似充足,可卻也不夠做些什麼的!

芩公子繼續問:“若是兩個月後那女子不肯跟著你走,你打算怎麼辦?”

兩個月,他確實不敢保證一定能帶著阿暖回蒼梧山。

他原先以為阿暖礙於皇命才嫁給沐風霆。

可日前她每每說起沐風霆,星眸裡滿滿的都是藏不住的愛意。

上一世阿暖的眼裡和心裡,明明都只有他蒼冥一個人。

這一世卻被沐風霆連人帶心搶走了。

忽的沐風霆欠揍的臉又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

天知道他有多恨!

恨他沒有早些找到她!

恨相府將她的畫像送去楚王府!

恨皇帝賜婚!

恨她嫁給他!

少頃,蒼冥不可一世地抬起頭,瞳孔裡瀲灩著黑色的風暴,眼神堅定而決絕:

“那就搶回去!”

轉而望向窗外的弦月微光,

四更山吐月,殘夜水明樓,他孤單了太久太久。

阿暖,別怪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