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處隱蔽的門口處停下,門上赫然映現一個栩栩如生的玄鷹標誌。

何川一驚,這不是上次那黑衣人的據點麼?王妃來這裡幹嘛?

雲知暖下了馬,韁繩往何川手裡一丟:“在這等著吧!”

你進去了我可不保證你能活著出來啊!

何川伸手攔住:“王妃,這裡危險!”

上次那銀髮男子武功了得,王爺親自來才把她救了回去,現在王妃隻身一人往裡走,怎麼能行!

雲知暖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撫:“放心,裡面的人不會傷害我!”

說完也沒管何川愁苦的表情,推門走了進去。

腳剛跨進院門,就看見跪了一地的黑衣人把整個院子堵的水洩不通。

跪在最前排的黑衣人正有條不紊地向座上的銀髮男子彙報著什麼。

都這個時辰了,師父還在忙麼?

雲知暖站在院門的位置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忽然一名立侍的黑衣人朝自己走過來半跪著行禮:“雲姑娘!”

直到黑衣人起身,五官漸漸清晰,雲知暖震驚道結巴:“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這不是那日她扔石頭砸出來的人麼?還請他吃了碗冰酪呢!

黑衣人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下玄鷹士暮原,因那日找到了雲姑娘,立了功,被閣主提拔,如今已是閣主的近身侍衛!”

又跪下行個大禮:“暮原謝過雲姑娘大恩。”

回想起那日他說在當差,難道是在那裡蹲她???

“呵呵,不客氣!”雲知暖看著對方樸實的樣子倍感無奈,趕緊扶了起來。

又指了指前方小聲問道:“師父他大約什麼時候忙完呢?”

“各級玄鷹士在彙報轄區事務呢,至於具體什麼時候結束···我給你問問啊!”

“多謝!”雲知暖站在原地等著,以為暮原會悄悄走到師父身邊問問,沒想到···!

“閣主,雲姑娘來了,問你什麼時候結束!”暮原同樣站在原地,扯著脖喊了一嗓子。

一道渾厚的男高音劃過天際,成功驚擾了前方的所有人!

院中排排跪著的黑衣人紛紛側目,並且投來憐憫和同情的眼神。

這女子竟然擅闖玄鷹閣分舵?

活得不耐煩了麼?

還打擾閣主處理事務!

怕是要活不長了!

明明是女人卻穿個男裝!

難道是哪裡來的奸細?

窺探情報倒也不必這麼光明正大闖進來吧?

不是被閣主一掌拍死,就是丟進焰堂內受刑吧!

····!

當一眾玄鷹士在心裡默哀的時候,蒼冥順著刺耳的聲音望向院門口處的白色身影。

唇角揚起微笑,眼神中冰冷的潮水散去,溢著和暖的光,連忙起身向門口走去。

跪著的玄鷹士再次陷入沉思。

閣主那是什麼表情?

閣主在笑麼?

原來閣主還會笑?

嘖嘖,這女子肯定完了!

不死也成殘廢了!

····!

雲知暖被大家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毛,恨不得一腳踹飛暮原!

見師父朝自己這邊過來,只瞪了暮原一眼!

暮原並沒有覺得哪裡做錯了,反而覺得自己方才喊那一嗓子特別的正確,看,閣主不是親自過來回答你了麼!

就在大家想看看閣主如何懲罰她的時候,蒼冥卻低下了頭柔聲問道:“這麼晚怎麼過來了?”

“有點事才忙完,就過來看看師父!”雲知暖老老實實回答。

蒼冥牽起她的手緩緩向主座上走去,暮原自然地跟在二人身後。

跪在地上的玄鷹士不敢做幅度太大的動作,只相互交換著驚愕的眼神。

閣主竟然沒罰她?

也沒動手打她?

還一副寵溺的樣子?

這女子到底是何人?

第一次見閣主如此對個女人呢!

不曉得她什麼來頭?

···!

蒼冥坐在主座上,暮原立馬從旁邊拿出一把椅子放在閣主旁邊!

雲知暖小心坐下後,掃了眼下方盯著自己的數百隻眼睛,側過身小聲說:“師父,你忙的話我明日再過來吧!”

蒼冥攥緊了握著她的手,問道:“吃飯了沒?”

“嗯?還沒···!”雲知暖被大家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下頭。

“都退下吧!”蒼冥面無表情甩出個命令。

又看向暮原:“吩咐廚房備膳!”

“是”院中原本跪了一片的黑衣人頃刻間散開。

暮原也應聲向後院而去。

陌生人都走了,雲知暖才放鬆著嘆了口氣。

蒼冥打量著她純淨的小臉,和從前比瘦了太多太多!

目光忽而被她脖子處隱約露出的印痕吸引過去。

掃視了一圈發現這丫頭耳後以及領口處佈滿了這樣大大小小的嫣紅印痕,作為一個男人,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

眯著銳利的眼神,心頭瞬間被一股恨意包裹。

他好不容易養大又尋了多年的小丫頭,一個手指頭他都不捨得碰,如今卻被沐風霆···!你個禽獸!

都怪自己,若是能早點找到阿暖,那麼她也不至於被迫嫁進楚王府了!

“師···師父?”雲知暖拉著他的胳膊,輕輕問著,師父的身上方才明明有殺氣,好端端的是怎麼了呢?

軟糯的聲音將立於仇恨深淵的蒼冥拉了回來,神色痛苦的垂下眼眸:

“都怪師父,讓阿暖一個人在這裡吃苦遭罪!”

雲知暖心頭一震,酸楚的滋味襲來,縈繞在鼻尖,凝結在眼眶。

遇見沐風霆她已經對上天感激涕零了,沒想到在這一世還能遇見師父。

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吧!

揚起頭對著蒼冥莞爾:“師父,阿暖沒少胳膊也沒少腿,您別自責了,不然我也會難過的!”

蒼冥擁她在臂彎,眸子中卻閃出一團風暴。

天都城登記在冊的所有女子他早年間就翻了個遍,那日暮原傳回的畫像上明明寫著是雲相二女雲知暖,為何之前沒有發現她?

“阿暖,你的父親對你好嗎?”蒼冥試探著問道。

額,這個問題怎麼回答呢?父親對她好不好?她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父親對我還算是好的吧!”

“說來聽聽!”見她面色遲疑,蒼冥知道一定有事情!

雲知暖想了想也不打算瞞著師父,輕咳了一聲開始講述自己在這一世的經歷:

“聽說孃親生下我之後就去世了,丞相夫人容不下我,在阿暖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京郊的梨院,後來在乞丐堆裡撿了個小丫頭,我們倆一直在梨院住到今年春天,三月份的時候突然收到家書,說皇上賜婚讓我回府待嫁,後來就嫁給了沐風霆!”

蒼冥漆黑的眸子頓時猩紅一片:“這種父親···還算是好?”

“額,至少不缺吃不缺穿地將我養大啦!父親有他的難處,我能理解。”雲知暖說的面色平靜,蒼冥卻聽的字字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