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難以縮排的距離

陳羲坐在懸浮車後排靠窗的位置，北釗坐在前排，而元帥和陳軍則坐在陳羲的左側。

在這樣一個環境裡，陳羲自然是坐的筆直，看窗外各式龍族建築匆匆略過，透過頂上的天窗，能看到在空中一條條如蜘蛛網一般的交通線，以及專門供龍形態飛行的地空區域，一般這個區域被稱作“人行區”，往上一直分為站立式懸浮車行駛區、駕乘式懸浮車行駛區等。

而由於陳羲他們所乘坐的是元帥特定的裝甲式專車，並且為了安全，所以他們行駛在地空區域，和站立式懸浮車一同行駛著。但這一路上，已經安排好了專門的警衛人員進行管制，並且身邊還有幾輛鳴笛著的警用懸浮車進行開路，所以一路上行駛的非常通暢。

而元帥也和陳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但有時話題不知道就怎麼莫名的跑到了陳羲身上。

元帥：“我說還是你栽培的好啊，老陳，你看孩子如今也算是繼承了你當年的氣質了。”

陳軍：“元帥說笑了，他能有今天，全是他一個人的功勞，我反倒當時是不想讓他參軍的。”

元帥頓了頓，差點忘了陳羲在異能軍考前丟了異能這茬，隨即說道：“唉，我知道你的，之後的披鱗計劃可離不開你當時的支援啊。”

陳軍沉默了，他忽然想起了當時周遭的人對他一個異能者而實行如此計劃的不解，就連他們所在的共和派，都有不少人提出反對——讓常人參軍？唯異派自然持否定態度，但就連共和派的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不尊重常人生理特徵的做法，讓常人這樣做非但不能維護常人們的權益，反而是在白白浪費常人的性命……

各種反對的聲音同時襲來，陳軍仍然記得他當時把聯合軍團的議事桌一拍，在眾目睽睽之下立身站起，說出了在那個時代連常人都要驚異的話語：“所以呢？你們所謂的拯救常人的權益，就是讓他們永遠的在別人的保護下活著嗎？永遠做個在他人廕庇下的人？你以為這樣是在幫助他們，而與此同時，他們永遠得不到真正的尊嚴和獨立。如果你連讓他們自己站起來的機會都剝奪的話，那麼，哪裡還有拯救一說呢！”

“………”

“你當時的話，我到現在都依然佩服。”元帥說道。

“過獎了，元帥，也就只有您當時支援我。說到底，我還是得感謝您。”陳軍說道。

“你讓我對常人的權益有了新的認識，也讓我看到了龍族軍團抗爭的精神的傳承。”元帥看向遙遠的窗外，那裡是雪鱗星的所在，“在新恆紀元之前的開拓紀元，每個初代異能者開拓的歷程，都離不開其背後的常人監測者的合作，那時候，異能者是武器，而常人則是指揮。而隨著時間流逝，異能者和常人的合作逐漸分離，直至今天。我們都以為這是對常人最有力的回報，然而，社會卻不任由我們所想的那樣發展……”

“但我知道，總會有像你一樣的人出現的。作為元帥，有時也不是如人們所想的那樣能為所欲為，事實是，總會被迫和社會觀念保持一致，否則整個社會會斷帶，我也只不過是一個戴著鐐銬的人罷了，同時也離人民群眾們太遠了。”元帥苦笑道，“不過幸好還有你……”

陳羲坐在旁邊一直默默的聽著，只是感覺仍然唏噓不已，他依然覺得自己力量之微，而難以安心。不過聽著自己的父親被元帥當面這樣誇讚，自己實屬也是有點奇怪的彆扭的感覺，同時也不免生出了一點在某方面的愧疚，然而他依然沒放下自己對父親的心結…

『很好，我能看出，這位龍族聯合軍團的元帥依然不失開拓世紀流傳下來的風骨』庚辰的聲音響起。

“但願如此。”陳羲回道。

懸浮車依然在低空中疾馳著，無數騎著立式懸浮車的人員紛紛讓路，陳羲能看出來，他們大多是沒有鱗紋的常人，從事著各種複雜型的低技術型勞動工作，和自己的地位相差甚遠，卻仍然和自己是同樣的人群…

而此時，前方的路口，似乎將有新的狀況出現。

離裝甲懸浮車仍有一段距離的十字路口，此時卻已經被飛在空中的異能者警衛封鎖著道路，人們無法從此處透過前往另一邊。

道勤開著車慢慢靠近路口，他看到了不遠處緩緩行駛著的元帥的車隊，他胸腔內的心臟又開始狂跳。

他嘗試著對旁邊的龍警衛說道：“那個，哥們，我這邊趕著有一個大老闆的星艦要維修呢，你看能不能讓我透過一下。”

龍警衛扇動了一下翅膀，看著道勤回道：“不行，這個路口已經被封鎖了，任何人都不能透過。”聽聲音，似乎還是個剛剛工作不久的年輕警衛。

道勤聽完，覺得這樣肯定沒戲，看來只能硬上了。

他決定等待元帥的車開到能不撞到他而又能看見他的時候再硬衝到路口，讓元帥知道自己有重要的事找他。

道勤揣著狂烈的心跳，握著浮杆的手已滿是溼汗。

幾秒後，他用力一拉浮杆……

陳羲一行正馬不停蹄的往前開著，只看到前方的路口，忽然出現一個穿著橙紅色制服的人，看樣子應該是個維修師，準備跨越封鎖線而衝到對面的路口，似乎是為了趕路。

然而還沒等到那人開到正路上，他一整個身體就被衝過去的警衛一把拉住，往後用力一拽，連帶著懸浮車一起摔到了地上。

這一幕，車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然而司機仍然沒有受到影響，沒有一點減速的繼續開往目的地。

“…唉，看我剛剛說什麼來著…”元帥打斷了和陳軍的對話。

“這一拽啊，更是拽開了我們和人民群眾之間距離…”

元帥的感嘆很快消失在了疾馳而來的空氣中，隨著逐漸縮小的車燈而一同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