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蘇格蘭的黑色星期五（變調）

[有人要殺你

小心。

——Rye]

*

“我說啊。”掛著綠色胸牌的年輕女人，臉上的神色神色忽然鮮活了起來，“你剛剛撞到我啦。”

她看起來那樣活潑，就好像剛剛詭異的一切，都只是蘇格蘭的幻想。

蘇格蘭也這才發現，她真的很年輕，圓圓的娃娃臉上有種涉世未深的純真。或許，她還只是一個女生。

但是，蘇格蘭可以用臥底的職業素養擔保……他並沒有撞到任何人。

危機感也沒有消失。

“抱歉，我剛剛急著去餐吧用餐，所以沒有注意。”綠川影非常有禮貌地說。

“下午還有平場教授的論壇，我不想錯過。”

聽見“平場教授”四個字，女生顯得更加自來熟了：“欸欸！你也是來給教授幫忙的本科生嗎？”

“不。我只是代表小組來參觀學習的。”

綠川影舉起自已藍色的那張胸牌。

然後，他朝著那個女生鞠了一躬，頭也不回地朝著餐吧走去。

在蘇格蘭轉身後，飄在他後面的太宰治又朝她伸出了手。

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纏著繃帶的小手拍了拍女生的後頸。

肉眼可見地，女生整個人又卡了一下。

這一次，她大概僵直了有三秒左右，才如夢初醒般跟著那隊仿生機器人一起離開了。

看來，剛剛的一切並不是錯覺。

在她身後，太宰治用幽深的鳶色眼瞳靜靜地看著她。

*

蘇格蘭坐在餐吧的桌前，沒有真的要吃飯的意思。

他只點了一杯橙汁——這杯橙汁一直放在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不過他還是很謹慎地沒有喝。

蘇格蘭把手機放在身側，用餘光瞥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就又將手機放回了衣袋。

在口袋裡，他把那條未讀的訊息劃成了已讀。

即便不知道萊伊的訊息又是從何而來，但進入展會以來發生的一切都讓他的直覺警鈴大作。尤其是和那個自稱被撞到的奇怪女生分開之後，他就一直有一種如芒在背的針刺感。

彷彿，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他知道，自已此刻可能正處在他人的監視之中。

因此他也沒有回覆萊伊的訊息，只是開啟了一個沒什麼營養的花邊新聞網頁，有一下沒一下地滑動手機螢幕。

他表面上是在看幾個當紅小花的愛恨情仇，實則看向的是站在他手機邊上的太宰治。

他相信，這位敏銳的前黑手黨首領一定和他一樣，對這場展會的怪異之處起了疑心。

太宰治同樣在沉思。

“蘇格蘭覺得，最後的那位小姐……”

感受到蘇格蘭的目光，太宰主動開口了：

“——是異能嗎？”

這是太宰治。

“——是機器嗎？”

這是蘇格蘭。

“……”

“……？”

蘇格蘭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他和太宰治之間的世界觀差異。

異能？沒想到太宰治說出了這樣子的結論，蘇格蘭有些驚詫的看了他一眼。

“我想，這個世界應該是沒有異能的吧？”他用腹語很低聲地表達了自已的懷疑。

不過另一個世界的黑手黨首領變成二頭身降臨在他身邊這種魔幻的事情都發生了……這個世界有異能好像也沒那麼難接受？

蘇格蘭的世界觀動搖了一秒。

“也不一定哦，畢竟我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呢。”

太宰治邊說邊變出了一根小號吸管，湊過去喝了一口對方的橙汁，“為什麼會覺得那位小姐是機器呢？”

“因為氣味吧。”蘇格蘭略加思索，“從那兩個人身上，沒有聞到任何氣味。”

“不管是殺意、善意還是恐懼……什麼也沒聞到。”

“所以比起異能，我寧願相信是科技樹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突飛猛進了。”蘇格蘭嘆氣。

太宰治常年沒有神采的雙眼稍微睜大了一點，彷彿第一天認識蘇格蘭似的：“這就是殺手嗎？”

……其實是臥底。

諸伏景光沒有糾正他。

“但是……”太宰兩手交叉在面前，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異能，也是情有可原。”

“還沒有介紹過呢，名為【人間失格】的異能力。”

“能夠將觸碰到我身體的任何其他異能力，全部無效化的異能力。”

“——那位小姐的異常，是在被我和你觸碰到之後發生的。”

太宰治看著眼前的人：“那便是，某種異能力被無效化的表現。”

聽完太宰治的話，蘇格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莫非真的存在著某種異能，控制了這些工作人員的行動？組織之前失蹤的幾個底層人員會與此有關嗎？這是否是平場誠的手筆？

想要殺“蘇格蘭”的人又究竟是誰？

在這個會場裡，在這片粗製濫造的仿生機器人中，也許真的混入了讓人不得不認真對待的傢伙。

……

“難喝。”喝下一口橙汁的太宰治吐了吐舌頭。

“這杯橙汁1500日元。”蘇格蘭沉默。

受波本啟發，交給組織的報銷單裡將會寫上這杯橙汁。

*

儘管已經收到危險的預警，蘇格蘭仍舊沒有放棄刺殺平場誠的任務。

這並非他不相信萊伊的提醒（儘管萊伊的資訊源確實是個謎），也並非他願意為組織的任務付出性命。

只是蘇格蘭有一種敏銳的嗅覺——從平場誠這個任務上，他或許可以挖出不少情報。

因此，下午一點五十分，他仍舊照計劃到達了舉辦論壇的會場。

門口站著的大眾臉年輕人，正是剛進會展時逼他刷臉的那一個。

為了證實太宰治的猜想，蘇格蘭特意慢悠悠地跟在人群后面，沒有著急入場。

這樣，他就是最後幾個進入論壇的了。

“——請刷臉。”

隨著蘇格蘭的靠近，那個男人又說出了熟悉的臺詞。就連這幾個字的音調，也和蘇格蘭上午聽到的差不多。

“你好同學，又見面了啊。”蘇格蘭彎了彎眼睛，和他打了個招呼，“你也是來給教授幫忙的本科生吧。”

“——請先刷臉吧。”

男人直直地盯著蘇格蘭。

收到了預料之中的回應，蘇格蘭反而沒之前那麼不安了。他很自然地站在刷臉機器前，亮出自已紫色的那張胸卡。

看來，刷臉入場的指令是最高優先順序。蘇格蘭思索。

又是一道綠光晃過，蘇格蘭進入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