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臨死前，最想見的就是你

精誠律師所，是全國排名第四的律師事務所，以經濟案件的解決能力最為突出，不少龍頭企業的法律顧問都是精誠律師所，法學專業出去的學生，也都以能加入精誠律師所為榮，更是和清北，南煌等眾多大學展開合作，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

以上這些，全是路遠站在樓下，看著宣傳板上知道的。大學時候江萊和他說過，有個表哥是律師，很寵她。可沒想到會是這麼厲害的大律師，路遠咽口水，抱緊了左手的骨灰罐，沒想到第一次和‘大表舅哥’見面，就是以這樣的方式。

“我的任務就快完成了，結束了最好。”

路遠走出一步，不料腳下一滑，差點就沒拿穩骨灰罐子，他急忙轉身趴下，緊緊抱住‘江萊’。這要是砸爛了，路遠可就真的要以死謝罪了！路遠連忙爬起，發現自己剛剛用力過猛，腰給扭到了。

“嘶，真是點背啊！”路遠叫囂著，“江萊啊江萊，死了都要纏著我。”

來到前臺，路遠詢問那位招待人員，從名片上看出她叫羅欣。“羅小姐，請問周向峰律師的辦公室，在幾樓啊？”

羅欣抬頭，似乎沒料到路遠這樣的人居然認識周向峰這樣的大律師，但她很快掩飾眼神中的不屑，變得十分恭敬。

“請問您有預約嗎？”羅欣問，雙眼竟然變得含情脈脈。

路遠說：“沒有誒。”

“那很抱歉，李律師有親自交代過，沒有預約的客戶不能找他。”

“額，能不能和他說一聲，或者給我個電話。”

“不行。”

“通融一下吧，我是為了他表妹江萊的事。”

羅欣一聽是李律師家裡人的事情，不敢怠慢。“那麼，請您稍等，我給李律師打個電話。”羅欣說完，便著手打電話。路遠說一句麻煩了，就隨手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把‘江萊’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陰陽兩隔的兩個人就這樣幹瞪著眼。

他們身側的雙開自動門不斷被開啟，各個律師不斷走來，他們西裝革履，步步生威，仿若踏入戰場的不敗將軍。

“今天的股市看了嗎？天恆集團的股價跌了不少，或許有大動作。”

“或許吧，那些大企業一直在暗中角鬥，之前那個新能源電池的專利問題，到現在都沒有解決呢。”

“不一定，咱們的老闆玉珠集團還在........”那些律師開始討論，可一看見路遠，就躲得遠遠的，說話聲也變得小小的，像是在玩躲貓貓。路遠知道他們是在擔心自己聽到機密，他突然覺得有些失意，只因為自己曾經也是這麼忙。

大學畢業後的創業，他距離千百萬富翁也就差了那麼一步，然後步子邁大了，一下子把蛋扯壞了。幾年的努力就這樣付諸流水，真是千古英雄，逃不過一個死字。路遠笑笑，這些事早就過去了，他不想再管了。

“先生！”羅欣喊了路遠的名字。

路遠走來。

“先生，李律師的辦公室在七樓，請您走客戶電梯，最裡面的。”

“好的，謝謝。”

路遠走去，就這麼進入電梯。電梯的燙金大門關閉，它逐漸上升，周圍的牆壁變成透明，那些律師就是在這樣的奢侈設施裡，喝著醇香咖啡，談笑風生。然後看著下方來來往往的人們逐漸化作螞蟻大小，感受著無與倫比的支配感。

路遠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恐高。

瘋狂超級賊恐高。

路遠抱緊‘江萊’，瘋狂仰起頭。

“江萊！我恨你！”

“你肯定是故意的。”

隨著路遠咬牙怒吼，電梯來到第七層。他走出電梯就看見律師所的人員走來走去，拿著如山高的檔案，沒有停歇的印表機，不斷撥通的電話。這裡就是戰場，一股可怕的熱浪襲來，讓路遠瞬間清醒。

“幹！忙成這樣嗎？”

路遠像紅樓夢的劉姥姥逛賈府，兜兜轉轉地來到辦公區，最後來到那獨屬於周向峰的辦公室，門牌上寫著合夥人辦公室，能夠成為一家律所的合夥人，路遠雖然不瞭解這個行業，但是知道一定能賺很多錢！

“砰砰。”路遠沒敢敲得太大聲。不過這一聲卻讓周圍人全部都安靜下來了，他們直愣愣地望著路遠，沒有人敢出聲。那裡是周律的辦公室，精誠律師所最可怕的合夥人，逢人都沒有好臉色，沒人敢惹。就算是客戶，周向峰也是說一不二，從不熱臉貼冷屁股。

“要不你們信我，然後僱我。”

“要不你們另請高明，我加入你們的死對頭，然後打爆你們。”

可就是這樣的律師，卻在業界混得風生水起，得益於他強大的業務能力，幾乎神蹟一般的力挽狂瀾。現如今律師所正是關鍵時刻，周向峰肯定忙得要死，沒有人敢去打擾。

那個男人是誰？

他為什麼如此神勇！

路遠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站在門前，若是再不出聲，他就準備做一回畜生把門踹開了。

“請進。”

突如其來的召喚讓路遠猝不及防，他放下剛剛抬起的腳，然後開啟門，確實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這座辦公室出奇的大，巨大的落地窗映襯夜幕，月亮很大很圓，整間辦公室也就只剩下月光了。

除了月光之外，便是出奇的黑，路遠看見疑似活物的東西被一大堆檔案擋住，路遠踏進，也是看見了那張落寞的臉。周向峰只穿著白襯衫，扯開了領帶，解開了兩粒釦子，路遠想象中的律政強人，現在卻像是失去夢想的小孩。

路遠輕聲問，“周向峰？”

“嗯，是我。”低沉的男音極具誘惑力，這是路遠渴望已久的泡妞神器！

“你是誰？”

路遠道：“是沈伯母叫我來的，送江萊骨灰的。”

“伯母應該，和你說過了吧。”

周向峰忽然有了精神，站起身來整理，然後用命令的口吻說：“開關在你右手邊，開啟吧。”路遠開啟燈，剛剛的氛圍感全部不見了。律政強人周向峰滿血復活，很是滿足路遠的想象。

周向峰坐回位子，“坐吧。”

“我送來，放這就可以走了吧。”路遠放下‘江萊’，準備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先坐下，我們還得聊聊。”

路遠沒有推脫，周向峰的情況明顯不對，不過他也理解。律師所好像很忙，表妹又死了，這也正常。反而是路遠這麼一個分手了七年的前男友，在這一場亂局中，顯得很格格不入。

周向峰直接說：“江萊的骨灰，你得留著。”

“？為什麼？”

“因為，這是她的遺願。”

“我知道這是她的遺願，可是這和我沒關係，我不能......”

周向峰又說，“她死前，說她最想見的人，就是你。”

“.............”

語言的殺傷力是超乎想象的，就好比周向峰的最後一句，直接化作一柄利刃扎向路遠的心口。明明分手了，明明過去七年了，明明不應該難過的。

一句她臨死前最想見的人是你，讓路遠仿若身置地獄。

他，似乎錯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