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等沈棠寧醒過來,剛一睜開眼竟覺得頭痛欲裂。

她剛坐起來,融欣推門進來了。

見她醒了,融欣忙把手上端著的粥放在桌上:“小姐您醒啦!也不是我說你,大半夜的坐樹下喝酒,也不怕著涼,若是酒量好就罷了,偏偏你又是個酒量不好的,要不是你徒弟來叫我,你就要在樹下睡一晚了。”

融欣一口氣說了許多,她本就頭痛,聽了這麼長一段話更是覺得難受,忙擺手打住:“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不會啦,我的融欣大人。”

融欣笑了,把燉的軟爛的粥遞給她:“喝點吧,喝了整整一小壇的酒,肯定會頭痛,喝點這個,治頭痛的。”

沈棠寧端著碗喝了兩口,努力想了想昨天晚上的事,竟是半分也想不起來了。

她喝著粥:“你是說..是裴清煬叫你來的?”

“是啊,我來的時候可給我嚇了一跳。”

沈棠寧用勺子攪了攪粥,仍是想不起來一點昨天發生的事了。

她喝了粥,也不再糾結了。

“咚咚咚。”房門被叩響了。

融欣說:“我去開門。”說著便開啟了門栓,門外站著裴清煬。

裴清煬舉起手中的托盤:“醒酒湯。”

融欣接過那托盤,笑著說:“有勞了。”

也沒讓裴清煬進來,就關了門。

融欣把醒酒湯端進來,對沈棠寧說:“你這徒弟收的還真不錯,早上一聽說要弄醒酒的東西,跟著我在小廚房忙上忙下了好久呢。”

融欣將那碗醒酒湯端過來:“快喝吧,你徒弟燉了整整一個時辰呢。”

沈棠寧伸手接過,說起了另一件事:“你去看樊信看了嗎?”

“看了看了,可能近幾月的信件太多,皇城又遠,還得個兩天呢。”

說著,融欣湊過來:“我聽說,莊師兄送你一支滄海遺珠閣的寶物?”

沈棠寧挑眉:“你怎麼知道?”

融欣道:“那天莊師兄的父親遣人送來好幾箱子的東西,都是滄海遺珠閣頂尖的寶貝,莊師兄在院子裡挑來挑去,挑中了滄海遺珠閣僅有的一支碧落玉簪。”

融欣一手托腮:“小姐,我還沒看過碧落玉呢。也讓我見識見識唄。”

沈棠寧指了指妝盒:“最上面的那個盒子就是了。”

融欣開開心心地跑過去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個盒子開啟後 不禁驚歎道:“不愧是滄海遺珠閣的手藝,就這一隻簪子,放眼世間都找不到幾條吧。莊師兄可真是下了大手筆。”

沈棠寧低頭喝醒酒湯,沒說什麼。

融欣飽了個眼福,把盒子放了回去。

兩人湊在一起聊了會什麼,融欣便開始侍弄她親自在沈棠寧院裡種下的大大小小的靈植,沈棠寧喝完了湯就走出房間準備練劍了。

裴清煬正好也拿著劍譜從房間裡出來,看見她,似乎有點不自然的別過頭去,輕咳一聲,似乎耳尖都飄上一抹緋紅。

沈棠寧淡淡頷首,反手冰藍長劍出現在手上。

裴清煬抿了抿唇,微微蜷了蜷指尖,昨夜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那不可抑制的...

那淡淡桃花香的...

那輕輕貼近的...

裴清煬不自覺地舔了舔略乾的嘴唇,微微低下了頭,眼底閃過一抹欲色。

沈棠寧絲毫不覺,認真的練習劍法的一招一式。

突然,一道傳音訣飛來。

沈棠寧伸手輕點,裡面一道聲音傳音入耳:“無憂境開啟了。”

無憂境,是一處靈力豐富,有著眾多靈獸仙草生長的地方,在這種秘境內,有很多機緣都有可能被發現,一旦發現各種機緣,進階甚至是省下幾十年的修行時間都有可能。

大殿內,七閣長老尤商在大殿中間設下了一個巨大而繁複的法陣,法陣中央升起一個巨大的水鏡,不時散發出如水一般的波紋,透過水鏡,能看到水鏡另一邊的奇妙的景象。

所有通佩境以上的弟子都有資格進入無憂境,沈棠寧帶著裴清煬踏進了陣法內,伸手一觸便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下一刻,裴清煬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無憂境內了。

周圍的古木和靈植肆意的生長吸取靈力,在秘境中生長的比外界的要茂盛得多。

剛踏進來就能感受到充沛濃厚的靈力,舒暢的每一寸毛孔都張開。

裴清煬舒暢的撥出一口氣,然後看向沈棠寧:“師尊,這秘境裡...”

話還沒說完,一道強橫的血腥氣襲來。

沈棠寧飛身閃開:“進秘境就是你的試煉,秘境存在七天,在這七天裡,儘可能地提升你自己。”

沈棠寧飛身站在了樹枝上,沒有出手。

一隻巨大的銀絲豹自林間竄出,陰狠地盯著裴清煬,呲牙咧嘴,嘴間涎液流出,爪尖緊緊地摳進土地裡,喉間發出威脅一般地低吼。

秘境中靈力充沛,天材地寶多,靈草靈木多,同時妖獸也多。

外界難以見到的高階妖獸在這裡司空見慣。

銀絲豹蓄力一般地曲著後腿,渾身的毛髮似像蓄滿地閃電一般,它猛地甩尾,尾間溢位一道強橫地閃電。

裴清煬提劍便擋,那強橫的閃電與長劍相擊,閃電透過長劍,震得手臂發麻,幾乎連劍都拿不穩。

“拿好你的劍。”那道清凌凌的聲音響起。

裴清煬目光一凜,忍住發麻酸脹的手臂,握緊了劍。

他揮出一劍,劍風落在銀絲豹的身上,卻沒留下一點傷口。

銀絲豹怒吼一聲,張開四肢朝著裴清煬奔來。

裴清煬提劍刺出,劍身上籠著一層一層的氣旋,裴清煬強提靈力,翻身揮劍,抵擋住了這銀絲豹撲過來的一擊。

三階的銀絲豹的爪子和牙齒比起鐵齒銅牙毫不為過,若是被它撲中想掙脫都難了,被它咬上一口,立刻就能咬斷喉管。

一臉憤怒的銀絲豹呲著尖利的牙齒,身上閃電大作,周圍散發出強大的威壓。

裴清煬只覺得五臟俱疼,頭暈目眩中,他燃起玄火訣,劍身燃起熊熊的火焰。

狂怒的銀絲豹發射出周圍的閃電,閃電與火焰相擊,激起陣陣的氣浪。

恐怖的重擊下,裴清煬抬手畫出一個符印,符印落在劍上,劍身上一片水瀉銀華般的光芒。

隨著風浪越來越大,竟生出了很多細小但鋒利的風刃,裴清煬身上好幾處地方都被割出了大大小小的血痕。

他忍著劇痛,強提靈力使火焰和靈力聚集於劍尖上的一點,劍尖上升騰起了巨大的氣旋,裴清煬一劍刺出。

伴隨著劍尖刺入皮肉的聲音響起,周圍的氣浪以至於空氣都有一瞬間的凝固。

一陣陣的煙塵被激起,使沈棠寧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有點緊張地喚出了銀冰清霜劍。

待煙塵散去,裴清煬地長劍插入銀絲豹的喉嚨裡,銀絲豹已經不動了,裴清煬的手仍舊握著劍柄,他臉上,身上都濺上了銀絲豹的血液,看起來狼狽又瑰麗。

裴清煬抬眼看著沈棠寧,他半張臉都濺上了血液,他有點怔然:“師尊...”

沈棠寧從樹上輕盈躍下,伸手扶起了他,又將他的長劍抽了出來,拿出了帕子遞在他手裡:“擦一下吧,第一場試煉你做的不錯。”

裴清煬手裡託著那條雪白的帕子,半天也沒擦上一擦。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魂海深處那之前在裕城滲入的一小絲血霧在這一刻滲入魂海雪原,抽絲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