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沒有搞錯?”

宴奚臣捏著手中的報告指尖泛白,他目光恍然的看著對面三個沉默的男人,眼中找到人驚喜的光在這一刻破裂了。

“不會,母親的檢查是我們親自盯著做的。”

宋楨予不敢看對面男人破碎的目光,他低垂著頭搖了搖頭。

他們也多希望這個結果是假的,是搞錯了,可是……結果就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

母親的病根是在十幾年就埋下了。

等到如今,已經晚了。

“離顧那邊我來想辦法,接下來我會住在蘇景園,我要住梨兒隔壁房間。”

宴奚臣掩下眼中的痛色,重重的撥出一口濁氣,他搭在腿上的手緩緩收緊。

事情怎麼就是這樣的呢?

她的一生,為何那般坎坷……

“嗯,謝謝宴叔。”

三人點點頭,在看到宴奚臣的那一刻,他們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他們有了接下來如何走的方向。

“你們先出去吧。”

宴奚臣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他的低沉的嗓音浮著濃濃的無奈悲哀。

三人看著男人身上出現的頹靡,眼神眸色複雜,也只有在遇到母親的事上才能讓這一輩子平坦順遂,富貴一生,任何事都運籌帷幄的他受挫。

在門掩上的縫隙,他們好像看到身處黑暗中的男人一生挺直的脊背彎了。

“在想什麼?”

宴奚臣處理了工作的事從書房出來,就發現天台有著微弱的亮光,定睛一看,就發現本該睡著的人,現在卻坐在陽臺一下一下的晃著鞦韆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那瘦弱的背影光看著就讓人心疼的緊,他邁步走了過去。

從書房出來後,他就一直在忙工作,接下來他想好好陪著她,他在把公司的事漸漸移交給許安,一直到現在凌晨了才準備休息。

“阿臣……我……我就是睡不著,不過,我是睡著了之後睡不著才起來的。”

聽見身後傳來聲響,鄧千梨正坐在鞦韆上數星星,被驚得回過神,她看見宴奚臣下意識站了起身,雙手攪著衣角,有些不知所措的說著。

她之前乖乖睡覺了的,可是後來她睡不著了,她才起來的。

三樓一層都是她的領地,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宴奚臣被安排在了她隔壁房間,她的次臥。

“嗯,冷不冷?”

看著她緊張的模樣,宴奚臣嗓音柔和,看著她單薄的睡裙,眼中劃過擔心,拖下了自己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才拉著她重新坐在了鞦韆上。

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是北城晝夜溫差大,夜間還是有些涼的。

“謝謝阿臣。”

淡淡的檀木香縈繞在周身,這味道讓鄧千梨覺得安心。

雖然他們相處時間很短,但宴奚臣就是能那麼輕而易舉俘獲人心,僅僅是一個下午時間久讓鄧千梨完全信賴他了。

“睡不著是做噩夢嗎?還是哪裡不舒服嗎?”

想到她說的睡不著,他眸中擔心更濃了幾分。

“肚子疼。”

鄧千梨小心翼翼看了下宴奚臣,抿了抿唇,小聲說著。

“何時開始疼的?疼了多久了?現在還疼嗎?”

宴奚臣眼中瞬間染上了焦急。

“有一點點。”

能感受到他的焦急,鄧千梨不敢隱瞞,如實說著

已經不是很疼了,疼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不是很疼了。

“我……我已經習慣了,不用吃藥。”

鄧千梨拉住了宴奚臣要離開回房間去拿藥的腳步,她緊張的說著。

那藥好多好多,好噎,好難吃,吃了一點都不舒服,她想吐。

而且,她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她曾經一直都是那樣的,不吃藥也沒事的。

然而這樣的她,更令人心疼。

……

“害怕吃藥嗎?”

看著對面人那吃藥痛苦的揪成一團的臉,宴奚臣趕緊剝了顆糖塞入她口中。

“苦,多,難嚥,難吃。”

奶糖的甜意在壓住了苦澀的舌頭,鄧千梨痛苦的臉才慢慢恢復正常。

“你下次肚子疼要及時告訴我們好嗎?不能自己忍著。”

她孩子氣的話,讓宴奚臣心中的憂慮慢慢散開不少,想到她之前的情況 眉頭蹙起。

“可是……”

鄧千梨有些閃躲他的視線,夜深了,大家忙了一天很累,晚上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她不想打擾他們。

“不要擔心打擾我們,你忍著,我們才更擔心,你任何時候找我們都不是打擾,我們很樂意你打擾我們,你需要我們,我們很開心,痛,我們就說,我們一起想減輕痛苦的辦法,不要一個人扛,我們都在你身邊,你可以依賴我們。”

她的表情很好懂,她心中想什麼完全表現在了臉上,宴奚臣心疼又無奈,他伸手握住她的肩,略微低頭對上她的眼睛,認真的告訴她。

“嗯。”

……

“我病得很嚴重嗎?”

今晚吃飯她又吐了,寶寶們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很擔心,而且今天他們從醫院回來還帶了很多藥回來。

“不嚴重,只是有點營養不良,只要我們好好吃藥可以彌補回來。”

宴奚臣眼中一閃而過痛色了,他斂下悲楚,嘴角彎了個柔和的笑。

“嗯。”鄧千梨點了點頭,但心中其實並不信。

“梨梨真乖。”宴奚臣再次剝了顆糖給她。

“阿臣。”

甜意在眼中瀰漫,口中的苦澀散了不少,她抬頭看著他,闖入那一雙只有自己的眼睛,她輕聲喊著。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宴奚臣主動詢問著。

“阿臣,我想知道以前……”

她聲音低弱,她水潤的目光裡面有著膽怯退縮,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訴說著。

她有預感,她的身體不好,她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麼樣的,渾渾噩噩這麼多年,她不想最後還要一無所知的離開。

“好,我跟他們說。”

對上她祈求的視線,宴奚臣心中一痛,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咕嚕——”

安靜的空間,肚子叫的響聲格外的明顯。

“餓了嗎?我帶你下樓去吃東西。”

宴奚臣好笑的看著雙手捂著肚子掩耳盜鈴的人,嗓音溫潤。

晚飯她吃的少,還吐了,到現在餓了很正常。

……

“我想知道寶寶們的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