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徒弟來訪

“嘩啦——”

按下馬桶上的沖水鍵後，沈望舒緩緩地來到洗手檯前，望著鏡中這個沐浴在燈光裡的女孩，一時間有些恍惚。

或許是因為嚴巍的突然襲擊，讓她原本已經有些放鬆下來的大腦，又條件反射般地迴歸到了之前工作時的那種緊繃狀態。

但當她看清了鏡中女孩的面容，意識到這的的確確是自已時，不禁覺得感慨……儘管自已變身才僅僅兩天，可不知為何，卻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她嘆了口氣，開啟水龍頭洗了洗手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回到茶几前，沈望舒緩緩地坐到嚴巍對面的座位上，發現這小子正在目不轉睛地打量著自已時，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變了變，眉頭也隨之微微皺起。

然而令她感到困惑的是，嚴巍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向剛才一樣，那對渾圓的眼睛始終注視著自已，眼神也是異常地古怪。

這樣的注視讓沈默愈發不適，她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然後鼓起勇氣轉過臉，與他對視。

在微妙的沉默中，沈望舒終於開口道：

“你是怎麼找到這來的啊？”

嚴巍還是剛才那副表情，只不過在聽到沈望舒開口後，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沈望舒的臉上，沉思了片刻後，回答道：“昨晚在你家樓下的時候，我看見了你病服上的醫院名字，然後記了下來。”

“然後呢？醫院這麼大，你是怎麼找到我在這間病房的？”

“早上我們打完電話後，我稍稍用了些手段，追蹤到了你手機訊號的具體位置。”

嚴巍笑了笑，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

沈望舒一愣，看著嚴巍這洋洋得意的表情，只覺得既詫異、又驚訝，她歪著臉，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還會這個？我怎麼不知道啊。”

“那是師父你貴人多忘事。你忘了，有一次陳邦航的手機丟了，還是我幫你定位找回來的，當時你就是這樣一副表情。”

聽著嚴巍的話，沈望舒這才想起來這茬早已經被忘到腦後的事情，好像這傢伙之前確實有在自已面前顯擺過他的駭客能力，當時的自已跟現在一樣，滿臉不可置信。

“我真是服了你了，都忘記了你還會這個……”

弄清了這個疑問後，沈望舒不由得笑了笑，但很快她的表情又變得嚴肅了起來。

“不過嚴巍，我有個疑問，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回答我。”

“你問，師父。”

“你一口一個師父的叫著，為什麼我感覺你對於我變成女生的這件事一點都不驚訝，而且還很輕而易舉地便接受了呢？”

面對這個問題，嚴巍似乎是早有準備，他在沉吟了一小會後，便給出了自已的回答：

“這個我也說不太清楚，可能是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吧。很多人都是一樣，無論外表怎麼變，說話風格、為人處世的習慣是不會變的。”

說著，他的視線又回到沈望舒的身上，然後抬起手，繼續解釋道：

“昨天晚上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就感覺有那麼一些熟悉。當時我看著你，覺得你雖然跟我認識的那個沈望舒完全不同，但你說話的那個語氣，還有眼神，動作神態，簡直和你以前一模一樣，我當時心裡你有些懷疑了。”

“可，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很離譜嗎？沈望舒可是個男生欸。”

沈望舒依舊無法理解，於是繼續追問。

“確實很離譜，甚至是不可思議。可現實世界裡本就有很多難以解釋的事情，所以，無論發生什情，我都覺得有可能，也包括你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個女孩。”

顯然，嚴巍的這個回答雖然並不完美，但多少還是解開了一些沈望舒心頭的疑惑。

她點了點頭，緊皺的眉頭也緩緩解開，接著如釋重負般地長舒一口氣，又恢復到了之前與嚴巍相處時的那種輕鬆狀態。

“不過相比於這個，師父，你還好嗎？”

“還行，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估計再住個兩天，吊些水就可以出院了。”

說著，沈望舒朝著嚴巍晃了晃自已小臂上把綁著的針管。

“那就好……其他呢，比如你的心態？我想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對你來說應該是個不小的打擊吧？”

“心態的話……”

沈望舒別過臉看向一旁，思考了一會後笑了笑，回答道：“其實也還好，畢竟事已至此，無論怎樣生活都還是要繼續的……再說了，變成女生怎麼了？變成女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總不能變成了女生我就不活了吧？”

“是啊，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嚴巍點了點頭，接著抬起手腕看了看錶上的時間，隨即詢問道：“師父，你餓不餓？要不我們倆出去吃個飯？順便聊聊天。”

沈望舒摸了摸自已的小腹，或許是早上吃得太飽的緣故，現在的她其實並不怎麼餓，但面對嚴巍的邀請，她自然不會拒絕，於是直接答應了下來。

“行啊，正好有些事還要交代一下。”

說罷，沈望舒便立刻起身，正準備出發前，忽然想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於是頓了頓，又問道：“對了，你是怎麼來的？”

“我騎電瓶車來的。”

“那正好，我住的那邊有家快餐，我們倆去那邊弄點吃的，然後去一趟我家，我把專案上的檔案給整合一下，傳給你。”

聽到沈望舒的安排，嚴巍立刻婉拒道：“不用了師父，你就好好休息吧，專案上的事情就不麻煩你了。”

走到門前的沈望舒忽然停下腳步，接著回頭望向身後的嚴巍，挑起眉頭，問道：“哦？你能搞定？那你告訴我，專案目前進展到哪一部分了？程式碼寫到哪一塊了？”

“這……”

嚴巍一時間語塞，臉上滿是窘迫的神情。

見他這支支吾吾的模樣，沈望舒“切”了一聲，然後教育道：“行啦，你就別逞強啦……我是病了又不是死了，你要是真關心我的話，就讓我們一起認認真真把這個專案做完，別讓我們小組丟臉，大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明白嗎？”

“師父，我給你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再讓你幫忙我會良心不安的。”

“嗨，幹嘛跟我那麼見外啊？再說了，我現在這個模樣，肯定不能再回去上班了，所以這是我最後一個專案，之前煞筆王主管說，等專案上線了給我們發一個大紅包，這都做了一大半了，我可不願意前功盡棄。”

“可……”

嚴巍的猶豫讓沈望舒有些惱火，她用力地推了一下嚴巍，然後伸出手指著他，佯裝不悅地警告道：“行了啊，你要是還認我是你師父的話，就老老實實聽話。”

“好，師父，我聽你的。”

見嚴巍服軟，沈望舒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這才對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