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傢伙！

“呼——”

忍耐了好幾個小時後，高昊陽最終還是沒能克服得了自已對於香菸的依賴。

趁著沈望舒收拾東西的時間，他悄悄地摸到樓道里，站在視窗前給自已點上了一根。

當那熟悉的感覺從肺部直衝大腦，那頭腦裡積壓著的糟心事也隨之被一掃而空，只留下心滿意足後的神清氣爽。

然而在連著抽完了兩根後，他卻發現屋內的沈望舒依舊沒有出來，於是眉頭不禁一皺，心裡也忽然咯噔一下。

難道這丫頭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

想到這，他立刻將手裡這根剛剛點燃的菸捲掐滅，急匆匆地回到了屋內。

好在情況顯然沒有他想的那麼糟糕，沈望舒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人家正好端端地坐在電腦桌前，對著一張連線著主機的螢幕以及膝上型電腦，噼噼啪啪地敲擊著鍵盤，儼然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

高昊陽表情複雜地望著已經進入到狀態裡的沈望舒，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又不禁怒上心頭，接著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奪起沈望舒敲著的鍵盤，同時按下筆記本的螢幕，蠻橫地打斷了正在敲程式碼的她。

沈望舒一驚，然後條件反射般地站了起來，想要去搶奪回自已的鍵盤。

然而高昊陽卻直接把這個無線鍵盤往床上一扔，接著伸手按住了她，憑藉著自已的力量把她給摁回到了椅子上。

“你幹嘛呀？”

沈望舒神情焦急地喊了一聲，視線緊緊地盯著那張撂在床上的鍵盤，掙扎著想要再次起身，去拿回自已的鍵盤。

“你在幹嘛？”

高昊陽顯然不給她起來的機會，衝她吼了一聲後，強硬地把她給用力摁住，接著非常不爽地質問道：

“不是說讓你收拾東西跟我去醫院嗎？你在幹什麼啊？這工作就這麼重要？”

因為二人約定在先，沈望舒自知理虧，所以儘管高昊陽的態度很差，但她卻還是唯唯諾諾沒有發作。

“我一開始是想去醫院的來著……”

沈望舒滿臉諂笑，接著又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拍了拍旁邊嗡嗡作響的機箱，解釋道：“可我的資料工程什麼的檔案，都在這臺電腦裡，我也是沒辦法呀……”

隨後，她故意擺出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嗲著聲音哀求道：“老高~要不今晚我就不去醫院了可不可以呀~我今晚把工作給交接完，明天早上再去醫院，你看行嗎？”

“不行。”

高昊陽義正言辭地拒絕，他本來就不在乎沈望舒目前手頭上的這個專案，在他眼裡，沈望舒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自已不能再讓她繼續這樣透支身體健康去瘋狂地工作了。

“你必須得跟我回醫院，而且馬上就要十點了，你今晚說什麼也不能熬夜，給我老老實實睡覺休息。”

已經做出決定的高昊陽，根本不打算再給沈望舒任何接觸工作的機會，他像一座大山一樣站在沈望舒的面前，板著臉衝她命令道：

“再給你五分鐘時間，把該帶的東西給帶上，然後跟我回醫院。”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啊！”

沈望舒又急又疑，她沒想到之前一向好脾氣的高昊陽，怎麼現在卻變得這麼不通人情，尤其是聯想到自已還有那麼多未完的工作，更是讓她急得兩腳直跳。

“我就是不講道理了，怎麼著吧？”

“你！”

沈望舒指著高昊陽，然後抱著胳膊，賭氣似地直接坐倒在椅子上。

“我今晚偏不走了！”

“不走是吧？”

高昊陽冷笑一聲，只見他直接上前，然後身子一沉，猛地將沈望舒給抱起，惹得她一陣驚呼，接著便開始掙扎。

如今的沈望舒這般嬌小，高昊陽這廝又生得這般人高馬大，她哪裡會是對手？

沈望舒沒折騰幾下，便被高昊陽給牢牢抱住，這銅牆鐵壁一般的雙臂，任由她怎般掙扎也是無濟於事。

“再動啊？你當我這一身肌肉是白煉的啊？”

高昊陽滿臉得意，不顧沈望舒那快要砂仁的眼神，自顧自地抱著她朝門外走去。

沈望舒也是知道自已今晚是逃脫不了這小子的魔爪，索性也就不再掙扎，妥協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走就是了……”

不過她看了一眼自已的膝上型電腦，想著那裡面也有大量工作檔案，於是要求道：

“你放我下來吧，我去把我膝上型電腦給拿著。”

要說高昊陽用這樣曖昧的姿勢抱著沈望舒，確實有著佔她便宜的嫌疑，所以他的心裡也是有那麼一些愧意的。

在沈望舒妥協後，高昊陽也覺得自已沒有理由再繼續抱著她，即便懷裡的這具身體真的很讓他心潮澎湃。

不過當他聽到沈望舒居然還想拿走自已的筆記本後，原本有些軟下來的心又瞬間硬了起來。

“別想了，今晚你就給我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說罷，他就這樣抱著沈望舒走出了屋子，任由她如何牢騷也不理睬。

用腳闔上了房門後，高昊陽快步衝下樓梯，這使得懷裡的沈望舒因為擔心墜落，而不由得更加用力地將他摟住，這都讓他非常受用，臉上的表情更加春風得意。

“你慢點啊……”

“怕你就抱緊點咯。”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

沈望舒紅著臉，小聲嘟囔道。

儘管心裡不願承認，但此時此刻，被高昊陽抱著的沈望舒，忽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悄摸摸地抬起視線，從一個從未有過的視角窺探著這張熟悉的面孔。

回想起之前，他也總是這樣提醒自已注意身體，但那時的自已卻總是把這些當成耳旁風，覺得年輕便可以為所欲為拼命工作……哪怕體檢時身體已經亮出了紅燈，卻依舊是我行我素。

若不是高昊陽這傢伙真的關心自已，及時地把自已送到醫院，或許……

或許自已也不會死掉，但那樣的話，自已就不會知道，原來高昊陽這麼關心自已。

……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什麼原因，高昊陽的車開得很快，所以沒用多長時間，二人很快便回到了醫院。

或許是剛才那種肢體接觸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好，以至於車剛停穩後，高昊陽便先一步下了車，繞到另一邊，準備繼續像剛才那樣，抱著沈望舒回到病房。

只是沈望舒並沒有再給他這個機會，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

因為她已經隱隱約約地察覺出來，高昊陽這小子似乎是動機不純，而且剛才那樣的接觸，也讓自已的心神有些慌亂。

“那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病房了。你就……回去休息吧，別跟著我回去了。”

說罷，沈望舒從後座拎起一套早前在商場裡買的換洗衣服，推開了擋在身前的高昊陽，故意避開他的視線，徑自走上樓去。

然而剛走出沒一會，她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迫的腳步，接著感覺手裡忽然一空，拎著的袋子不翼而飛。

再轉頭，發現高昊陽這小子居然沒有回家，而是跟了上來。

“你怎麼又跟過來了？”

“我不是說要留在這監督你嗎？”

高昊陽推開病房的房門，隨著屋內的燈光接二連三的亮起，他把東西放到茶几上，接著轉身躺倒在沙發上，然後翹起二郎腿，滿臉笑意地望著面前緩緩走來的沈望舒。

“再說了，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乾脆就在這陪陪你咯……”

沈望舒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接著一言不發地走到茶几旁，從袋子裡拿出待會準備換下的衣服，然後看了一眼還在打量著自已的高昊陽，不禁秀眉微蹙。

“我怎麼忽然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你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高昊陽可是個正人君子，為人坦坦蕩蕩！豈會做那些蠅營狗苟之事？”

說著，高昊陽坐正了身子，然後舉起手指點了點沈望舒。

“你這麼說很傷人啊，讓兄弟很傷心。”

沈望舒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言語，丟下一句“我去洗澡了”便走進了衛生間。

儘管高昊陽這小子表現得如何坦蕩，但沈望舒又不是傻子，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高昊陽這傢伙本就是個縱情聲色的花花公子，要說他對此刻的自已一點心思都沒有，怕是任誰都不信。

所以沈望舒進了洗手間後，便立刻反鎖了房門，而且是連著轉動鎖鈕，直到徹底擰不動了方才罷休。

沈望舒站在鏡子前，緩緩地解開身上的衣服，只是此刻的她並沒有心情欣賞自已新生的軀體，相比於這些，顯然她更在乎的是到底如何面對接下來一系列的麻煩事。

搖搖欲墜的工作、不知真相的親人、以及已經失效的身份，這些問題如同一座座大山，壓得沈望舒有些喘不過氣。

她將脫下的衣服撣在大理石臺面上，進到浴室，開啟花灑，任由那灼熱的水流沖洗著自已的身體。

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沈望舒忽然發現自已被水流沖洗過的地方有些異常，那白裡透紅的面板上，似乎殘存著些許如同塵泥般的粘性物質。

這些東西無色無味，就像是一層套在面板表面的保鮮膜一樣，但卻脆弱得很，稍稍用力一搓便徹底脫落，消融在水流裡，順著體表流淌而下。

“這是什麼東西？”

沈望舒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自已的身體，卻發現這東西並不是到處都是，只有軀幹上還殘留著一點，四肢上則乾乾淨淨。

“難道……這是什麼保護膜嗎？又或者說，是我之前身體殘留下來的？”

想到這，沈望舒忽然記起之前高昊陽說過，昨晚在浴室找到自已時，自已便已經是現在的這副模樣……而自已的記憶，確實停留在進入到浴室之後。

思考了一陣後，沈望舒得出了一個結論：

自已現在的這個軀體，很大機率是從之前的那副身軀蛻變過來的，類似於昆蟲的破繭而出，所以身上才會留下這些黏糊糊的物質。

“這還蠻神奇的哦……”

沈望舒一邊搓洗著身體，一邊仰頭望著那裝修精緻的天花板，腦袋裡卻在思考起自已的身體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轉變，畢竟這樣的事情顯然不符合常理。

這時，那座神秘的教堂又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但只要順著這繼續細想下去，卻又是一片恐怕，就好像是迷霧中的陰影一樣，看不清也摸不到。

“那座教堂……還有那個修女，一定知道些什麼。”

……

“咔！”

伴隨著吹風機聲音的停止，洗手間的房門被從裡面推開。

站在窗臺前的高昊陽聽到動靜後，立刻掐滅手裡的香菸，然後轉過臉，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生怕錯過接下來那幅預想中的良辰美景。

當他看到沈望舒整整齊齊地穿著衣服後，臉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垮，眼神裡難掩失望的神色。

沈望舒歪著腦袋，拿著毛巾揉搓著還有些溼潤的長髮，嘴裡嘟囔道：“以前總覺得女孩子滿頭長髮看起來很好看，可真要到這些頭髮長到自已腦袋上了，才知道有多難伺候，光是想要弄乾它們就得花上好大的功夫……”

“你怎麼穿得這麼整齊啊？”

高昊陽也開始解自已衣服上的紐扣，準備接著進去洗澡，他走到沈望舒的面前，不由得抱怨了一句。

沈望舒白了他一眼，懟道：“你不要讓我有引狼入室的感覺好嗎？”

“不是引狼入室的問題，你這樣讓我很傷心啊。”

高昊陽把自已的上衣丟到一旁，露出滿是肌肉的上身。

“畢竟咱們以前住宿舍的時候，可一直都是坦誠相見的。”

“儂要死啊！”

沈望舒見他忽然脫下上衣，眼睛猛地瞪大，臉蛋也迅速地燒紅，啐了一句後便立刻轉過臉，強忍著不再去看他。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傢伙！進去再脫會死呀！就不知道避諱著我一點？”

“別那麼害羞嘛……咱倆誰跟誰啊，都一起泡過多少次澡了，還在乎這些繁文縟節做什麼？”

沈望舒又氣又羞，氣這廝的無恥，可想來卻也是實話。

別說上半身了，二人一起去過那麼多次澡堂，還一起住過酒店，有什麼是沒見過的？

可這事一旦提起，當時的記憶便立刻湧上心頭，這讓沈望舒愈發羞惱，她忿忿地瞪了高昊陽一眼，接著用力地踢了他一腳，轉身走到床邊，開啟病床周圍的圍簾，然後大聲道：“我睡覺了，待會洗好了別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