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練舞

一下成為眾矢之的的兩人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她們要在自已和集體之間做選擇，要麼為大局著想，犧牲自已，要麼被釘在恥辱柱上招人唾棄。

宋婉玉垂眸，她不擅長正面剛，而且她從小的經歷裡，“逆來順受”幾個字已經刻入她的骨子裡，雖然她反抗過，但多次的失敗經驗告訴她，反正最後都要被迫接受，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掙扎，省點力氣。

她滿臉通紅，抿著唇一言不發，一肚子的委屈湧上心頭，一股強烈的酸澀堵在喉嚨，眼睛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她深吸一口氣，把所有這些都吞嚥回去，這是她擅長做的，所以僅短短的幾秒，她已經調整好情緒。

她微笑著，從嘴裡擠出幾個字“那我儘量配合。”

臺下不知誰在起鬨，有幾個人開始鼓掌，漸漸地，整個教室都是掌聲，宋婉玉聽著這些掌聲，只覺得很刺耳，就像是敵人勝利後的鞭炮聲，她儘量微笑保持體面。

“怎麼樣？妍姐？宋婉玉的笑比哭還難看”劉倩倩嘲諷道。

“急什麼，好戲，才剛剛開始呢！”張妍目光陰鷙。

隨著宋婉玉的落敗，大家又把目光盯向“腿腳僵硬”的鐘情。

“好啦好啦！我跳！我跳還不行嗎？”鍾情見宋婉玉都同意了，自已也沒有理由耗著了。

程安看著繳械投降的兩人，突然有種“逼良為娼”的即視感。

中午吃飯的時候，三人都默不作聲，最後鍾情實在憋不住，問道“婉玉，你要跳舞，那你的兼職怎麼辦？”

宋婉玉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關係，我會跟店裡請假，店裡現在缺人手，她們不會辭退我。

“那你請假了豈不是沒錢吃飯了？”程安問。

“沒關係，上個月我加了班，工資還夠用，你們不用擔心。”

“要是錢不夠用，跟我說，別自已扛！”程安看著她的眼睛。

果然，人在難過的時候最怕安慰，冷言冷語都能輕易嚥下的宋婉玉，此時看著程安的眼睛，幾乎是一瞬間，她的眼淚“唰”的流下來。

她的內心又開始波濤洶湧了，她迅速用手背擦掉了眼淚，習慣性的擠出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錢真的夠用。”她已經習慣了自已一個人扛。

程安見她執著也不再勸說，只點點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幾人都在緊鑼密鼓的排練舞蹈，宋婉玉請了假，專心練舞，因為她的底子薄，她要花費比別人更多的時間才能跟上進度，鍾情確實是很久沒練，她每天花在壓腿上的時間就比別人多。

一對比，剩下幾人就輕鬆得多，她們本身家境好，從小也學過舞蹈，每天只要過來稍微練一下，走走過場就走。

程安晚上沒事，打算來看看宋婉玉和鍾情。

她走在走廊上，透過玻璃窗，看到在明亮的舞蹈室裡，一個女孩正全神貫注地練習。她的額頭掛滿了細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專注。每一個動作，她都全力以赴，卻又小心翼翼，生怕出現任何差錯。

她輕輕踮起腳尖，身體卻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可能倒下。但她咬緊牙關，努力穩住自已，繼續將手臂伸展到極致。然而，身體的疲憊和疼痛不斷襲來，她的雙腿開始顫抖，似乎已經達到了極限。可她並沒有停下，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著自已的身體極限，只為了讓每一個動作都更加完美。

在艱難的練習中，女孩多次摔倒。但每一次，她都默默地爬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重新調整姿勢，再次起舞。

程安有些心疼，她極力剋制想要過去扶她的衝動，因為她明白，只有不斷練習才能破繭成蝶，這個過程是艱難的，也是最重要的。而這些，只有靠自已，別人無法幫忙承受。

她目光在舞蹈室裡搜尋鍾情的身影，最後鎖定在角落裡坐著玩遊戲的少女。

“嘿！”程安敲窗叫了一聲，鍾情立馬直起身來，裝模作樣地開始比劃動作，待看到來人是程安時，“嗐！”了一聲又轉身坐在地上。

“你幹嘛呢？不是要練舞嗎？”程安像老師抓包學生的口吻。

“你可真會掐時間，我剛才一直在練你不來，我才剛休息你就到，我懷疑你在我身上裝了監控！”鍾情不悅。

“好意思說剛休息，怎麼身上一點汗都沒有？你看看婉玉，人家後背都溼了，再看看你，我都能聞出洗衣液的味道！”程安毫不留情地戳破她。

鍾情第一次不討厭汗臭味，被拆穿後也不狡辯，依舊吊兒郎當地斜靠在牆上，“能偷懶一時是一時，我只是練舞，又不是玩命，我現在身上的經硬得很，真的有點跳不動。”

程安看得出她的無奈“看讓我看看有多硬！”

鍾情也不矯情，捋起袖子就開幹。

她雙腿伸直，緊貼著地板，雙手握住腳腕，努力將上身向前傾，試圖觸碰腳尖。然而，腿部的肌肉緊繃著，像是抗拒著她的動作。她咬著牙關，眉頭緊鎖，每一次下壓都伴隨著一陣疼痛。

“行行行！可以了”

程安看得出她真的盡力了，沒有為難她，她自已卻又要主動展示下腰的動作。

她小心翼翼地彎曲腰部，雙手慢慢伸向地面。但腰部的力量似乎不足以支撐她的身體，她顫抖著，身體搖搖欲墜，表情異常痛苦。

“啪啪啪”門口傳來三下掌聲。

程安望去 ，只見張妍黃玲和劉倩倩走了進來。

程安扶起鍾情那下不去的腰，幾人才從鍾情的視線裡由倒著變成正常。

“你這樣行不行啊？下個月就上臺了。”黃玲面露嫌棄。

“我想退出，我不想拖大家後腿。”鍾情一臉認真。

“那不行，我們班本來就男多女少，好不容易才挑出幾個能跳的，你現在要退出，不是想讓我們班成為笑話嗎？”劉倩倩接話。

“那我這樣上臺不也是笑話？”鍾情心裡不爽。

張妍看著旁邊一直在壓腿的宋婉玉，再看看此時蔫不拉幾的鐘情，兩人皆是一身疲憊，滿身傷痕，張妍心裡十分暢快。

她調整了下情緒，用最溫柔的口吻說，“時間還早，還可以慢慢練，鍾情，別急，我們會幫你的！”

張妍在微笑，眼底卻帶有幾分報復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