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我雪妍吧。”傅雪妍賜予了葉飛星前所未有的殊榮:“本小姐特許你,在適當的時刻,以雪妍相稱。我應允了你,要與你並肩前往袁州……”
“這不可行,夜色茫茫,路途艱險,多我一人只會是累贅,如何能全身而退?”葉飛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傅雪妍的好意,“雪妍,顧小姐,請答應我,照顧好自已,現在就離開!”
“我傅雪妍從不對下人食言!”傅雪妍的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我定要與你共赴袁州,之後再談分別……”
她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分別後,我們各自追尋夢想,天各一方,或許再不相見。”
但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堅毅:“但在那之前,我絕不會丟下你不管!”
“以你現在的狀況,根本無法揹負我前行……”葉飛星恍然大悟,他艱澀地開口,“對不起,快走吧!”
“不走!”傅雪妍已扶起葉飛星,她的身軀看似柔弱,卻蘊藏著驚人的力量,不顧葉飛星滿身血汙,將他攙扶至天女神像前的香案下,“藏好,別出來!”
“顧小姐……不,雪妍!對不起!”葉飛星試圖保持堅強,但此刻卻哽咽難言,“請不要對我這麼好!”
“本小姐總要給下人一點甜頭的。”傅雪妍笑得甜美,彷彿外界的一切威脅都不復存在,“這天女廟確是塊寶地,借你的天淚星墜劍一用。”
那笑容太過耀眼,讓葉飛星看得痴了,他從未想過傅雪妍的笑容能有如此魅力,幾乎讓他窒息。
葉飛星心中已明,這笑容將永遠鐫刻在他心底,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顧小姐,不,雪妍,不要……”
他的天淚星墜劍與長刀皆在與馬千軍的激戰中遺失,藉著微弱的月光,傅雪妍迅速拾起那把劍:“下人的劍,雖非極品,但也勉強可用。”
葉飛星無心計較她的玩笑,他躺在香案下,心中急轉:“雪妍,你的絲電纖雷劫……”
然而,取回劍的傅雪妍輕輕用一根玉指按住葉飛星的唇,霸氣地宣告:“本小姐行事,下人無需多言!”
正如她額間隨意一指便能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刻這一指輕觸,葉飛星只覺香氣襲人,心緒莫名平靜下來,萬千思緒竟一時語塞。
這就是傅雪妍啊!
葉飛星只能在心底感慨,默默思量如何助她一臂之力。正當他心情因傅雪妍的溫柔一指而平復時,廟外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沒想到傅小姐風采依舊,就連教訓下人都如此霸氣!”
“龐天山!”傅雪妍立刻認出了來者的身份,“你還有膽來見我!難道就不怕我師父出手嗎?”
龐天山身著一襲錦袍,氣度不凡,身後跟著數十名高手:“無垢神尼乃世外高人,一指可滅我等螻蟻,但她身在靈淨山,豈會理會我這等小事。”
傅雪妍聞言,心中一陣苦澀。她在無垢神尼面前並無特殊地位,神尼的修為雖高,卻未必會為她這個記名弟子親自出手:“龐天山,你是說,你不懼我師父?”
“若我畏懼,豈會千里迢迢追殺至此。”龐天山自信滿滿,“神尼雖佛法無邊,亦有鞭長莫及之處,更何況我自有保身之策。”
傅雪妍聰慧過人,立刻明白了龐天山的言下之意,她不顧廟外犬吠連連,直接問道:“你這次追殺我,是有人指使?是誰?”
若能讓龐天山這等一方霸主不惜代價追殺傅雪妍,甚至甘願與無垢神尼這等元嬰大能結怨,其背後之人定是非同小可,至少也是位深藏不露的金丹強者,否則龐天山怎會如此不顧後果。
龐天山卻只是搖頭輕笑,對傅雪妍眼中的凜冽殺意視而不見:“傅小姐,如今你已是強弩之末,何不束手就擒?我保證不傷你分毫,畢竟那位大人物只對你一人感興趣。”
傅雪妍緊握天淚星墜劍,這把經過葉飛星改裝的極品法器,在旁人眼中不過是一柄無害的短劍,實則暗藏玄機。“龐家主,您意下如何?那位似乎還說過,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放下劍,環視四周,龐家在天女廟的陣仗之盛,令人咋舌。煉氣中後期修士與元龍、煉骨境界的武者眾多,即便是葉飛星與火千樹全盛之時,也難以匹敵。更別提還有龐天山這位築基強者,其威能足以與傅雪妍巔峰狀態相抗衡,壽元悠長,法力無邊。
傅雪妍深知築基修士的恐怖,手微顫後,她堅定地說:“龐天山,我只有一個條件!”
龐天山神情嚴肅:“請講。”
“我要你以道心起誓!”傅雪妍正色道。
龐天山略一沉吟:“我可以考慮。傅小姐放心,我必保你周全,並在那位大人面前盡力為你周旋。”
對於修仙者而言,道心之重,不言而喻。以道心起誓,更是承諾中的極致,無人敢輕易違背。
傅雪妍再次舉起天淚星墜劍:“我的這位下人雖有過失,但終歸是我家之人。若龐家主能以道心起誓,保他無虞,我傅雪妍即刻放下武器,隨你而去。”
龐天山搖頭拒絕:“不可,柳隨雲……哦不,葉飛星已讓我龐家損失慘重,我至多隻能為他準備一副棺槨。”
“我曾許諾與他共赴袁州,再談分別。我傅雪妍從不食言於下人……”提及“分別”,傅雪妍眼中閃過一絲哀愁,她向龐天山深深一禮,“還望龐家主成全。”
“不行!”龐天山態度堅決,“葉飛星必須死!”
隨著他一聲令下,龐家武者紛紛出動,有的撲向傅雪妍,有的則直奔香案下的葉飛星。修士們也紛紛蓄勢待發。
傅雪妍輕拍天淚星墜劍,聲音甜美如初,笑容溫婉:“既然如此,下人,我們一起去袁州,然後分手吧。”
她的姿態優雅,彷彿即將赴一場浪漫的約會,而非生死較量。那些衝向她的龐家弟子竟紛紛落空,她笑道:“分手前,讓我為你煮一碗甜豆漿可好?”
“不要!”葉飛星雖躺在香案下,卻焦急萬分,“傅小姐,雪妍,不要啊!”
他無力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龐家眾人逼近。
“動手!”龐天山見手下失利,怒下殺令,“不惜一切代價!”
然而,就在他準備發動最終攻勢時,傅雪妍的下一個動作讓他大驚失色:“快退!快退!”
那些冒進的龐家弟子已是頭破血流,狼狽逃回。龐天山面色鐵青,瞬間做出決定:“動用所有底牌,務必擒下她!”
在動手之際,龐天山早已將傅雪妍的底細探查數遍,確認她體內靈力枯竭,宛若凡人,這才敢貿然對這位背景深厚的同階修士出手。然而,他萬萬沒料到,在這神聖的天女廟內,傅雪妍竟奇蹟般地恢復了往昔的實力。
此刻,傅雪妍頭頂之上,憑空浮現一汪清澈如鏡的池水,其源何處,無人知曉。面對同階修士的莫測手段,龐天山不敢有絲毫大意。築基之後,修士與凡人云泥之別,神通廣大,即便是壽修之流,也能享數百載歲月。更何況,傅雪妍的師尊乃是元嬰大能無垢神尼,其手段之強,難以估量。
龐天山作為家主,自然不乏強援。見傅雪妍頭頂池水顯現,立即有兩名龐家修士挺身而出,一試深淺。一人揚手,一顆人頭大小的火球呼嘯而出,熾熱無比;另一人則怒吼一聲,一柄金戟裹挾紫光,凌厲非凡。龐天山雖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對二人的應變頗為讚許。
火球與金戟一前一後,直奔傅雪妍而去。只見她微微一笑,於火球臨身之際,頭頂池水傾瀉而下,彷彿天降甘霖,直接澆滅了那狂暴的火球。火球非但未能造成傷害,反而在池水的滋養下迅速膨脹,旋即又以驚人的速度熄滅,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龐天山目睹此景,心中駭然,脫口而出:“佛門觀想之法!”
他素知傅雪妍與無垢神尼修行之路大相徑庭,未料她竟能掌握如此精深的佛門絕學。那池水清澈而神秘,由虛轉實,威力非凡,顯然是傅雪妍觀想所得,且已達化虛為實之境。
隨後而至的紫光金戟,同樣未能倖免。池水化作點點細雨,密集而急促,金戟在雨中顫抖,紫光漸弱,終至鐺然落地,無力再進。池水消散之時,傅雪妍腳下已現一方寶光閃耀的池塘,深淺適中,似真非真,池水漫至其膝,紅裙微溼,更添幾分風姿。
“小心!”
葉飛星只能無助地躺在香案之下,眼睜睜望著傅雪妍展現無上威能。那池水的出現,讓他恍然大悟,為何傅雪妍會將“甜”視為無上大道,原來這與她所修的功法緊密相連。即便閉目,他也能感受到那池水的甘甜,彷彿世間最純粹的蜜糖,美得令人心醉,修為似乎都隨著這份甘美而悄然增進。池中金銀寶石、彩貝珍珠交相輝映,更添幾分神秘與誘惑,葉飛星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想要投身其中,痛飲一番,但他強自按捺,心中默唸:“我如今能為雪妍做的,唯有這一件事。”
龐家子弟則被那池中的寶光晃得目眩神迷,若非龐天山平日裡的威嚴鎮壓,恐怕早已有人按捺不住,欲上前搶奪。龐天山望著那池水,也不禁讚歎:“好一池寶水!顧小姐,維持此等異象,定是不易吧?你雖能觀想而出,卻也需耗費大量心血,難道今日就要浪費在此?”他言語中帶著試探,更藏著一絲對傅雪妍功法的覬覦。
“我只是想請我的下人喝一杯甜美的豆漿。”傅雪妍的笑容愈發甜美,彷彿能融化世間一切冰霜,“龐天山,動手吧!”
龐天山不再多言,他深知這池水雖奇,卻難不住他築基期的修為。在他看來,顧雪妍那些煉氣期的手段,不過是小兒科罷了。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那觀想池水的功法,若能得此秘法,對於他龐家而言,將是何等的助力。
而龐家子弟們,在得知那滿池珍寶皆為幻象後,心中殺意更濃。他們不再被寶物所惑,只想著如何將這美人拿下。在他們看來,顧雪妍雖強,卻也不過築基初期,面對他們這上百人的圍攻,豈有不敗之理?
隨著一聲令下,龐家修士紛紛出手,各色法器、符籙騰空而起,化作一道道絢麗的光彩,直逼傅雪妍而來。武者們則如銅牆鐵壁,擋在修士之前,準備隨時發動攻勢。這些攻擊,有的迅疾如電,有的沉重如山,各自蘊含著驚人的威能,且配合默契,幾乎同時發動,誓要將傅雪妍一舉拿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那池水突然沸騰起來,宛如天河倒掛,無數水滴化作玉珠,激射而出,與那些攻擊碰撞在一起,發出陣陣轟鳴,彷彿天地都在這一刻為之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