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興來說,這個官司只是個十分簡單的小官司。

不出意外,最終官司是建築公司勝訴。

吳猛的醫藥費加四個多月的住院費一共兩萬六千塊錢。

這兩萬六千塊錢,出於人道主義,公司承擔一半。另外要求吳猛一家,賠償公司名譽損失費一塊錢。

官司打的就是名譽權,返還前期墊付的醫藥費,本就是想給劉豔一個教訓和警示,讓她不準來鬧事。

賠錢賠多賠少不重要,一塊錢也不過是個流程而已。

對於判決的這個結果,吳猛一家不接受也得接受。

就連劉豔母子,經過這一場官司,彷彿看開了一般,終於認識到有些事情不是撒潑打滾就能達成目的的。

吳猛一家低迷的氣氛,並沒有影響到陸檸幾人。但陸檸幾人沒表現出有多開心的模樣,反倒更多的是鬆了口氣。

錢不錢的並不是那麼重要,本來也不多。主要是售樓部和工地終於能清淨下來,不用再受干擾了。

鄭程跟著回到售樓部辦公室,開口問道:“公司墊付的醫藥費,是從吳猛的工錢里扣,還是讓他單獨給現金呢。”

兩萬六,公司出一半就是一萬三。前期墊付了兩萬塊錢,相當於多出了七千塊錢。

這七千塊錢還回來,這事兒就算兩清了。

正好吳猛還有工錢沒結完,如果從他的工資里扣的話,也是有理有據的。

然而,陸檸卻搖頭道:“算了,本來也是在工地上發生的事兒,算工傷,走工傷流程。而且,不管有沒有客觀因素,咱們是該負責的。打這個官司也是為了堵斷他們現在或以後鬧事的可能。但這錢,還是由公司出,最後保險能報多少就報多少回來。”

這是他們四個股東早就商量出的結果,等出判決書的時候,由林興跑一趟,把這個訊息告訴吳猛一家,再額外給了兩萬塊錢,順便籤個收條。

相當於這事兒,由公司出四萬塊錢做為了結。

鄭程對此不發表其他意見,他尊重老闆的決定。

不過,他其實覺得做生意手段就得乾脆利落,必要的時候還得狠下心腸。

畢竟,慈不掌兵。

但陸檸這樣處理其實也沒錯,官司打贏了,私下給多少錢這叫情義,不叫義務,誰也不能說什麼。

倒是吳猛一家收到兩萬塊錢時,萬分錯愕。

他們正在發愁哪裡有錢退的事兒,沒想到人家不僅沒讓退錢,還把工錢送過來,又額外給了兩萬塊錢。

這讓吳猛內心複雜了許多,他窮,需要錢。所以,這兩萬塊錢,他會收下來。

但想到之前老婆孩子做的事兒,他又無比愧疚。

整理好心情後,吳猛幹脆拉著老婆孩子登門道歉。

他先去工地找到鄭程,讓老婆孩子跟著一起道歉。然後想讓鄭程帶他們去售樓部,準備找陸檸和李潔道歉。

鄭程擺手拒絕道:“你們的歉意我收到了,也會轉告陸老闆她們。見的話就不必了,她們也忙的很。”

他心裡有些感慨,吳猛一家知道來道謝,倒還算有救。

但只是有救,其他跟他無關。反正工地再怎麼缺人,他都不會再找吳猛。

不能當面道歉和道謝,吳猛有些遺憾,但他知道不能再討人嫌。於是,匆匆帶著老婆孩子往回走。

陸檸說打官司就打官司的風格,算是鎮住了劉豔,讓她沒再敢出來撒潑打滾。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打官司的事情已經傳開了,街坊鄰里私下都在說她的不是。

加上劉豔自己本來就不佔理,有法院判決書在那兒,還真就歇下了其他心思。

……

官司的事兒告一段落,寧縣的工作也重新回到正軌加速前進。

一直到年前,陸檸都沒再去錦城,而是在寧縣邊上班的同時,邊蒐集錦城的土地資訊以及房地產市場資訊,順便把江言傳過來的資訊跟她的匯總整理成冊。

錦城的房地產市場比寧縣不知道成熟多少倍,畢竟是省城,各方面規章制度也更規範嚴謹。

研究了幾個月,陸檸心裡才摸到一些門檻。去錦城發展,怕是不能再用瀘鎮和寧縣這樣的小作坊模式來經營了。

要想正兒八經在錦城生根發芽,還得按照標準化流程來。

比如說前期需要了解土拍市場,瞭解哪些位置的地塊會在什麼時候拍賣,起拍價是多少。

其次得根據要拍賣的地塊,選擇公司的目標地塊,再進行市場調研,做成本測算。

僅這兩步,就跟在瀘鎮和寧縣的時候完全不同。

因為錦城佔地面積大,買房的客戶選擇性多,都想選地段好、價效比高的房子。

不像瀘鎮和寧縣,可選擇的新盤就只有這麼一個或是兩個。

另外就是在瀘鎮和寧縣,修房子可以像修自建房一樣去修,成本也在可控範圍內,一眼可見。

但錦城不一樣,錦城隨處可見十多二十層的高樓大廈,更甚至還有三十多層的。

這樣一來,就不能照抄照搬自建房那一套流程,除非跟在寧縣一樣,只修六層樓的小洋樓,否則就得重新摸索。

得找專業的設計院畫設計圖,包括戶型圖、承重牆都得專業人士來設計。不僅如此,在施工的時候,也得有專業人士來監工、保證房子的質量問題。

高樓大廈,如果出現事故,那可不是件小事。

當然,找設計院畫圖的事兒,是在拿地之後。

但光是拿地前的這兩件前期工作,就足夠陸檸摸索好長一段時間。

在這兒之後,才是拍地。拍完地之後得籤土地合同,給土地款。

接著是畫設計圖、總平圖、報規報建等,完成報規報建拿到施工許可證後,才能開始正式動工修房子。

別以為開始修房子就簡單了,這僅僅才是開始。而且從動工開始,錢就會像流水一樣嘩啦啦花出去。

剛跟江言一起把工作梳理到這兒,陸檸就有些洩氣了。

她把手裡的筆往桌上一扔,癱在椅子上面露愁色:“要不咱們還是繼續在寧縣發展吧,錦城人生地不熟的,搞啥都要錢。我們掙的這點小錢,怕是還不夠塞牙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