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山青頗為慌亂地向四周打量,地上全是血水和殘肢,
這些都嚇不到他,渾天王他們可不是靠嘴說服別人留下財貨的。
讓他震驚的是,就剛才一會,平時耀武揚威,老子天下第一的傢伙們,
就這樣被砍瓜切菜了。要知道,敢來這大山裡做走私買賣的天元人,
手裡都是有真功夫的,渾天王也是憑藉這幫人的兇悍,才敢幹這黑吃黑這行當,
怪不得渾天王這傢伙跪得這麼徹底。
藉著“慌亂”的表情,道山青默數了一下,一共十二個男子。
“大爺,這小子叫山猴。是我在這山裡撿的,就剩他一個小孩在草叢裡,
後來發現是個呆子,什麼都不會,我想著反正也是條命,就給這麼養了八年。”
渾天王為了顯示自已有用,積極主動地交代著,話裡夾帶著求饒。
“哈,你他孃的還成了善人。行了,看你有點吊用,你的狗命暫時保住了。”
其中一個大漢說道。
“去尼瑪的,怎麼吊和狗命就過不去了。”旁邊一個大漢笑罵。
“哈哈,在狗王面前不興說這個。”剛才開口的大漢也笑了。
渾天王很有眼色,趕緊磕頭,“謝謝各位大爺,謝謝狗爺饒了我這條賤命。”
這時候,旁邊矮一點的一個男子,突然開口:
“虎王,檢查下。”
話音剛落,道山青只感到自已的手腕一緊,被那個說話的大漢捏在手裡。
原來剛才那個和狗王說笑的男子就是虎王。
那人在捏住道山青命脈後,另一隻手掌蓋在了他的丹田處,
道山青突然覺得丹田處從外湧進一股力量,跟著全身一震,
感覺到一股波動極快地從丹田處向周圍擴散,
經過五臟六腑,到四肢百骸和頭頂處消失。
這一震極不好受,感覺內臟突然被擠壓,
但因為速度奇快,這痛苦來得快去也快,
道山青還沒來得及喊疼,這感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確實是沒練過的。”
那個被稱呼為虎王的人確認了道山青的狀況。
矮一點的男人,點點頭。對著道山青說:
“你也是個可憐人,以後只要聽話,不殺你。”
“謝謝大爺,我以後一定聽話。”
道山青該慫就慫,毫無心理負擔。
“嗯,叫我鼠爺,只要你辦事得力,會給你找條活路過下去。”
道山青嘴裡不停地謝恩,心裡開始嘀咕,
十二個人,狗王、虎王,現在這個自稱鼠爺的,看樣子是領頭的。十二生肖嗎?
果然,鼠王又發話了:
“混天王還有那小子,把屍體的臉都花了,身上東西都全扒了。”
“哎喲,可不敢在鼠爺面前叫什麼天王,我的賤名叫富貴。”不得不說,渾天王這眼裡勁,確實是見過大世面的。
他的話又引起了大漢們一陣鬨笑,虎王說,
“讓你用這個渾天王你就用,以後還要大用。”
道山青聽到這,心裡更明鏡一樣,
看著十二個人的氣勢和做事的細緻程度就不像一般的山匪,
殺了其他嘍囉,還要處理掉嘍囉的屍體,
謹防萬一被熟人認出來。現在更是讓渾天王繼續用名號,
擺明了是要搞借屍還魂那一套了,
只是不知道針對誰,想做什麼。
他和渾天王按照要求處理好屍體後,就被命令帶他們去渾天王的老巢。
渾天王選的老巢位置很刁鑽。在一個的狹窄山路頂上的石壁裡,
本來是個天然山洞,渾天王他們一直在擴挖,裡面有接山泉的蓄水池,有通風口,有瞭望口,
外面只有一條隱蔽的石階可以上去。更絕的是,外面看,只有這條石階可以上下,
其實這山洞後面還有條隱蔽的後路,就是沿著樹藤,往山壁上爬,爬個十幾米就可以抵達山頂,
然後沿著山頂向山後面撤退。一般人根本想不到會從山的縫隙中沿著樹藤往下爬,
所以基本是條絕對安全的小道。
這山洞易守難攻,水淹不到,真是個絕佳的巢穴。
當道山青帶著幾個人檢視了洞穴後方的樹藤小道,再透過小道爬到山頂後,
他們終於忍不住了,對這個地方也讚不絕口,
“要讓老子有這麼一個關隘,那些蠻子就算有一百倍的軍隊,都不敢看這一眼。”狗王感嘆地說,
“哈哈,人家可不傻,平時用騎兵攻城都捨不得,遇到這個,直接不來了。讓你他孃的當望夫石。”旁人有人介面。
“怪不得朝廷軍隊拿這大山沒法,根本施展不開,幾萬人走進來都是石沉大海。”
“是啊,打了十幾年,最後還是開了個邊市,早知道還不如直接買,浪費這些錢直接給我們多好。”
“不打一打,誰知道會打不下來。能搶的為什麼要花錢。”
“哈哈哈,蠻子也是這麼說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開始討論。
道山青在一旁聽著,一下子就搞懂了,他們是外面朝廷的人。
所謂外面,就是指天元國。
鼠王這時候開口:
“這大山裡面都是寶藏啊,但林子裡的部落太多了,
聽說至少上百個,個個都好勇鬥狠。上任皇帝老兒打了十幾年都拿這沒法,
現在蒼溪城一開,這些野人主動拿著元力礦石來交易了。山裡的野人哪見過我們的好東西,
就知道拿著辛苦開採的元力礦石換那些不實用的玩意,
學我們的穿著打扮,據說只要京城有的好耍玩意,這裡都會跟著學,
朝廷也派了儒生來這裡,教他們識字,學聖賢道理。看看蒼溪城裡住的那些野人,
個個都知道雅稱林中人。
到現在,變成咱來挑貨了。嘿,沒有交易許可狀的部落,元力石來了也不收。
你們說,拿到了交易許可狀的部落,會幹什麼?
呵呵,好一手分化各個擊破之術。咱現在這個皇帝,不簡單啊。”
道山青現在聽出了一點端倪,加上之前對他們的觀察,
十二生肖不過是臨時代號而已,不然虎王也不會成天把“狗命”二字掛嘴上。
這幫人是天元國的武者,更可能是軍隊裡的人。
天元人對山裡人的蔑稱為“野人”,
道山青回憶了下,小時候母親講過,
“蠻子”應該指的是天元國西北方向的那幫草原人。
草原人遊牧為生,每個人都是上好的騎兵,來去如風,
他們不擅長生產,草原上不比山裡,除了能養畜牲,就沒有其它什麼了,
那幫人就乾脆見什麼搶什麼,這麼多年了,習慣還是沒改。
所以被天元人稱呼為“草蠻”或者“蠻子”。
西北啊,母親說過,離這裡好遠好遠。
這時,其中一個大漢回頭瞧了瞧道山青,和善地摸了摸他的頭,
“小子,好好做事,將來帶你出去。你又不會武功法術什麼的,跟著那什麼渾天王,遲早就是個橫死的下場,
以後帶你去天元國那邊過日子,好歹能平安過一輩子。”
道山青又趕緊拜謝一番,表了表忠心,
心裡一陣嘀咕:
不是老子不會武功,從小我媽就不讓學。
記得,母親從天元國求學回來後,創造了一套新的功法,被稱為血騰術。
讓人飲下獸血,然後在心口處畫一道複雜符紋,
再配合心法,能讓武者的元炁大增,
部落憑藉此功法,一躍成為周邊最大的部落之一,
母親也成為了部落大長老。
奇怪的是,母親從小就不准他學這套功法,
只准他練習最基礎的元炁錘鍊,說以後會有更好的功法給他,
可惜,還沒開始練幾天,他們就被襲擊了。
現在想來蹊蹺之處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