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正午。

大街上車水馬龍,各類餐館擠滿了人,很是熱鬧。

明月坐在餛飩鋪子裡,面前放著一碗海鮮餛飩,撒了小蝦仁和香蔥,明月嗅著香氣不覺嚥了口口水,餘光瞥見謝宴在吩咐著既白什麼事,沒關注她這邊,便趁機吃了兩大口。

前幾日她心情不好都沒怎麼吃,但謝宴一路帶著她走鬧市,又聽流霜說了很多奇聞軼事,明月心情已經大好。

但她不想要謝宴發現,她不想在謝宴面前笑,內心極度排斥他。

謝宴雖在說別的事,眼神卻沒從明月身上挪開,見她偷偷吃了兩口餛飩又裝作沒食慾的樣子後,不覺唇角勾起一絲寵溺的笑。

坐到明月旁邊,他問道:“怎麼不繼續吃了?”

明月嘴角輕輕抽動,竟被他發現了?眼神難道要一直黏在她身上不可嗎?

這要她怎麼跑!

“自然是燙嘴了。”

謝宴嗯了聲,用勺子舀起一塊餛飩吹了幾口後遞到明月面前,柔聲道:“張嘴。”

早在偷偷瞧著謝宴的一群小女娘,此刻很是豔羨地看著明月。

明月不敢惹怒謝宴,張口吃了下去,又朝他抿唇輕笑了下。

謝宴撐著下巴,很滿意地對明月回以一笑。

對面一群少女一臉痴迷地看著謝宴,明月心中卻直嘆息,那些人要是見過謝宴屠城的樣子,只怕會躲得遠遠的。

“多吃些,前面的路多山地,你只怕要受些累了。”謝宴提醒道。

明月眼神一動,山路?

或許有機會一逃呢?

輕輕嗯了聲,不再想著絕食,低頭吃了起來。

看著她眼波流轉的靈動模樣,謝宴心情好了很多,同明月一起將餛飩吃了個乾淨。

馬車駛出了小城,明月安靜地睡在靠墊上,直到一陣顛簸讓她睜開了眼。

坐直推開車窗,見前面是連綿的群山,心中一陣激動。

謝宴亦在閉目養神,見明月醒過來了,道:“你再睡會兒,這裡盜匪多,要到明日才能安營紮寨。”

明月打了個顫,問道:“要緊嗎?”

謝宴沒想到她這麼大膽子也會害怕,將人摟進了懷裡安撫道:“沒事的,他們若敢動本王,本王會將他們九族都扒出來。”

明月身子又一僵,他這樣帶著戾氣的安慰還不如不安慰。

僵硬地笑了聲,被迫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是很安穩,反反覆覆醒來十幾次後,外面已經天亮了。

周圍也是群山環繞,顯然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哎呀!”明月突然捂著肚子叫起來。

謝宴放下手中的密信,急忙問道:“怎麼了?”

明月臉色很難看,“肚子疼。”

“既白,叫郎中……”謝宴話說到一半,明月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我就是郎中,只是吃多了想方便。”

謝宴一愣,反應過來後道:“本王陪你去。”

“不要~”明月立即拒絕,紅著臉道:“你過去了我怎麼好意思方便?”

“人吃五穀雜糧,有何不好意思?”謝宴眯了眯眼。

明月堅決不同意,但看著謝宴越發懷疑的眼神,放在袖子裡的手不自覺收緊了。

“哎呦,我快不行了,你要是跟過來,我恐怕再無顏面對你。”明月又加了把力氣演戲。

謝宴最終還是鬆了口,“讓流霜陪你去。”

明月嗯嗯點頭,拎著裙襬急匆匆下車。

流霜緊緊跟在明月身後,明月也沒急著趕走她,只是往林子深處走。

“王妃,切莫走太遠了!”流霜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明月:“不行啊,我吃壞肚子了,只怕味道不好聞還有響聲,要是被王爺聽見失寵了怎麼辦?”

流霜蹙眉,想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貌似說得也有些道理,畢竟男人不喜歡女子有汙點。

明月捂著屁股蹲在了一片灌木叢後面,隨後模仿放屁的聲音,順便捏爆了手中的一顆氣味丸。

她很慶幸從前在巫谷的時候,口技是一門必學技能,否則她也不敢輕易嘗試。

一陣有味道的聲音過後,接著傳來難聞的臭味。

流霜面上的表情有些難看,王妃好像有些……粗魯?

王爺竟喜歡這麼另類的嗎?

明月捏著鼻子大聲道:“要不你還是走遠一點,你在這裡我放不開。”

流霜確實被臭得有些想吐,為了不失禮,往後退了五十步。

明月感覺到身後的動靜,悄悄往林子裡挪走。

走遠了她也忍不住嘔了聲,那藥丸用的是發臭的高蛋白混合著迷藥製作的,為的就是混淆流霜的判斷力。

只是這辦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流霜頭陣陣發暈,以為是被臭的,又耐著性子等了會。

一炷香時間後她高聲喊道:“王妃?”

無人應答。

流霜大驚,再聯想到她陣陣頭暈的原因,瞬間察覺到不對,立即趕到灌木叢中。

竟沒有人!

她面色瞬間灰白下來,立即轉身去通知謝宴。

明月腿有些發軟,只怕這次逃跑失敗後再也逃不出去了。

她不想困在謝家那一方宅院裡,更不想在謝宴死後被斬首。

大約是太害怕,明月身子都是顫慄的,路上甚至還摔倒了幾次。

她不停地安撫自已:這裡謝宴無法施展輕功,有機會逃走的!

只是很快,明月心沉到了谷底,前方竟然是山崖!

她回頭看過去,竟遠遠見到了金冠束髮的謝宴正朝這裡奔過來。

明月心狠狠一顫,卻不肯輕易認命,卯足了勁往懸崖奔過去。

興許山崖下是水或有樹枝呢?

謝宴咬緊後槽牙,眼睜睜瞧著明月沒有一絲猶豫地往山崖奔過去。

她是寧願死也不留在他身邊?

前方已經沒了遮擋物,謝宴施展輕功輕而易舉地追了上來。

明月正好也到了懸崖邊上,與謝宴陰鷙猩紅的眸子對上。

\"回來!\"謝宴的聲音冷如寒霜。

明月修長的指節緊緊捏在一起,暗自觀察了身後的懸崖。

不是很高,似乎還能聽見水聲,而且林蔭茂密,興許她能拼一拼。

“你不是說我和葉竹溪落水你先救我嗎?那我單獨落山崖你敢堵上命去救嗎?”明月挑釁一笑,隨後毫不猶豫縱身躍下。

他定是不敢救的,畢竟他的命比葉竹心還貴重呢!

反正現在被抓回去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不如把命交給運氣吧。

要是不幸沒了,說不定還能穿回現代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