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唇邊依舊掛著淡漠的笑,渾不在意。

謝若風卻坐不住了,從小不管是祖母還是阿姐對謝宴都極其關心,就連他最尊敬的阿姐和她的女兒如今的葉貴妃也對謝宴特別關照。

所有的寵愛所有的光環都是他的,明明他也不差,還是父親留下的唯一兒子。

“王爺可要好好照顧身體,免得哪一日倒下來就不好了。”

謝宴黑漆漆的瞳孔看著謝若風,聲音冷寒:“不會的。”

不歡而散。

等謝若風離開,謝宴拿出脖子上掛的玉蟬吊墜,眼神中含著迷霧般的悲傷:

“姑姑,若是小叔,我會如你所願再給他一次機會。”

收起玉蟬,仰面躺倒在榻上。

突然間覺得活在這世上很無趣。

與此一同出現在腦海的,竟是明月那雙比星眸還亮的眼。

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腦袋,“本王竟這般飢不擇食了?”

等候在王帳外的於盈兒見謝若風出來,立即迎上去想問結果,卻被謝若風粗魯推開,跌倒在雪中。

對他的陰晴不定,於盈兒只能咬牙忍著。

雪蓮沒帶出來,那就送成功了,她等著明日就好。

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早上竟天晴了。

替謝宴看診時,謝宴沒再同明月說一句話。

明月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

出去後,明月遇上軍醫。

“明月姑娘,老朽要出去摘一些沙棘果,你要去嗎?”錢郎中昨日已讓明月的才能折服,對她很是欣賞。

沙棘營養豐富,摘了泡茶喝也算是在這苦寒之地對自已的慰藉。

“好,奴去拿個揹簍,錢郎中等奴一會。”明月淺笑著道。

他們運氣很好,找到了三棵滿是碩果的沙棘樹。

錢郎中開懷大笑,“明月姑娘是個運氣好的,老朽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多沙棘果,定是託你的福。”

明月有些勉強地笑了笑,“運氣好也不會成奴了。”

錢郎中一邊摘一邊說道:“王爺賞罰分明,你到時候問王爺討要個恢復良籍的恩典,定是可以的。”

明月好奇道:“錢郎中似乎很瞭解王爺。”

錢郎中笑,“老朽是皇上看在貴妃跟老夫人的面子派來的宮中太醫,一直貼身伺候王爺,你信老朽的話就是。”

明月抿唇輕笑。

看來謝宴同葉貴妃的關係是真的非同一般。

穿來這裡時她是不知道穿書的,直到聽到了謝宴的名字後她才意識到穿書了。

當初看這本後宮文時,比起沾花惹草虛偽的男主蘇予安,她是更偏向悲情的謝宴。

為家族復仇成功後,他死在了戰場上,所付出的成果也是被男主撈走。

最後葉貴妃也成了男主後宮中的一人。

書中說謝宴殺伐不仁,男主接管天下是順理成章的事。

可目前來看,謝宴似乎並不是太壞。

正想著,一隻箭羽從沙棘樹中間穿過,折斷一隻樹枝掉在明月手中。

接著枯樹枝後面撲騰了幾聲,隨後既白就一躍而出抓了只中箭的野雞。

“王爺箭法真準,野雞抓住了。”既白舉著野雞興奮地喊道。

謝宴不緊不慢地從一處山坡走出來,餘光瞥見沙棘樹後面的明月。

她手中握著紅彤彤的沙棘果,襯托得手纖細白皙。

只是那張臉實在不忍直視。

明月跪地請安,聲音清清冷冷。

謝宴不免又想到她昨日拒絕自已時冷淡的模樣,一時不想看見她。

轉身就要離開。

既白看了一眼明月,拎著野雞追了上去。

“王爺,雞不要了嗎?”

主子今日很奇怪,難道是因為明月?

野雞最終還是歸了既白。

既白想著早上那一幕,拎著雞去找明月。

明月正在燒水,既白見此道:“我來得正好,燒水摘雞毛。”

瞥了一眼壯碩的野雞,明月嚥了口口水。

好久沒吃肉了呢。

沒一會,雞就架上烤架烤了起來。

既白聞著香味,興奮了:“沒想到你廚藝還這麼好。”

明月謙虛:“一般。”

旁邊的沙棘茶煮好了,明月端了一杯給他暖手。

既白道謝,“你可真是個讓人意外的女子。”

要是長得再好看一點,或許京城梁王府的老太太也能允許她進府當個妾。

不過王爺如今對她有些興趣,要是王爺真看上她,老太太也是阻止不了的。

想得入迷,竟沒發現身後回來的月魄。

“嚇死我了,你站在後面不出聲做什麼?” 既白嚇得捂住胸口。

月魄鋒利的眉眼瞥了他一眼,“給我留點。”

說著就大步往王帳內走過去。

明月有些感慨,既白陽光開朗,月魄冷漠少言,謝宴是真會選人。

“我吃一個雞腿,還有一個……”

既白話還沒說完,明月已經把焦香的雞腿撕下來了。

“你說什麼?”

那雙無辜的眼睛讓既白覺得她就是裝的,不過她的眼好特別,像是滿天星辰般璀璨。

咳嗽了兩聲,“沒事。”

月魄將收集的書信給謝宴,:“主子,要不要緝拿謝若風。”

謝宴搖頭,“不急,本王另有安排。”

也是給謝若風一次機會,也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你去把那個姓於的女巫醫叫來。”

月魄想到了外面跟既白一起吃烤雞的女子,走出去後他問既白:“姓於的女巫醫是她嗎?”

明月撒孜然粉的手一頓。

我就在你面前,你不問我跑去問別人。

真的是有夠傲嬌的。

既白搖頭,隨即招來一人:“你去把於盈兒叫來。”

隨後又把明月和於盈兒的事簡單跟月魄說了。

“雪蓮長在峭壁上,沒點輕功真摘不到,也不知道於盈兒找誰幫忙了。” 既白吃一口焦皮,滿足地喟嘆一聲。

月魄淨完手,也坐下來吃。

聞言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多話。

既白嘿嘿了一聲不再多言。

得知謝宴找她,於盈兒激動地從草垛裡站起了身。

理了理頭髮,激動地過去。

但還沒接近王帳,就讓錢郎中喊住。

“王爺讓你跟著老朽後面打下手。” 於盈兒一聽當即不悅,“你?”

讓她給一個臭老頭子打下手。

錢郎中一聽不樂意了,“老朽勸姑娘好好幹活,莫要肖想一些不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