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敏的葬禮定在八月二十五日。

那天,天陰沉沉的。

葬禮現場莊嚴肅穆,白色輓聯和花圈環繞。

通往靈堂的道路擺滿鮮花。

靈堂裡黑色幔布低垂,中央是雷敏的遺像。

靈柩上蓋著綢緞,周圍有花和蠟燭。

雷芷晴,盛夏,丟丟做為女兒,一身素白孝服,跪在靈堂前。

前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神情凝重,鞠躬致哀。

現場播放著悲傷的音樂,如泣如訴,人們沉浸在悲痛中緬懷逝者。

做為柯航的好友,裴莊也出席了葬禮。

他一身黑色正裝,面容英俊卻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急切。

他目光觸及到盛夏的瞬間,裴莊呼吸都變得順暢了。

裴莊快步走向靈前,恭敬地上香祭拜。

而後,他轉身走向盛夏,微微彎腰,聲音輕柔卻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盛夏,這兩年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你。”

l盛夏抬眸看向裴莊,水潤潤的杏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一絲不易察覺的躲閃。

她輕抿嘴唇,聲音略帶沙啞,卻透著冷漠:“裴總,望自重!”

裴莊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伸出手似乎想要拍盛夏的肩膀,卻又在半空中猶豫地收了回去:“那你現在過的好嗎?”

而一旁的盛傲,瞬間捕捉到了這短暫的交流,他那原本冷清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如刀,彷彿能將裴莊千刀萬剮。

盛夏眉頭微蹙,輕咬下唇,眼中滿是憂慮和不安,低聲說道:“我……還好。”

盛傲從裴莊身後走到盛夏跟前,俯身扶起盛夏:“別太累了,起來休息一下。”

他有力的手臂挎著盛夏,幾乎是攔腰抱著她。

盛夏微微掙扎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但終究沒有掙脫盛傲的懷抱。

盛傲的眼神透著關切與堅定,他很自然很隨意的對雷芷晴頷首:“盛夏身體有恙,去休息一會。”

彷彿裴莊根本不存在一般,從他面前走過,帶著盛夏走進休息室。

一進入休息室,盛傲輕柔將盛夏輕輕放在沙發上。

他蹲在她面前,目光溫柔如水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盛夏,記住,你是我的。”他的聲音輕柔卻充滿力量,說話的同時,伸出手輕輕拂去盛夏額前被汗水浸溼的幾縷髮絲

盛夏抬起頭,眼中既有嗔怪,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

“沈大教授,注意你身份,在這種場合……”她微微嘟起嘴,聲音帶著些許嗔怒,卻又透著一絲嬌柔。

盛傲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著,那雙手溫暖而有力。

他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閉上雙眼,像是在感受她的溫度,又像是在平復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不管什麼場合,我都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覬覦你。。”

他睜開眼睛,深情地凝視著盛夏,眼中的愛意濃得化不開。

葬禮結束,親朋好友散去!

盛傲與張鳳月商量,是不是該回家了,回到自己兒子的家了。

沒有了雷敏,張鳳月自己也覺得再待在雷芷晴的家裡,就沒有理由了。

盛夏和盛傲等在雷芷晴樓下。

“姥姥,我不讓你走!”

軻媛媛現在已經快四歲了,從小就是張鳳月帶著,媛媛見姥姥要走,抱著張鳳月不放。

“媽,為什麼要走?就因為我不是你親生女兒?”

雷芷晴現在已經完全把張鳳月當做自己的親人了,見她執意要走,也是很傷心。

“不是,你和柯航對我真的很好,我也不想離開你們,只是盛傲和盛夏他們……!”

“媽,如果只是因為這個,好說,我現在就對他們兩個說去,兩個人都是成年人了 ,不是吃奶孩子了,為什麼非得讓你回去。”

柯航把張鳳月的行李箱拿過去,哄著媛媛說:“姥姥捨不得媛媛,不走啦!”

盛傲看見雷芷晴和柯航從樓道里出來,就明白了媽媽又一次放棄了他這個親生兒子,心裡泛起一陣酸楚。

盛傲強忍著內心的難過,走上前去,聲音略帶顫抖地說:“看來,媽連下樓見我一面都不願意,在她心裡,我始終比不上你們。”

雷芷晴急忙解釋道:“盛傲,不是這樣的,小媛媛纏住媽媽不放,她沒有辦法,顧孩子太多。”

盛夏也跟了過來,對於她這個親生姐姐,始終都排斥:“哥,別奢望了,媽既然連面都不露,就已經做出了選擇,雷芷晴,你們一家人一直都耗著媽媽。”

柯航皺了皺眉,對盛夏說得話很不舒服:“盛夏,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媽媽選擇與我們在一起,說明她與我們相處起來舒服 你們不反思一下自己,倒怪起我們來。”

雷芷晴一直都想緩和她與盛夏的關係,她答應過爸爸,盛夏是她的親妹妹,要照顧愛護她。

“盛夏,媽在我這裡,你們放心 ,有媽在,我希望我們兩家以後多來往 ,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雷芷晴把柯航推到一邊,真誠的對盛夏說。

“既然媽不願意跟我們回去 ,麻煩你們好好照顧她 ,別讓她太勞累。”

盛傲已經妥協了,的確,他這個親生兒子或許真的沒有盡職盡責,讓媽媽感覺到哪裡不舒服了,與他住一起彆扭。

既然這樣,何必勉強!

小院子和團團,盛傲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張鳳月照顧的很好。

特別是屋子裡,幾乎一塵不染,比盛傲在家的時候還乾淨。

盛夏推開自己的房間,眼前的一切讓她瞬間溼了眼眶。

房間還是兩年前她走的時候的一樣,彷彿時間在這裡靜止了。

淡藍色的窗簾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床邊的小書桌上,擺放著她曾經喜歡的書籍和那支用了很久的鋼筆。

書架上擺放著她從青城帶過來的毛絨兔子,承載著她青春的回憶。

花瓶裡的玫瑰花已經成了乾花,卻也是另外一種美!

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還是她離開時的那床粉色碎花被。

床頭櫃上的相框裡,是她和盛傲在b大門口的合影,照片中的笑容燦爛而溫暖。

正當盛夏沉浸在回憶中時,盛傲從後面輕輕地摟住了她。

她微微一顫,卻沒有掙脫。

盛傲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兩年,我沒有一刻停止過找你。

每次想念你的時候,我就會躺在你的房間,回憶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你的一顰一笑,你的喜怒哀樂,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