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彷彿忘了自已的初心,是什麼時候忘了呢。

是在白夕的微笑下,是在玲瓏甜甜的呼喚下。

現在玲瓏沒了,她沒有辦法再讓白夕一個人。

過了好一會,沉曦的雙眼通紅,緊緊抱著一口透明的水晶小棺材,站在鼎神的大門口。

小沫與金小強跟在他的身後,他倆抱著各種水果,各種零食,還有各式各樣的漂亮小裙子。

這些都是他們為玲瓏準備的。

門口的侍衛攔下了他們,嚴肅的道。

“你帶著棺材進鼎神算什麼。”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沉曦的心上。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

隨即,他一手拿出了背上的劍,一句話沒說的指向那侍衛。

小沫與金小強緊握著手中的物品,他們的眼神直直地盯著侍衛,今日若是不能去接手玲瓏,他們也已經做好了開戰的準備。

那侍衛看到他們好似很堅決的樣子,也拔出了劍。

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劍拔弩張,一場衝突似乎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隨從匆忙趕來,他的聲音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少主傳令讓他們進。”

沉曦收回了劍,一步步走了進來。

每走一步他的心便痛一分。

怪只怪他太弱了,被蕭壹一招就打暈了。

他沒有能力保護好靈芸與玲瓏,他本是想殺進鼎神與禾努平同歸於盡,但是小沫勸住了他。

既然要報仇那就是那日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死。

他是玲瓏的父親,他一定要讓那些人,始作俑者,以及那些冷漠的旁觀者都死。

來來往往的人皆看向沉曦與小沫三人。

“是來接那個小女孩的嗎?”

“嗯,聽說那日那小孩被灼燒死在瞭望神廳。”

“太可惜了,那小孩好乖的。”

在周圍的竊竊私語中,沉曦紅著眼,踏進了祁雲閣。

白夕和玲瓏早已經等在了院中,玲瓏此時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白夕坐在她的身旁。

雨桐和小琴流著淚,整理著玲瓏曾經的衣服和喜愛的東西。

沉曦放下水晶棺材走向葡萄架。

他蹲下身子撫摸上玲瓏的頭髮,她像是睡著了一般。

“玲瓏乖,我帶你走。”

沉曦顫抖對著玲瓏說著。

“不放進棺材裡可以嗎?玲瓏不喜歡,她總喜歡蹦蹦跳跳,她不喜歡被困住。”

白夕看著玲瓏蒼白的說著,一字一句都說的十分的艱難。

“那是用放她喜歡的東西的。”

白夕的淚滴落到玲瓏的臉上,她急忙伸手擦去。

她的眼睛已經紅的像是要滲出血來。

沉曦輕輕抱起玲瓏,他躺在了那張躺椅上,將她擁入自已的懷中。

沉曦蒼白的唇不停的顫抖著,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照顧玲瓏,他以為他會看著玲瓏長大。

小沫等人將玲瓏的東西都放入了那水晶棺材中。

金小強難過的也不停的掉著淚,他也很喜歡玲瓏,玲瓏總是甜甜的喚他小強哥哥。

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喜歡玲瓏,而那些人不喜歡。

“帶她走吧,她不喜歡這鼎神。”

沉曦躺在搖椅上沒有說話,玲瓏安詳的躺在他的懷中。

“和我們一起走吧,我們是一家三口。”

玲瓏已經丟了性命,她還捨不得這鼎神,捨不得蕭玄天嗎?

白夕直直的看向沉曦,她血紅的眼裡此時的情感是沉曦看不懂的。

“我不是沐靈芸,況且玲瓏的仇,我要親手報。”

沉曦依舊還在那躺椅上抱著玲瓏,輕輕的搖晃著躺椅。

對於她不是沐靈芸之事他並不意外。

“靈芸是被禾努平所殺嗎?”

這一切他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白夕摸了摸沉曦懷裡的玲瓏,嘶啞的答道。

“是,但是你如今還不是鼎神的對手,禾努平兄妹的命,交給我,你只需要藏起來,好好的努力,他日,我會找到你。我們一起殺光所有鼎神之人。”

沉曦看向白夕,沒有說話。

他抱起懷裡的玲瓏輕輕起身,朝著祁雲閣大門走去。

“乖,玲瓏,沉曦哥哥帶你走。”

他看向懷裡的玲瓏寵溺的說道。

小沫和金小強抬起裝的滿滿的棺材跟在後面。

雨桐與小琴也不捨的緊跟在後面,她們要一同送玲瓏離開。

白夕看著沉曦抱著玲瓏遠去的背影,再次掏出了腰間的小玩偶。

此時的玲瓏手裡還緊緊的攥著另一隻。

她輕輕的撫摸上玩偶。

玲瓏的仇,她一定要報,禾努平兄妹必須死。

而淺月是這一切的主謀,更是要死。

蕭玄天,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更是深了,更是要殺。

這鼎神之人,都得死。

九宸也好,鼎神也好,她要殺的人誰也無法攔住。

如今,小沫已經將訊息帶給了夜淵和阿璃。

只是太遲了,差一點,只差這一天,就可以送走玲瓏了。

她推開祁雲閣的大門,直直的看向那不遠處的芝雲閣。

她迫不及待的要立馬知道白羽的訊息,這鼎神她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此時的蕭玄天應該滿是愧疚吧,他讓那麼可愛的小女孩丟了性命。

白夕抬眼望向了那信麟樓的最高點,這是鼎神中最高的建築,站在那裡應該會很顯眼。

她跨出祁雲閣的大門,手裡緊緊的握著玩偶,朝著那信麟樓走去。

信麟樓雖是蕭玄天的住所,但是沒有侍女也沒有侍衛。

蕭玄天不喜歡被人照顧著,且他靈力強,沒人那麼容易傷的了他。

來往的下人皆看向白夕,她此時雙眼血紅,眼神空洞,臉色滿是煞白。

“她要做什麼。”

“不知道,該不會是為那小孩子報仇吧?”

“莫不是想尋死吧。”

“快去望神廳稟告少主。”

白夕沒有理會,繼續朝著信麟樓走去,眾人皆不敢進入信麟樓。

她慢慢的爬上了信麟樓的樓梯,一層又一層,最終站在了最高的點上。

要想讓蕭玄天吐露心聲,必須走近他最柔軟的內心。

白夕看向身下,這樓遠不及那那雪界的峽谷深。

但是如今這悲傷,恐怕是能讓蕭玄天回憶起她跳入峽谷那天吧。

她就是要刺痛蕭玄天最痛的地方,讓他愧疚,連同曾經的愧疚一起補償給沐靈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