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白夕在這祁雲閣中都未見蕭玄天的身影。

今日,她依舊在這祁雲閣中等待著。

無聊中她又四處看了看,這才發現櫃子中藏著一幅畫。

隨著畫卷的緩緩展開,一位女子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只見畫中的女子傲然挺立在院中,她身著一襲水紅色的紗裙。紗裙隨著微風輕輕擺動,彷彿是水面上泛起的漣漪。

她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她的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最吸引人的,莫過於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它們如同太陽一般璀璨,

畫中的人,她就像是這花叢中走出的花朵,即使周圍的花兒再嬌豔,在她面前也不禁黯然失色,淪為她的陪襯。

這畫中之人是曾經的白夕。

白夕在鼎神時並沒有看見過這幅畫,想必是她離開鼎神後蕭玄天所畫吧。

看著畫中的自已,白夕忍不住伸手撫摸上畫中之人的臉頰,如今她已經變了樣子,再也沒有那模樣了。

但是沒有關係,她如今是沐靈芸,也依舊還是自已,那副亮眼的皮囊,對她而言並不重要。

“你在幹什麼。”

一聲怒吼從房門外傳來。

是蕭玄天,他終於來了。

此時的蕭玄天站在門口,雙眼通紅,額上的青筋已經若隱若現,可見蕭玄天此時的盛怒。

白夕急忙跪下,低下眼眸,將畫卷小心翼翼的護在懷裡。

“少主。”

蕭玄天大步跨入房中,一把搶過白夕手中的畫卷,急忙展開檢視。

看見畫像無礙,他這才鬆了口氣,盛怒的氣息這才稍微有些緩和。

他小心翼翼的將畫卷捲起,輕輕的放入櫃中。

“誰讓你進來的。”

蕭玄天的語氣十分冰冷,此時沐靈芸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白夕雖表現的像是受到驚嚇一般,但是她其實是一點也不慌。

要讓蕭玄天對她開啟心扉,那麼必定得要觸碰到蕭玄天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白夕抬起頭,眸中有一絲驚慌,但是更多的卻是哀愁。

“少主,對不起,我聽聞了少主與少夫人曾經是一對令人豔羨的神仙眷侶,但是少夫人卻不幸離世。這讓我想起了我與沉曦。相愛卻無法相守。一時難受便進入到了這祁雲閣中,看見少夫人畫像更是被少夫人的美貌驚豔,一時愣了神,便忘記了離開。”

蕭玄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夕沒有說話。

相愛卻不能相守。

如今世人皆認為他娶了神女為妻,但是誰又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這一生他都沒有辦法忘記白夕,他想要的妻只有白夕一個。

“起來吧,以後別在進這祁雲閣了。”

盛怒雖消,但是蕭玄天依舊還是那麼的冷冰冰。

白夕沒有起身,她抬起頭,像是有話要說,卻又沒有開口。

“你想說什麼?”

蕭玄天對上白夕的目光。

白夕的眼中逐漸有了些許淚花,她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轉頭看向那滿院的花,隨即開口道。

“我有個不情之請,說出來怕少主動氣。”

蕭玄天也順著白夕的視線朝著那些花看去,開口道。

“說。”

白夕這才緩緩的開口,語氣淡淡的。

但是卻掩蓋不了那悲傷的氣息。

“請少主許我可以常常進入祁雲閣,只有待在這祁雲閣中,我的心才會平靜下來,我想能夠來照顧這些花,想必少夫人十分的喜愛它們,而我也十分的喜歡,不忍它們因無人照料而漸漸枯萎。”

蕭玄天稍稍愣了愣,她會喜歡這些花?

在這鼎神除了白夕,沒人喜歡它們。

只因為它們各式各樣過於豐富,且顏色過於鮮豔。

鼎神之人皆愛那淺色的花,過於繁雜一點便覺得低俗。

“玄天,不如在祁雲閣中挖上池塘,種上蓮花吧,若是白夕姐姐喜歡豔色。就種上那花尖一點紅的樣式,這些花放在暗林倒是好看,這樣移栽在鼎神,恐怕過於豔俗了些。”

大婚前淺月特意來提醒。

“不必,我同她都覺得十分的好看。”

與白夕住在那暗林入口時白夕總說這些花很美,他當時倒是沒有覺得,大紅大紫的確有些豔俗。

他並不喜歡任何花,鼎神的人都不會喜歡這樣豔的顏色。

只是後來,蕭玄天也不知從何時開始。

他卻越看這些花越覺得喜歡,甚至到了損壞一朵他都要發怒的地步。

在他的眼裡,再也沒有任何的花,能夠有這片五顏六色的花海好看。

看見蕭玄天久久沒有說話,白夕緊接著說道。

“少主,我一定將它們視若珍寶來照料。”

白夕的聲音拉回了蕭玄天的思緒,他看著眼前的沐靈芸,她還是跪著的。

她每次出現都不會平靜,先是和自已一同醉酒,之後又是自請斷絕來往,現在又是要進入這祁雲閣澆花。

說實話,她不過一個小小的青雲閣弟子,與貴為神女的淺月相差甚遠,沒有淺月的靈氣,也沒有淺月那絕美的容貌。

但是,每一次見到她,蕭玄天發現他的心會變得平靜不少,因為她總會讓他覺得很熟悉,那安心的感覺,會讓他覺得很舒適。

其實這三個月中,他的腦海中不止一次浮現過她的樣子。

沐靈芸同他一樣,都是愛而不得之人罷了。

他起身朝著房門口走去,走出大門時還是丟下了那一句話。

“若是這些花有損失,我會將你趕出鼎神。”

跪地的白夕這才慢慢的起身,她來到那一片花海中捧起一朵花苞。

她終於又朝著目標邁近了一大步,只要漸漸的走近蕭玄天的內心,她就有機會打探出白羽的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