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聽聞此聲,那藥僕頓時變了副姿態,滿臉堆笑地看著醫館內走出的青年人,諂媚道:“林大師!”
青年人不悅道:“我平日裡如何教導你的?為醫者,當有濟世善心,切不可行兇作惡!你且捫心自問,是否將我的教導記在了心裡?”
藥僕惶恐地當場跪了下來,連連請罪:“林大師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了,日後定當遵從大師的教導!”
沒有再理會那藥僕,林姓青年人扶起地上的夜無殤,和顏悅色道:“對不住這位小兄弟了!是林某管教不嚴,若是身體有何不適,林某當竭力為小兄弟診治!”
夜無殤強忍腹痛,拿出身上僅有的幾兩碎銀,取下胸膛前的玉佩,懇求道:“林大師,求求您救救我阿奶!我身上沒有什麼靈晶,除了幾兩銀子外,就屬這玉佩最值錢了!若是您肯救治我阿奶,這些東西全都給您!”
見到玉佩的那一瞬,林姓青年人便愣住了,眼角的火熱與貪婪之色一閃而逝。
他嘆息一聲:“念在你如此孝順的份上,我自會盡力醫治你阿奶。你且收好這銀子和玉佩,此次診療,林某分文不取,全當是為我這藥僕的傲慢賠罪了!”
此言一出,頓時引發眾人一陣讚美。
“不愧是林大師!懸壺濟世,醫者仁心,真乃青林鎮百姓之福吶!”
“是啊!林大師和聖僧一般,都是咱普通老百姓的活菩薩!”
見夜無殤愣在原地,有人提醒道:“嘿!你這小子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感謝林大師!?”
夜無殤連連道謝。
林姓青年人笑了笑,示意眾人安靜,旋即開口道:“你阿奶在何處?”
“很遠很遠,要往北走上四五天。”夜無殤弱弱回話。
眾人頓時變了臉色,紛紛請求林大師先替他們看診。
林姓青年人略一沉思,“這樣吧,我先為鄉親們診病。傍晚再趕路去你家,如此可好?”
此言一出,眾人的臉上又洋溢起了笑容,可謂是皆大歡喜。
就這般,林姓青年人開始為人們診療問疾,直至天邊升起一抹緋紅時,方才宣佈閉館止醫。
傍晚。
青林鎮外,荒郊野嶺。
“對了!小兄弟,你那玉佩,可否讓我賞賞眼?”林姓青年人微微一笑。
夜無殤毫不猶豫便摘下玉佩遞給了他,停下腳步,一臉認真地說道:“我能看得出來,其實你是想要這玉佩的,對嗎?”
林姓青年神色一冷,眼底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殺機,藏於袖袍中的手悄然握著一柄匕首。
“不過,只要你能救我阿奶,這枚玉佩給你也便給你了!”說話時,夜無殤已是邁出步伐繼續趕路。
林姓青年頓時便愣在了原地,望著手中精美而玄妙的玉佩,一時間竟是著了迷。
“如此神異的玉佩,定非凡俗之物!”
望著夜無殤漸行漸遠的背影,他深深吸了口氣,反手露出袖中的匕首。
在月光的照耀下,匕首折射出冷冽的鋒芒,他那陰鷙的雙眼,更是充滿了無盡的冷意。
緊接著,他快步向前追上了夜無殤,袖中的匕首早已蓄勢待發。
然而正當他揚手刺下之時,漆黑的樹林中竟是竄出一頭體型龐大的白虎,當場就將他撲倒在地。
緊接著,便有一聲滿含怒意的虎嘯聲傳來,響徹于山林間之中。
方圓數里的鳥兒都被驚飛!
夜無殤也被這動靜所嚇到,但聽出此音甚是熟悉,便轉過了身去。
“大白?”
白虎低吼一聲,擺動虎獸示意他看向地上的匕首,旋即又對著林姓青年的腦門一聲怒吼。
一隻虎爪沉重地按壓在胸膛上,林姓青年是半點也動彈不得,只得無奈忍受那足以將他耳朵震聾的虎嘯聲。
驚懼之中,他甚至還暗自丈量了一下白虎的大嘴,發現那尺寸竟是足以將自己活活生吞,一時間竟是被嚇得尿了褲子。
夜無殤也反應了過來,有些生氣地看著林姓青年:“你要殺我?”
被震得失去聽覺,林姓青年也無法聽清夜無殤所說,但他卻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取決於眼前的這個少年,於是毫不猶豫地便求起了繞。
“小兄弟,求求你,救救我!”
“只要你讓這頭山虎別殺我,我一定醫治好你阿奶!”
聞言,夜無殤頓時猶豫了起來,然而白虎卻似乎不相信此人,按壓在林姓青年胸膛上的虎爪猛然加重了幾分,將他壓得口吐鮮血。
“別!我還需要他醫治我阿奶!”夜無殤瞬間急了,連連出言阻止。
然而終究是為時已晚。
白虎那一爪,直接就壓斷了林姓青年的胸膛,斷裂的肋骨直接刺破了他的心臟。
沒過一會兒,林姓青年便已氣絕身亡。
看著他那猙獰死狀,夜無殤不免感到有些害怕。更多的,則是為他的阿奶擔憂。
正當他為另尋煉丹師而憂愁時,白虎的一聲低吼,頓時讓他欣喜萬分。
夜無殤也顧不得害怕,快步走到林姓青年屍身前,拿起他腰間繫著的小玉瓶,拔開瓶塞的那一瞬,便覺一陣濃郁的藥香湧入鼻中。
“這或許就是夏河爺爺所說的丹藥吧!有了這幾枚丹藥,一定能夠救醒阿奶!”
說著,他便將小玉瓶蓋好,揣進懷裡後,翻身上了白虎的後背。
三天時間眨眼即逝。
即便白虎已是全速趕路,此刻距離雪谷仍舊有不少的里程。
正值返回途中,白虎忽地停下腳步,朝著前方的雪松林不停地怒吼著,卻始終不敢繼續往前。
吼!
突如其來的怒吼聲,把虎背上的夜無殤嚇得一激靈,緊緊抱著白虎脖頸,輕聲道:“大白,怎麼了?”
白虎輕輕抖動身軀,好似在示意他坐穩,虎眸則依舊緊盯著前面的松樹林。
就在這時,一支羽箭呼嘯而來,徑直射向白虎額頭。
白虎一個側翻,驚險地躲過了羽箭,卻也將夜無殤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嗯?”
隨著一道驚疑聲傳出,一道白衣倩影從林中緩緩走出。
見此,白虎走到夜無殤身前,以它那龐大的身軀將他護在身後,同時也在低沉地咆哮著,似乎是在警告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打量了一番白虎,挑眉道:“有趣一頭普通的山虎,竟已初開靈智,懂得護主!”
這時候,夜無殤站起身子,躲在白虎身後,探出頭死死地盯著那白衣女子,卻是意外地與她四目相對。
看到夜無殤那雙奇異的眼睛,白衣女子不由愣住了神。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眸!?
瞳孔如星夜,眼白如霜雪…
黑的深邃,白的聖潔。
初見一眼,便令人不禁沉淪於此。
“你是誰?為何出手射殺大白?”夜無殤緊握鐵劍,戒備地盯著女子。
有了先前的教訓,他已不願再接近陌生人。
白衣女子似是被他的舉動給逗笑了,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如同冰雪藍天般沁人心脾。
卻見她輕輕一揮手,其手中的天藍色弓箭忽然間憑空消失。
“抱歉,我不曾看到虎背上有人,不知這是你的靈獸。”
“呵!大白不曾顯露出任何傷人的意圖,你卻肆意射殺它,這關乎我是否在大白背上何事?”夜無殤冷笑一聲。
“大白?是它的名字嗎?”
夜無殤並未回應,依舊死死地盯著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溫婉的聲音飄蕩在他的耳邊,“抱歉。此事確是我之過失,若你需要什麼補償,只要合理,我自會滿足你。”
聞言,夜無殤臉上浮現一抹猶豫之色,白衣女子便這般站在那裡,耐心地等待著。
許久,夜無殤安撫白虎之後,猶豫開口道:“你你知道哪裡有煉丹師嗎?”
女子柳眉微微挑起,旋即又舒展開來,“你要找煉丹師?”
夜無殤期待地望著她,點頭道:“我阿奶病了,我要找煉丹師給阿奶治病,你可以告訴我哪裡有煉丹師嗎?”
沉默片刻,女子提議道:“這樣,你帶我去你家裡,我也懂些醫理,興許能醫治你阿奶!”
夜無殤皺起了眉頭,前幾日林姓青年的教訓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然而李夢芬的困境卻又讓他猶豫了起來。
“我可以相信你嗎?”
女子直視著他的雙眸,無比認真地說道:“可以。”
聞言,夜無殤猶豫片刻後,拿出身上的玉佩,咬牙道:“好!這玉佩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只要你能救我阿奶,這玉佩便歸你了!”
白衣女子美眸瞬間一滯,下一刻竟是直接在雪地上跏趺而坐,緊閉雙眼似是在感悟著什麼,低聲呢喃道:“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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