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爾,站立。”

簡單的幾個字,字字錐心,讓蟲忍不住懷疑,37度的嘴是怎麼說出這麼冷漠的話。

雷切爾伸出爾康手,“嚶嚶嚶,頭兒,這樣會失去我的。”

白敘淡淡一個適可而止的眼神,雷切爾自覺收回嚶嚶嚶,並油膩地比了個k!

放眼整個蟲族,能讓雷切爾消停下來的,也就只有自帶冷氣結界的白敘了。

雄蟲特殊時期心思細膩,敏感,需要多加照顧,安撫,滿足他所有需求,這些本該是雌蟲必備的技能。

在無法完全確認對方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任務之前,他只是需要解救的目標雄子,連他都無法完全免疫高匹配之間的相互吸引,又怎麼能苛責一個雄子。

存在危險性的東西還是放在他眼皮地下親自看管比較好,所以雷切爾的誤會白敘正中下懷。

白敘知道,雄子身上只要有他的標識,第七軍團的軍雌們就不會過於靠近他。

如果對方沒有欺騙,等分開了,對方知道他是誰,說不定還會厭惡這段記憶。

帶著淡淡冷香的外套披到身上,耳邊似乎縈繞著一聲無奈的嘆息,很輕很淡,飄渺如一縷風吹即散的輕煙。

待蘇糖抬眸想要看清楚時,眼前多了一隻白雪的手帕,被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住一角,素白乾淨,沒有一點花色。

因為隨身攜帶,沾染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體香。

【滋滋滋,嘀,系統修復中,請稍等,萬能語音包載入中,當前進度5】

系統提示音顯現在腦海中。

“別哭了。”

剛好聽懂這一句的蘇糖

一米之外的白敘微微彎腰,視線與蘇糖持平。

冷冰冰的聲線混合著不熟練的笨拙,不像是安慰,反倒像是在對屬下下命令。

白敘自己也感覺到了,末了學著戴西哄幼崽的語氣,補充了句,“臉髒了。”

好訊息,又聽懂了一句。

壞訊息,還不如聽不懂。

紅了臉的蘇糖洩憤似的將素白手帕啪唧一下蓋在臉上,只露出粉粉的耳尖,整張臉在手帕上來來回回蹭了幾遍,有點像小狗洗澡後自動蹭毛,有點可愛。

好像更生氣了。

談判桌上,白敘能和對手侃侃而談,你來我往,安慰特殊時期的雄子,他絞盡腦汁半天,乾巴巴換了一句,“會眼睛疼。”

聲音放的很低,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寵溺。

豎著耳朵偷聽的雷切爾忍不住掏掏耳朵,石化在原地,嚴重懷疑作戰外骨骼的呼吸淨化系統出了問題,他一定是中了變異常春藤花粉的毒。

見鬼的眼睛疼,你聽聽,這話是該從高嶺之花嘴裡說出來的嗎。

感覺被當作幼崽哄的蘇糖瞬間熱到爆炸,臉色紅潤堪比煮熟的番茄。

天吶,他都在做些什麼。

清醒過來的蘇糖尬得恨不得當場鑽進地縫裡。

接過手帕,蘇糖將自己埋進對方的外套裡,一頭捲毛炸成了蒲公英,裡面藏著兩隻紅到滴血的耳朵尖尖。

一聲微不可察的低笑撩進耳朵。

被喜歡的冷香包圍,四捨五入,就是被對方抱在懷裡。

胸口叫囂的不安,委屈,一掃而空。

等蘇糖做好心理建設,從鴕鳥心態中掙脫出來時,白敘已經和他拉遠了距離,正與來人說事。

側顏無與倫比,眉眼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疏離,卻似乎有些東西變得不太一樣了。

公事公辦的語氣讓蘇糖緊繃的心臟稍稍放鬆。

蘇糖冷不丁想到一差點被遺忘的事,他還沒有把黑市即將受到攻擊的事告訴對方,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必要了。

望著地上的龐然大物,蘇糖微微出神,地下黑市最危險的東西已經被他們解決,對方能搜得都搜了,接下來就是撤退了。

方才他瞄了眼白敘手環上的時間,粗算一下,還有十五分鐘。

竟然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他們現在在地下二層a區出口,不出意外,三分鐘足夠離開。

不知道他們找到的東西里有沒有關於他的資訊資料。

這邊蘇糖是放心了,被雙標對待的雷切爾卻不幹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有了對比,他就都快滿肚子的檸檬酸死了,繼而生出了,頭兒就要被不知道從哪跑來的小妖精搶走的強烈危機感。

身高一米八五,反骨兩米五的雷切爾,越不讓看,他越要想方設法看。

雄蟲又不是沒見過,連最受帝國歡迎,被譽為什麼狗屁美神降世的二殿下納西索斯,頭兒都沒有給過好臉色。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差一點就要趴到地上的雷切爾被白敘頭痛地叫停。

白敘看著修長瘦窄,也就比蘇糖高了小半個頭,外套穿在蘇糖身上卻足足大了兩個號。

袖子能遮住半截手指,蘇糖好奇地比了比,長度剛好蓋過屁股,有點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偷偷踮起腳尖,恰好將蘇糖的小動作收入眼中的雷切爾白眼差點翻上天。

挑剔的目光盯著對方亂糟糟的頭頂,瘦弱的一一噴嚏就能吹倒的身板,嘴上能掛一整顆檸檬樹,酸的他牙疼。

羨慕,嫉妒的視線是如此的明顯,一點也沒有遮掩的意思,就好像蘇糖搶了對方心心念唸的糖果,怨念頗深。

蘇糖以前生活的世界,身邊的人都是人精,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耍得爐火純青,心眼子比馬蜂窩還要多,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情緒表達如此直接的人了。

視線交接的霎那。

“嘶”

不,不過,好吧,也就好看那麼一點點,頭兒能是會被雄蟲美色誘惑的雌蟲嗎。

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雷切爾猛拍大腿,越想越可疑,該不會是給他咱們頭下迷幻藥了吧。

咦,好奇怪的裝束。

粉紅色哎。

蘇糖雖然是oga,但男孩子哪有不喜歡武器機甲的。

被觀察的雷切爾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轉身大大咧咧的讓對方看個夠。

看吧看吧,小爺英俊瀟灑的身影,就算不露臉也能甩你這個雄蟲幾條街。

注意到他們互動,白敘眉梢微挑,專心聽通訊另一邊戴西的彙報,沒有阻止他們幼稚的舉動。

在聽到有關於蘇糖的資訊時,神色微動,被長睫遮擋的金瞳驟然一暗。

清澈的眸子盪漾著狡黠的光,蘇糖忽然起了壞心眼,故意拉著衣領嗅了嗅,嘴角掛著陶醉的微笑。

一口好牙差點沒被雷切爾咬碎,外骨骼作戰服遮住了他微微扭曲的英俊面孔,透過護目鏡的視線彷佛能噴火。

由覺得不夠,又添了把火。

細小到不留意就不會被察覺的力度,卻輕易地讓還在和戴西語音通話的白敘轉身,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卻足以讓雷切爾震驚一百年。

第七軍團的軍雌都知道,頭兒最討厭的就是在談正事時,被打斷。

炫耀,赤果果的炫耀!!!

誰還不能似的,被挑起勝負欲地雷切兒忽然提高聲音,“頭兒,我歪著腳了,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這一句有點長,蘇糖連猜到懵,聽個半懂。

兩雙眼睛同時看向白敘,一個期待,一個好奇,壓力突如其來。

性子著急的雷切爾準備先發制人,剛才還正常地腳,忽而像是被空氣憑空絆了一下,跌跌撞撞地朝白敘靠了過來。

沒事走兩步是吧!

這下徹底懂了,對方是想要和他搶人!

浮誇的嚴謹,表情管理優秀的蘇糖再次控制住了想要向對方翻白眼的衝動。

肩膀上好像背了兩座山的白敘動了動。

雷切爾咧開嘴角,昂著脖子,像個開屏地孔雀,露出得意的笑。

“頭兒,我就知道”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雷切爾摔了個大馬趴,帶起一陣粉塵。

而蘇糖早一步被白敘拎著外套帶離原地。

蘇糖:

這一把,對方沒有贏,但他似乎也沒有贏。

通訊另一頭的戴西滿腦子霧水,幾位軍雌更是不明所以,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充滿了問號。

這是什麼新式笑話嗎?

s+軍雌歪到腳,別說頭兒不會信,講給蟲崽聽,都會被嘲笑腦子不好使的那種。

“雷切爾有太拼了把,為了和頭兒走進一點,臉皮都不要了。”

“都怪頭兒魅力太大了。”

戴西: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社死了一把的雷切爾趴在地上不願意起來,彷佛剛才那一下,把他裡子面子全都摔碎了。

回想他與頭兒相處的十多年,要不是他死皮賴臉地纏著頭兒,他們早就沒有交際的可能。

算了,比不過,他輸了。

前一秒還氣勢洶洶的對手,忽然耷拉著耳朵,像是受到欺負的大型犬,蘇糖忽然有種大學生欺負小學生,良心受到譴責的愧疚感。

哎呀,好像有點子過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