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說:“於局你就把心擱到肚子裡,他們只要有走過的蹤跡就一定跑不掉,除非是從天上飛過去。”終於傳來潛伏哨的報告,一輛白色豐田轎車和三輛大罐車駛出大漠,接著又有潛伏哨報告,一小三大四輛車駛出王爺府鎮向著赤嶺方向開去。於洪軍說:“鴞開始行動了。”李春一揮手,說了聲:“出發!”三菱車立即駛離公安局駛出王爺府鎮向著赤嶺方向追去。

快到赤嶺了,李春叫車停下,他看了看路上的車胎痕跡說:

“他們走的是306國道,快追上了。”開車的民警一踩油門,三菱車飛快地向前衝去。然而,天已大亮,眼瞅著太陽昇起來了,李春的車開過承德,跑在彎彎曲曲的京承高速上,仍然不見餘成軍的車隊影兒。李春知道把車跟丟了,忙叫開車的民警把車停住,然後給於洪軍打電話。

公安部禁毒局王局長在會議室接待國際刑警組織的兩名工作人員。他們用流利的中國話做著自我介紹:“我叫科比。”“我叫凱恩。”王局長微笑著說:“歡迎你們,科比少校、凱恩上尉,國際刑警傳來的檔案連同你們的個人資料我們前天就收到了,說是你們今天上午要到。我很佩服你們這種雷厲風行又準確無誤的工作作風。”科比說:“哪裡,貴國的工作作風才是值得我們欽佩的。你們在很短的時間裡就發現認定Knmgh-2致幻劑投毒案和溴代苯丙酮製毒案並迅速鎖定犯罪嫌疑人,我和我的同事們非常高興非常佩服。貴國同時發去的主要犯罪嫌疑人蘇美婭的幾張照片,我們經過辨認,認定她就是國際刑警組織近幾年在東南亞跟蹤追捕的代號‘黑白雙煞’之中的白煞。我們帶來了黑白雙煞的錄影資料,凱恩,我們給局長放一下錄影看。”

“OK!”凱恩從檔案包中取出一個隨身碟插在隨身攜帶的膝上型電腦上。王局長說:“凱恩上尉,你們這錄影保密嗎?如果不保密就把你的膝上型電腦連在我們的電腦上,放映在大螢幕上。我已經老眼昏花啦,你那個小筆記本我看不清楚。”凱恩看了看科比,科比點了點頭說:“OK,和你們合作我們應該是放心的。”

旁邊的工作人員立刻起身幫凱恩將膝上型電腦與禁毒局電腦連上。

寬大的螢幕上出現了一幕幕的場景影象,並配有英文說明。一處寫有日文的武館,十幾名穿著白色練武服的日本男女青年站在場外,中間有兩人帶著面罩正在兇狠地打鬥著劈刺著。

工作人員給王局長翻譯著英文說明:“黑白雙煞中,黑煞生於中國,原名不詳,母親為‘二戰’結束時的日本遺孤。隨母到日本後取名佐佐木,成年後加入日本黑龍會組織的一個分支,善於格鬥。黑白雙煞中的白煞,生於中國遼西省赤嶺市騰格里縣,現名蘇美婭,曾用名蘇婭。在中國畢業於山東省H大學化學系,後留學日本,即與佐佐木成為夫妻,並生有一女,隨夫加入黑龍會組織。蘇美婭辦事縝密,為人陰毒,善於組織,做事綿裡藏針。二人均對社會有一種仇視心理,後佐佐木、蘇美婭夫婦雙雙加入國際恐怖組織Ka。”

打鬥場上,二人騰躍著劈刺著,其中一人一閃身賣了一個破綻,另一個人撲空滑倒在地。賣破綻的人一手拄木劍一手將另一人拽起,二人摘下頭上的防護罩,滑倒者竟是佐佐木,獲勝者竟是蘇美婭。場外,青年們拍著巴掌大聲地喊著:“吆西!”

螢幕上又換上一組新的畫面。東南亞某國一個海島,驚濤拍岸。島上,滿是椰林和棕櫚樹,一片樓式建築,一隊著特戰服裝的僱傭兵走過,這裡是國際恐怖組織Ka的總部。一幢樓內,身穿白色防護服的佐佐木與蘇美婭在一個高階的淺灰色與淺藍色基調有著現代化裝置的化學實驗室中做著實驗。實驗室各種裝置齊全,實驗臺上放著酒精燈、電磁爐、試管架、燒杯等,實驗器材一應俱全,旁邊還有各種器材架和電子分析顯示裝置。蘇美婭手中拿著一支盛著黃色液體的試管,佐佐木手中拿著一個盛著藍色液體的球形瓶,他們正在商量著什麼。

工作人員翻譯英文解說詞:“佐佐木和蘇美婭加入了國際恐怖組織Ka,這是一個以中青年無政府主義者為主體以年輕知識分子為骨幹的新興國際恐怖組織。佐佐木和蘇美婭很快便顯露頭角,成為Ka組織的首席化學專家,在短短的三年中相繼完成了毒藥Knmgh-2致幻劑和透過化學手法合成冰毒的化學反應過程,開始透過溴代苯丙酮C9H9BrO置換反應生產高純度的冰毒甲基苯丙胺C10H15N,並在南亞的土著居民中進行活體實驗研究。佐佐木和蘇美婭在Ka組織中被稱為‘黑白雙煞’。”

一群身著白色或藍色工作服的人正在歡呼雀躍著,他們狂熱地呼喊著:“Ka萬歲!”他們抬起兩個人高高地舉起來,呼喊著:“佐佐木蘇美婭!”“蘇美婭佐佐木!”

螢幕上出現熱帶雨林、土著居民簡陋的房舍,佐佐木和蘇美婭坐著敞棚吉普車跑在路上越過居民區。一些衣著襤褸膚色黧黑的男人仰身倒在地上露著猥褻的笑容死去,一些蠅蟲在臉上身上爬來爬去。在一些繁華鬧市區喧鬧的酒吧,吸食毒品後的青年男女在瘋狂地歌舞,還有人黑著眼圈瘦骨嶙峋吸完最後一支菸倒地而亡。

工作人員繼續翻譯英文解說詞:“國際刑警組織從2004年開始就對佐佐木和蘇美婭的反人類罪行進行取證,但是2007年春天,黑白雙煞突然從國際刑警的視線中消失。經過國際刑警的深入調查方知,他們所在的國際恐怖組織Ka已與坎坤販毒集團聯合,佐佐木和蘇美婭均作為Ka的派出人員到坎坤集團任職。”

凱恩將膝上型電腦關閉後說:“王局長,要給你們看的錄影資料就這些。”王局長義憤填膺地說:“這些人類的敗類,不盡早將他們消滅掉,世界上就會有更多的人遭受茶毒,我們共產黨領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決不允許我們的人民受到任何毒品的傷害,也不允許制販毒分子在我們國家道遙法外!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你們提到的黑煞已於去年9月在我國閩西省被我禁毒警察追捕時,墜崖身亡。”

科比從公文夾中取出一份檔案遞給王局長說:“王局長,這是國際刑警組織要我們帶來的工作協議函,國際刑警組織認為目前國際上制販毒最嚴重的地區依然是金三角的緬北地區。由於Ka組織與坎坤集團的聯合,坎坤制販毒集團已經成為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團伙,我們的意見是創造有利時機一舉殲滅坎坤集團。”王局長說:“這個建議,我本人非常贊成,但這麼大一件事我得先向部領導彙報,由部領導下達工作指令。這件事我馬上就辦,給你們的答覆不會超過明天。”科比說:“那我們告辭。”

這時一位工作人員匆匆趕來附在王局長耳邊說了幾句話,王局長說:“科比少校、凱恩上尉恕我不送,現在一個和你們這次來的辦案目標相關的視訊會議已經開始,我必須立即去參加。”王局長送科比他們到會議室門口,便折返回會議室對工作人員說道:“立即將影片接過來。”

工作人員立即將影片接過來,螢幕上相繼出現鐵峰、趙東明、楊紅鷹、於洪軍。王局長說:“說吧,什麼情況?於洪軍局長你說。”

於洪軍說:“是這樣,昨晚夜間過12點化工廠駛出一輛小車三輛大罐車,我們早有準備,派刑警隊長李春帶一輛警車跟蹤。但是對他們的行蹤我們一直沒有監控上,跟蹤的警車也丟失了目標。我們原以為他們把車發出去蘇美婭就會對外聯絡,但至今她也沒有對外聯絡。我們馬上排查和餘成軍等人有聯絡的電話,發現我們這裡一家洗浴中心的一位小姐小鳳仙昨天早晨走了。我們跟蹤了她的電話,發現她在冀東省的青山縣。”王局長說:“那你們跟蹤的警車在什麼位置?”於洪軍說:“他們跟到古北口發現跟丟了目標,馬上停下來等待指令。”

王局長回過頭對工作人員說:“接冀東省楊彬副廳長。”很快,冀東省公安廳楊彬副廳長的影象出現在螢幕上。王局長說:“楊廳長,你馬上讓咱們青山縣的同志看一下上次在赤嶺開會時提到的那位重點控制物件吳寬,看他在做什麼,另外有沒有外地車輛去?”楊彬說:“好的,馬上就會查到。”王局長說:“趙副市長、楊支隊長,你們有什麼想法?”

趙東明說:“我剛才和楊紅鷹支隊長商量了一下,這次我們的對手反偵查措施做得非常好。一是換了手機讓我們失去跟蹤目標;二是蘇美婭可能把行動方案在餘成軍出發時交代給他,所以至今也沒和他們聯絡;三是他們三輛大車一輛小車怎麼就逃脫了碼蹤高手李春的跟蹤呢?我們不得而知。”

這時,冀東省楊彬副廳長的影象躍出:“王局長,青山縣公安局來電話了。”王局長說:“馬上接過來。”電話聲音:“接到楊廳指示後,我們立刻派人到吳寬家附近偵查,發現吳寬正在酒店裡招待客人。八位客人中有一位外國人,還有一位女人。吳寬家停著一輛白色豐田轎車和三輛大罐車,報告完畢。”楊副廳長說:“王局長還有什麼指示沒有?我正在參加一個會議。”王局長說:“那你就再通知青山縣公安局給那四輛車都用上偵查手段。”楊副廳長說:“好的,我馬上安排落實。”

王局長說:“於洪軍局長,馬上通知你們跟蹤的民警趕到冀東省青山縣公安局。”於洪軍說:“是,我立即通知。”王局長說:“我再說幾點意見:第一點意見,遼西省公安廳鐵峰總隊長馬上去赤嶺與趙東明副市長、楊紅鷹支隊長指揮協調工作;第二點意見,我們至今並沒有掌握這十噸溴代苯丙酮運送的路線和準確的送貨地點,一定要做好跟蹤和隨時準備抓捕的工作;第三,一定要全國統一行動,務必不使一個罪犯漏網。現在國際刑警組織向我們提出新的禁毒協作意見,我馬上要去向部長彙報,也許‘2007-1184’毒品專項大案這場戰鬥要打大!”

蘇美婭在房間裡一手託著腮一手拿著手機焦急地踱著步。從10點30分開始,她就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裡來回這麼踱著。按她與餘成軍的約定,餘成軍安全到達青山縣吳寬處就要給她來電話,但時間不超過11點30分。他們原先按里程推算,10點左右就應該到青山縣的。現在已經過了11點30分了,電話還沒有打來。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她幾乎要把“餘總”二字喊出聲來,但看手機上的顯示屏是楊阿爾斯楞的電話,她只好接了。電話裡傳出楊阿爾斯楞歡快的聲音:“姑姑,你們放假了嗎?”“姑姑放假了。”“阿爸來電話問姑姑放假怎麼不回家去。”“唉,是姑姑的廠子放了三天假,姑姑哪有什麼假呀!天天一大攤子的事情等著姑姑。”“姑姑,要不你別幹了。”“唉,我可愛的阿爾斯楞侄子,我不幹喝西北風去?”“姑姑你不幹了,我養著你。”蘇美婭咯咯笑著說:“傻孩子,你掙的那點兒錢都不夠我買化妝品的,你用什麼養我?行啦,告訴你阿爸,姑姑這裡忙,以後找時間再去。”

她關上手機,這電話雖然不是餘成軍打來的,但是楊阿爾斯楞的電話卻讓她沉重的心靈得到些許撫慰。然而這只是暫時的心理舒緩,很快焦躁與不安又襲上了心頭。

手機的鈴聲又響了,她一邊開啟手機一邊急切地問:“餘總嗎?”“美婭,不是,是我,您有時間嗎?”蘇美婭大怒,高聲說道:“你他媽還有點兒正經事沒有?”她正要關手機,手機中卻傳出高曉榮氣喘的聲音:“是餘總。”蘇美婭立刻把手機舉到耳邊問:“餘總怎麼說?”“餘、餘總說給您打電話佔線,就給我打了電話。”“餘總都說什麼啦?”“他就說他到了,別的什麼也、也沒說。”

蘇美婭沒容多想,立刻摁了餘成軍的新電話號,電話中很快傳來餘成軍的聲音:“老大,我們剛到不一會兒。”蘇美婭喘了口粗氣問:“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不是有GPS定位嗎?”“可別說了,GPS定位近是近,可走的都是山路,一個小時都走不了幾十裡。”“路上沒有發現警察跟蹤嗎?”“沒有,老大你真高明,一路上前後就見到幾輛拉貨的車。”“那行啦,你們休息休息就準備出發吧。”“就按原來定的計劃走嗎?”“既然沒發現有警察跟蹤就按原計劃分三路發車吧。”“好的,老大。”餘成軍和他的車隊實際不到10點半就到了青山縣。來到後,他忙著聯絡小鳳仙,又親自跟車去把小鳳仙接了過來,這一折騰就把給蘇美婭打電話的時間耽誤了。

蘇美婭收起手機立刻走到小皮圈椅前坐下,一摁電鈕,小皮圈椅落在地下室。蘇美婭開啟電腦透過衛星與坎坤影片,坎坤肥碩的大腦袋很快出現在電腦螢幕上,他咧著嘴問道:“蘇婭,8月末可是過啦。”蘇美婭說:“坎坤首領,我就是要跟您報告這件事。我的車已經出發了,十噸溴代苯丙酮已經安全到達第一站青山縣,並且沒有發現警察跟蹤,這說明我們這邊的生產是安全的。您看怎麼交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