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騰格里縣雲龍大酒店熱鬧非凡。先是閩西省龍山縣的餘家大哥餘成軍到了,他仍然帶著三輛豐田車拉著15位弟兄來了。這是蘇美婭的意見,她要餘家老二餘成民守家不要再出來了。加上餘成民上次來不小心染上了性病需要治療,餘成民不來騰格里縣也就沒得說了。餘成軍帶來的15位弟兄立刻被安排到柏樹窪前的化工廠輪班承擔守護任務。
第二撥到的就是山東的高曉榮了,他帶著一個車隊,載重汽車上裝的是化學反應發生器和幾十噸原料,這些原料裝在封閉的特殊容器中,還有十噸原料半路卸在青山縣。這些都是工業原料或成品,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騰格里縣雲龍大酒店。
高曉榮來心似箭,坐在車上一閉眼就是蘇美婭的倩影在面前晃動,已過不惑之年的他又燃起了青春的火焰。到了雲龍大酒店把車輛交給餘成軍,他就跟著蘇美婭進了她的總統套房。蘇美婭親自讓酒店給他煮了藍山咖啡。高曉榮稱讚著咖啡的香味,也訴說著一路的辛苦與思念:“蘇美婭老同學,我沒法兒活啦,一閉眼就是你,你把我的魂兒勾來啦。”蘇美婭微笑著睨視著他,柔聲地說道:“你先回房吧,啊,先好好休息休息,一路夠累的了。”高曉榮像喝醉酒一般,懷著興奮激動稍有滿足的心走出套房的門。
高曉榮剛走,王富國副縣長就來了。他是蘇美婭打電話找來的。蘇美婭跟他提了三件事:一是工廠就要生產了,得找位先生看看日子;二是工廠要在當地招收30名工人;三是興凱投資公司要在騰格里縣王爺府鎮選一處獨門獨院做辦事處。蘇美婭說一條,王富國說一個“這沒問題”。
到了辦事處選址時,王富國突發奇想:“你們要是不嫌棄,那有現成的院子,就是吳小辮家,吳小辮死了以後那院子沒人敢要,現在還空著。”蘇美婭沉吟一會兒,半天才說:“我們倒不怕它是什麼宅,只是吳小辮的案子沒事了嗎?別有什麼不清楚的事,我可不想找麻煩。”王富國忙說:“結案了,結案了,市公安局下的文,就是一樁賣淫嫖娼致死案,哪還有什麼麻煩?這三件事縣政府都能幫你們辦。”
蘇美婭輕聲說了句:“王縣長,公司總部的老總感謝你呢。”她伸出巴掌正面反面晃了一下。王富國忙說:“不客氣,不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蘇美婭從手包裡拿出一張工商銀行卡遞給王富國說:“王縣長,這個給你,這裡邊已經有80萬了,以後總公司將不斷往裡打錢。”王富國立刻擺手說:“那可不行,我們是有紀律的。”
蘇美婭輕輕笑了一下說:“還紀律,我們給你這點兒錢就是勞務費,這是你用你的辛勞掙得的,我們公司薪酬就是這麼高,這筆錢是從咱們確定意向性協議開始算的。”王富國雖不堅定拒絕但仍面有猶豫之色。
蘇美婭站起身走上前將卡塞在王富國的衣兜裡說:“快收下吧,不要忘記你們國家的分配原則,多勞多得嘛。”王富國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小聲說:“謝謝。”然後說了聲,“那三件事我這就去辦。”說完匆匆走出蘇美婭的房間。
黑夜徐徐降臨了,月亮也從小騰格裡沙漠中緩緩地爬上了夜幕。月明星稀,晴好的夜空最容易給人一些浪漫的遐想。喧囂一天的王爺府鎮也漸漸地靜了下來,整個鎮子,一個一個的窗戶漸次拉黑。月色下,有幾隻蝙蝠和貓頭鷹扇動著翅膀從屋簷下或樹梢頭閃了出來尋找著食物,或在完成又一次性交活動。
蘇美婭終於撥通了高曉榮房間的電話:“沒睡哪?你過來吧!門沒鎖。”她聽得出對方不均勻的呼吸聲,對方“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高曉榮在樓道里輕輕地卻是飛快地穿行著。到了蘇美婭房門口,他停了停,讓自已的情緒安定一下,才輕輕推開門。他怕還有一個男人尾隨他擠進門來,進屋回手就把門反鎖上了。蘇美婭聽到門響知道高曉榮來了,便款款移動著腳步從臥室裡走出來。柔和的燈光下,她穿著一件淺粉色的睡袍,著一雙淺綠的繡花拖鞋。剛洗過的頭髮像黑色的瀑布披散在肩上,泛著淡淡的清香。高曉榮驚呆了,宛如身臨仙境一般。他張口說:“您,您……”他在蘇美婭面前單腿跪了下來,牽過蘇美婭的手放在唇邊喃喃道,“您就是我的女神、我的上帝、我的主啊!”蘇美婭彎下身將他拉起,攜著他緩步走進臥室。
微弱的燈光也熄滅了,只有輕輕的話語聲,伴隨著“呼哧呼哧”急促的喘息聲。“您是領導,您在上邊。”……“呀!你還真是個處男!”……
“春宵一刻值千金,”高曉榮輕聲說,“有了這一夜死也值了。”蘇美婭嗔怒道:“胡說什麼呀,今後跟著我有你好日子過。”
王富國副縣長幹工作雷厲風行,他連夜給辦公室景峰主任、勞動人事局局長滿都拉打了電話。他告訴景峰主任,明天上班就去找位有學問的先生給M國興凱投資公司騰格里縣化工廠看個開業慶典的日子。他告訴滿都拉局長,十天之內為化工廠招聘30名工人,一定要注意招工質量。然後王富國就掂量著怎麼和王府小區的街道辦事處管委會主任商量徵收吳小辮院子的事。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景峰主任就去找先生了。他找的這位先生叫胡國,原是一位中學教師,先後教過歷史、地理、政治三個學科。他講歷史能講出宋江如何利用李師師讓宋徽宗戴上綠帽子;他講地理能在地圖上找出小騰格裡沙漠和出巴林雞血石的雅瑪吐山;他教政治,能將哲學說成是一塊小石頭的學問。他教過的一名學生有一年高考竟然在全縣考了第一,但是當年的職稱評定,五十幾歲的他仍然沒有評上高階職稱。他沖天一怒與校長鬧翻,停職留薪當了一名風水先生。在求他看風水的人面前,他常說出一些令人似懂非懂高深莫測的話,讓找他看風水的人都覺得胡先生是位極有學問的大儒。
眼下景峰主任就坐在胡國先生的面前,畢恭畢敬地陳述著看慶典日子的事。這還是他對一群來訪的人說了句“我是縣政府的,找胡先生有急事”才搶先進屋的。他邊聽邊做著記錄。
胡先生緊簇眉頭靜靜地聽著,並不時地掐著幾個手指擺弄著。聽完景主任的介紹,胡先生眼神爍爍,張口說起“陰陽八卦”。
胡先生呷了一口茶繼續說道:“這建工廠無非兩大要務,一乃地理位置,二乃開業之時辰。它這位置選得好,肯定有高人指點,南有西遼河財源滾滾,北有柏樹窪如聚寶之盆,哎呀,此乃高人選址。只是這廠房尚無後門,尚須開一後門,讓西南之財源源不斷聚於盆中。至於這時辰我方才掐算過,應為公曆6月18日8時58分。”
胡先生說罷點了點頭又說:“此時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