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喬潤之來到喬瑜房間門口,想叫她下樓吃早餐。

誰知敲了半天門,裡面都沒有任何動靜。

他推門一看,房間中央擺著的歐式古典大床上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喬潤之臉色陡然大變,匆匆下樓,一邊小跑著,一邊焦急大喊。

“爸,媽!小妹不見了!”

坐在餐廳內看報紙的寧海峰聞言,臉色也變了一瞬。

“這好端端的,囡囡怎麼就不見了?我這就派保鏢去找。”

一旁的江秋月見他拿起手機,抬手在他手臂上安撫的拍了拍。

“不用著急,我知道她在哪。”

接著,她又抬頭對喬潤之說道。

“老二,你先坐下來把早餐吃了,晚點我把你小妹的位置告訴你,你去接她。”

喬潤之雖擔心他小妹,但見他媽說得那麼冷靜,看來的確是掌握了他小妹的位置,因此他沒再多說,點頭在餐椅上坐下來。

“好。”

與此同時,郊外墓園。

喬瑜耳側夾著一朵白色的康乃馨,懷中抱著一束散發著淡淡清香的百合。

她從下方的臺階一步步往上走。

最終,腳步在六十七號墓碑前停了下來。

只見墓碑貼著的照片上,面容清雋的少年正衝著她陽光笑著。

但這樣陽光的笑容,卻定格在了為救她,跌落山崖的那一天。

這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阿雋。

那天,她和阿雋一起外出遊玩。

卻被居心叵測的綁匪盯上,綁匪把他們劫上車,帶到荒無人煙的樹林,拍了影片發給她爸媽,向她爸媽勒索要錢。

她爸媽擔心她和阿雋出事,自然是積極配合籌錢。

可就在她爸媽籌錢的過程中,綁匪卻對她生出歹念,想要強迫她。

危急關頭,是阿雋出了手

他搬起石頭砸到想要強迫她的綁匪頭上,趁勢帶著她一起逃跑。

綁匪痛呼過後,很快從地上爬起,叫上同夥對著他們窮追不捨。

他們跑了很遠很遠的路。

跑到半途,她不小心崴到腳,疼得連路都走不動了了。

阿雋咬牙揹著她走了一段路,漸漸的,阿雋也變得體力不支。

可綁匪還在身後,他們不得不繼續往前。

她和阿雋苦苦支撐著,最後實在沒辦法,阿雋讓她藏在草叢裡,自已去引開綁匪。

誰知沒過多久,阿雋竟被氣勢洶洶的綁匪逼到了懸崖。

綁匪威脅阿雋交代出她的位置,阿雋沒說,綁匪還想把阿雋抓回去嚴刑拷打,阿雋為了能夠讓她徹底安全,便義無反顧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那時候她就在旁邊的草叢中,眼睜睜……眼睜睜看著阿雋跳下去卻無能為力。

沒人能懂她那一刻究竟有多傷心,有多絕望。

可她不能喊,也不能叫。

要是發出聲音,讓綁匪發現她的位置,那就白白浪費了阿雋的一片苦心……

她就只能熬著,熬到她綁匪離開,熬到她爸媽找到她。

後面她成功得救,可是她的阿雋……卻永遠留在了那片山的懸崖下。

回想起那時,喬瑜痛徹心扉,當時那股絕望到令人窒息的感覺一股股襲了上來,心臟彷彿被撕裂一般,疼得她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這樣的感覺持續了很久很久。

直至喬瑜看到墓碑上,阿雋那張帶著陽光笑容的臉時,她那在胸腔內翻江倒海的情緒,才勉強平復了些許。

“阿雋……”

她以為她能忍住,但在喊出這個名字的那一刻,眼淚便爭先恐後的流出。

短短兩秒,她就已然泣不成聲,連擠出一句話都困難。

足足過了十幾秒,她才勉強止住眼淚,衝著墓碑的方向,聲音沙啞道。

“阿雋,抱歉,那麼久了才過來看你,我……我以為他是你,所以這三年裡,我……我把我對你的愧疚和愛,全部都……都傾注到了他身上,可現在,現在我才發現,我錯得究竟有多離譜……”

喬瑜說到這,緩緩靠近墓碑,用指尖描繪少年清雋的面容。

接著她在墓碑側邊坐下,腦袋抵在墓碑上,彷彿這樣,她就能跟她的阿雋依偎在一起了。

“阿雋,以後……以後我哪裡也不去了,就……就這麼一直陪著你……”

興許是哭累了,靠著墓碑沒多久,喬瑜就合上眼瞼,睡了過去。

約莫過了半小時。

一輛限量版蘭博基尼在墓園前停了下來。

喬潤之開門下車,進了墓園,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靠在墓碑前那道顯眼的白色身影。

跟媽說的一樣,小妹果然在這。

他發出一聲輕嘆,走到上方,很快把哭得累到睡著的人兒打橫抱離了原地。

入夜,傅家。

冷色調的房間內,躺在床上的傅書謹額頭佈滿了冷汗,顯然是陷入了夢魘。

夢中。

“站住!你個小兔崽子,竟敢把老子傷成這樣!今天我非得逮住你,狠狠教訓你一頓不可!”

“站住!給老子站住聽到沒有?”

怒罵過後,耳邊突兀傳來陣陣風聲。

垂頭一看,竟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

緊接著便是身體傳來彷彿跌入懸崖的失重感。

傅書謹心臟莫名漏了一拍,陡然從夢中驚醒。

他坐直身體,不停地喘著粗氣。

“呼哧,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