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還沒亮,那杜婆子便起床了。
她直接拿起笤帚,先是在洞房門口磕了半天,又是咳嗽又是嘟囔的,像是一夜感染風寒,粗著嗓子發出令人噁心的聲音來。
“哎呀這太陽都出來了,院子裡一大攤子活,就等著我這個老人去幹呦……”昨夜梨向柔被杜志航折騰了半晚上,直到心神俱疲才朦朦朧朧睡過去,只聽耳邊不斷響起噪音,卻總也醒不過來。
最後,臉上直接被捱了一巴掌,她猛然驚醒。
四處一看,杜志航正怒氣衝衝的瞪著她。
不等她生氣,對方就伸手要來扯她身上的被子,怒道:“你是怎麼當媳婦的,沒聽見娘早就起床了,還不趕緊幫她去幹活!”
杜志航雖然平日裡在傢什麼都不幹,卻一直以讀書人自居,最是看重孝道,如今娶了個身份高貴的如花美嬌娘,自然要讓她好好孝順下自己娘,方可顯示出他的本事來。
梨向柔剛挪動了下身子,身下就傳來一陣陣劇痛。
雖說她已非完璧之身,但畢竟這幾天才初經人事,昨晚杜志航又瘋了一樣在她身上作弄,如今真是動一動都疼得不行。
想到昨夜的事,梨向柔更是悲憤交加,直接拿起一個枕頭往杜志航身上砸過去,罵道:“下作的東西!憑你也配使喚我!你可曾記得你哈巴狗一樣討好我爹孃的樣子嗎!”
什麼婦道什麼禮義廉恥,梨向柔此刻心中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想極近羞辱這個男人。
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會遇見他……杜志航正志得意滿不知天地為何物,被梨向柔這一罵,激起心中豪情萬丈,抬手就往她的臉上扇過去。
誰知梨向柔卻冷笑的瞥了他一眼,在他的巴掌即將碰到自己臉上時,冷何聲道:“杜志航,今日可是要回門的,你若打傷了我,該如何跟我爹交代,可要掂量好了.”
果然,她這一說,杜志航的巴掌變沒有落下來。
到底是自己新娶來的媳婦,若是帶著臉上的巴掌印回去,他可沒法跟丞相老丈人交代。
他還指望著,對方將來能給他謀個一官半職呢。
可面對梨向柔這高高在上的樣子,杜志航無論如何都咽不下作為大丈夫的氣去,收回手去,繃著臉怒道:“哼,如今我且不動你,但你得去院子裡幹活,別等著我娘伺候你……”梨向柔白了他一眼,顯然還是不想動。
杜志航氣急了,竟直接伸手過去,在她的大腿內側使勁一擰。
頓時就將梨向柔的大腿肉擰起來,伴隨著對方的尖叫聲,那片嫩白的肉立刻就變紅了。
打在臉上的痕跡別人能看出來,但是誰會去看她的大腿,這樣一來梨向柔就算想跟丞相告狀,都告無可告。
杜志航這一招果然陰損,梨向柔慘白著臉,不甘心的從床上爬起來,隨便套了件衣裳,連臉都沒洗,就被攆到了院子裡。
面對她的,除了滿院子放桌上的杯盤狼藉,還有個叉著腰冷笑著的惡婆婆。
杜婆子見她從屋裡出來了,心裡既得意又生氣,冷笑一聲道:“哎呦,大小姐,咱家小門小戶的可不能養閒人呀,你瞧你睡到如今才起來,若是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你家的家教?”
梨向柔昨晚就覺得這個婆子的嘴臉難看,今日見了,心裡更是噁心。
憑這樣一個低賤的老婆子,長得連自己丞相府的燒火婆子都不如,如今居然敢當著自己的面,擺起婆婆的款來了。
“你們這麼作踐我,就不怕丞相府報復嗎?”
瞧今日的情形,不幹活怕是不行了,但是她不能讓這些人以為自己好欺負,所以不甘心的拿起一直碗來清洗,嘴上並沒有閒著。
杜婆子斜睨了她一眼,譏諷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少拿丞相府來嚇唬我,打量我不知道呢,瞧你那點子嫁妝,怕是丞相府都不想認你這個女兒了……”一提起嫁妝,梨向柔愣了一下,意識到了什麼後,氣得臉色煞白起來,嘴唇哆嗦半天都不知道罵什麼才好。
雖然她也算不上什麼善類,但是面對一直在底層掙扎滾打的一家子,在口舌上實在佔不到便宜。
肯定是他們昨天動了自己的嫁妝……她正在想著,忽然看到東屋的門開了,杜志瑤伸著懶腰從屋裡出來,看到院子裡的情景後,不悅道:“娘,嫂嫂,你們說話小點聲,都吵醒我了……”梨向柔眯眼看去,赫然就發現自己那個碧玉簪子在對方的頭上戴著,氣得直接站起身來,“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杜志瑤沒想到她要來搶,瞪了瞪眼,哧溜一聲轉頭進屋了。
梨向柔走到房門前,那門正好被狠狠的關上,差點夾到她的手……這一早上,就在這煙火氣十足的場面中結束了。
結果梨向柔洗了一早上碗,堪堪才將那幾桌子油乎乎的碗洗完了,杜婆子嘟囔著嫌棄她笨手笨腳,礙著她今日還要回門,這才自己去廚房做了一頓飯。
若不是新嫁娘,這飯她定是不會做的。
在她那有限的低俗不堪的思想中,就沒有婆婆給媳婦做飯吃的道理。
吃飯時,杜志瑤才被杜婆子從東屋叫出來,對方像是擔心梨向柔會要回簪子,出門時將那簪子放下了,看來是打定主意不給她。
梨向柔已經被這家人的無恥驚得不知怎麼是好,如今她身上又疼,肚子裡又餓,如今就只想快點吃飽飯,然後回門。
所以,面對那一碗青菜粥,還有一隻粗糧餅子,她也強逼著自己吃光了。
一個時辰後,杜志航這才從附近鄰居家借了一輛馬車,跟梨向柔一起回門。
坐到了馬車上,梨向柔竟覺得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暗暗決定,回去後一定要跟爹孃告一狀。
昨兒出嫁沒有看到娘,也不知道她如今怎麼樣,娘一定捨不得她在杜家受苦。
若是知道那家人的嘴臉,娘一定會幫她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