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芸和老人進到屋裡,屋內寒酸的擺設,讓她一陣心酸。屋裡幾個大嬸和小孩子見來人了,紛紛出來看看。
看著老的老小的小,七八號人,秦芸疑問道:“阿姆,一段時間不見,怎麼就這麼些人了呢?”
老人嘆了口氣:“後生仔們不願意跟我們呆在一處,他們去闖世界去了。”
秦芸看她們這個樣子,眼睛也酸酸的。
老人見她如此,笑著說:“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世界,怪不得他們的,他們有吃的也會送來點,楊思道對我們這些老骨頭照顧得夠多的了。”
秦芸沉默了一會,想著要怎麼委婉的說出來,楊思道已經不在了。
幾人卻從她猶豫的表情中看出了點什麼。急忙問:“阿芸,你來是有什麼事情?難道說是思道出什麼事情了嗎?”
秦芸艱難的開口說:“楊思道他……”
“你快說,思道到底怎麼了?”幾個婦女圍著秦芸,著急的問。
秦芸苦澀的說:“楊思道這次出任務,人……人已經……”
秦芸話還沒說完,就被幾個婦女捏痛了手臂,她低垂的頭不吭一聲,悶悶的說:“已經死了……”
屋裡聞言,哭成一片,領他進門的阿姆更是直接軟倒在地上。幾個婦女都顧不得傷心了,連忙把老人扶起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去。
阿姆好半天才緩了過來,顫抖的問:“我的思仔,真的死了?”
秦芸沉默的點點頭。
阿姆哭得好不傷心:“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他一天天爛好心,我沒想到會這麼早就走了!”
幾個大人圍一起抹了半天的眼淚。阿姆才又問:“思仔是怎麼死的?”
秦芸把那天發生的事情都交代了。
阿姆又哭暈了過去,王大娘幫她順著胸口,直到她醒過來。
秦芸連忙交代了來意,並表示願意帶他們一起走。
阿姆一頓搖頭,擺手。“我們已經老了,幫不了你們年輕人什麼了,就不去添麻煩了。”
秦芸著急道:“怎麼能算是麻煩呢?楊思道也救過我們隊長。”
“是的,楊思道兄弟救了我們隊長,他臨終的時候給我們託孤,我們照顧你們天經地義。”一直在旁邊聽著她們談話的莫偉忠站出來說話。
阿姆還是堅定的擺擺手:“我老了,就不去了,你們有心的話,就帶走孩子們吧!我不想讓他們留在這裡,沒有前途的。”
阿姆又看向在場的幾個婦女:“你們老走的,就跟他們去吧,我真走不動了,就留在這裡了。”
有兩個年輕點的婦女左右看了看,還是說出了她們想跟去的意思,阿姆也沒有為難她們,點點頭同意了,又看向旁人:“你們呢?是怎麼想的?”
那幾個不想走的婦人說:“在我們的孩子沒了的時候,我們就不想活了,現在在這裡陪你正好!我們不走了!”
三個小孩子倒是害怕陌生的環境,也鬧著不願意走。阿姆把他們叫到身邊來,耐心的說:“李民、趙金寶、楊秋雙,我把你們撿回來,就是希望你們能過得好,以後能有出息,阿姆這裡也就是數著日子過活了,這一眼啊,就能看到未來也就那樣了!你們在阿姆這裡也學不到什麼了,你們跟秦姨去學好本事,再回來可好?你們年青人呀,就是要去學習,去闖天下的。去吧,跟著你們陳嬸和周嬸一起去!”三個小孩這才含淚應下了。
秦芸和莫偉忠幾次勸說下,阿姆和幾個婦女就是不願意走,無奈只能同意了。並表示;以後都會送物資過來的。
來的時候就她們倆人,走的時候,帶走了兩個大人,三個半大的孩子。一路上秦芸二人對她們頗為照顧,又細細的詢問她們在那邊生活過得怎麼樣?
兩婦女老實回答:“基地發的糧食,只夠每人一天吃一頓的。上面說基地也困難,只能保證我們餓不死。還是以前住小院裡的男人們,他們進基地後就離去了,有時有多的吃食也會送過來一些。平時全靠楊思道的救濟,我們才吃上一天兩餐。”說著還擦拭了一下眼角邊的淚痕。
秦芸聲音乾澀的說:“我竟是不知道你們過得如此的貧困,對不起,我來晚了。”
兩婦女相視無言,半響才沉悶的說:“怨不得你的,是我們不爭氣,作為一個普通人,只能被這個時代所拋棄。”這句話艱難的說出了她們的辛酸與苦楚。
莫偉忠在旁邊靜靜的聽著她們的對話,他一直都知道底層人的生活不易。沒想到竟然是三餐都難以維續。不禁在心裡也是沉甸甸的。悲觀的想著;‘這個時代,這個世界,這個國家還有未來可言嗎?’
回到戰隊駐地,莫偉思安排了幾人的住宿,又交代了李姐、王媽照顧好新來的。轉身去和溫瑎報備去了。
溫瑎和曾文成正在房間裡商量怎麼轉移的事宜,聽完莫偉忠的彙報。思索了一下說道:“莫哥,你累點,一會就送糧食過去,別送多了,送個五天的口糧,每五天送過去一次。”
曾文成了然的看著溫瑎:“你是怕……她們孤兒寡母的,守不住糧食嗎?”
溫瑎頷首:“讓人經常去,一、可以震懾宵小。二、可以及時發現那邊的情況好處理。”
莫偉忠笑著說:“溫隊想得真周到。”
溫瑎又說:“那邊環境差,找機會勸說她們,就算是在基地裡,也換好一點的地方。”
莫偉忠搖了搖頭:“她們都是心死了的人,不會輕易聽我們勸換地方的。我今天和秦姐勸了很久,都不願意來。”
溫瑎嘆息:“那就在能力範圍之內,多加照顧吧。”
那邊秦芸把盧寧和梁靜語接了回來,一路上和他們說了接了三個小孩和兩個大回來,都是他們老熟人了。
梁靜語很高興的問:“那阿姆也一起過來了嗎?我好久沒見她了,我想吃她做的桂花糕了。”
秦芸苦笑:“你阿姆說她老了,不願意在搬家了。”
梁靜語:“那我們有空就去看她好嗎?”
秦芸摸摸女兒的頭說:“可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