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最是不喜這種場合的。

能推則推。

估計今天過來,也是被容與這傢伙纏著過來的。

她晶瑩剔透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收回,好像湊巧似的,某人的目光,深泓又沉邃,剛好在空氣中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水光瀲灩,像極了夏日炎炎下,烈陽光顧的湖面。

微微斜斜的波漾,映照出金光灼灼的視覺。

只是不知道是太陽亮,還是湖面亮。

或者是,二者相稱,才有難的一見的好光景。

缺一不可。

墨湛北眸子不經意一斂,眉峰迅速蹙了下。

很快便收斂了視線。

身後跟著容與,這支獨苗苗額前的發上,依舊一縷綠色的頭髮十分耀眼。

在一堆西裝革履下,他倒是蠻像走錯了片場的叛逆少年。

雖然這人已經二十四歲,不能成為少年了。

再後面,就是今天的東道主,梁先生。

當初送請柬的時候,就沒有抱墨湛北會來的希望。

以至於現在,梁先生站在除卻容與之外,最靠近墨湛北的地方。

紅光滿面。

背脊挺得直直的,一胸膛的驕傲。

墨湛北所到之處,人人讓道。

最終坐在了客廳裡最起眼的沙發上,梁先生鞠躬盡瘁,“三爺,您要不要喝點什麼?”

墨湛北輕輕啟唇,聲音裡透著涼薄和漫不經心,“不必,梁先生不用管我,您儘管去招待其他人.”

梁先生忙不迭點頭。

精瘦的臉上,笑容可掬,“等下讓小女過來陪三爺說說話,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語言.”

墨湛北不置可否。

沒有一絲瑕疵的俊臉被燈火透明照映,完美到不真實。

梁先生轉過身,就迫不及待找人去叫自己的女兒下樓。

容與沒個正形的坐在旁邊,端起一杯香檳,放在鼻翼下輕輕嗅了嗅。

忍不住輕嘖一聲,“老梁今天真的下了死本的.”

墨湛北沉默。

容與似乎是早已經習慣,自言自語似的,“我太感動了,沒想到三哥你是唯一一個肯陪我來的.”

剩下的幾個人個個在裝死。

他發紅包的時候,三秒鐘就被搶的乾乾淨淨。

他說話的時候,除了那個划船不用槳的小浪浪之外,沒有一個人回應他。

人心不古。

說著說著,容與發現他的目光總是經意不經意之間,往一個固定的方向瞥。

順著看過去。

容與一目瞭然,“嘿三哥,你未婚妻.”

墨湛北收回視線,冷冷的睖了他一眼。

後者摸了摸鼻尖,“知道你不喜歡她,以後不提未婚妻了,那就是簡家的野丫頭.”

墨湛北捏了捏手指。

容與繼續說道,“三哥,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你們的婚約遲早會作廢,等伯父伯母從國外回來,你就解放了.”

墨湛北手指有點癢。

容與低聲輕咳一聲,“這野丫頭又作又驕縱,這誰頂得住?三哥,你……”怎麼面色這麼難看?容與弱弱的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的說道,“知道三哥你委屈極了,再忍忍,就過去了.”

而另一邊。

簡菱悅就坐在簡言希旁邊,兩人隨意的聊著天。

簡菱悅今天穿的也是從老宅帶回去的禮服。

櫻花色。

疊放在一起,看不見款式的時候,這顏色的確是普通又豔俗了些。

但是簡菱悅的五官比較立體,骨相生的有點像外國人,加之身材妖嬈,讓櫻花色襯的小臉粉白,身材姣姣。

簡菱悅目光在客廳裡掃過,某個方向的位置,她多停留了一秒鐘。

忍不住說道,“言言,我們去敬下酒吧,以前奶奶帶我參加宴會,都會特意交代的.”

簡言希點點頭,“好啊.”

她起身,先是走到宋夢蝶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宋夢蝶點點頭,“多注意些.”

簡言希看著宋夢蝶憂國憂民似的擔心模樣,就止不住笑意,“放心.”

她跟在簡菱悅身後,乖乖巧巧。

妥妥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樣。

簡菱悅落落大方的別人攀談,簡言希便一直保持微笑。

若是話題cue到她,她也會耐心又大方的和對方攀談。

這時候,輕音樂聲已經響起來,容與湊在墨湛北耳邊說,“野丫頭正在到處敬酒,真是活久見.”

酒桌文化。

大家都心知肚明。

什麼階層的忙忙碌碌敬酒,什麼階級的只需要一坐,各式各樣的人便趨之若鶩。

容與看到一向日天日地吊炸天的簡言希唯唯諾諾的敬酒,就樂不可支。

她也有今天。

眼看著越來越近了,容與裝逼的說道,“三哥,等下你一句話不要說,求你了,給兄弟牌面.”

終於,簡言希站在了墨湛北面前。

墨湛北抬眸,撩了撩眼睛,盯在簡言希身上一秒鐘。

簡菱悅笑的端莊優雅,不失大家閨秀的氣質,卻不盛氣凌人,反而異常平和溫柔,“三爺,好久不見.”

墨湛北:“你是誰?”

簡菱悅笑起來,愈發楚楚動人,“三爺,我是言言的堂姐,您可以叫我菱悅.”

墨湛北稍稍側眸,問容與,“百家姓有菱姓?”

容與:“……”容與:“哥,這問題有點超綱,百家姓只會揹人之初性本善.”

簡言希噗嗤笑出聲,好心提醒,“容寶寶,那是三字經.”

容與:“臭丫頭,你特麼叫誰寶寶呢!”

簡菱悅嗔怪的看了一眼言言,“言言別鬧,快給容少道歉.”

容與雙臂環胸,“原來你們家還是有懂事的.”

簡菱悅微微躬身,“言言沒有惡意,讓容少和三爺見笑了.”

說著,舉著酒杯,“容少,可以喝一杯嗎?”

容與笑的頭都掉了,“簡言希你也有今天?”

簡言希翻了個白眼,也抬起胳膊,“容少……”話音未落,墨湛北寒涼的眸光直勾勾的射向小姑娘。

長時間未說話的嗓音稍稍喑啞,“敬酒是你該做的?到處丟我的臉.”

簡言希:“……”墨湛北下頜抬起,示意旁邊的位置,“坐下!”

語氣不善的命令。

簡言希一臉懵逼的坐下。

管那麼寬?容與磨牙,不甘心,“不帶這樣的.”

簡菱悅感覺到意外,她硬著頭皮繼續,“容少,我敬您.”

容與端起喝剩下的半杯香檳,一飲而盡。

鬱悶極了。

不是說好來敬酒的?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