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東西。

青花坐在蘇河身邊,單手託著香腮看著他,眼睛眯成了月牙。

兩人閒坐,蘇河說道:“對了,前些時日我記著父親要給你改名字,準你入族譜,你為什麼不同意啊,而且青花這個名字怎麼聽都像是丫鬟的名字,還是改了好.”

青花吸著瑤鼻,道:“名字是少爺給的,青花喜歡.”

蘇河搖頭,心想能有這樣的丫鬟,還真是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將軍府祠堂旁有一間偏廂,蘇河生母的牌位便供在這裡。

蘇河看著站在偏廂裡略顯落寞的蘇忠天,道:“母親如果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應該會很開心吧.”

“做好你自己的事,別再給蘇家丟人就行了.”

蘇忠天拂袖而去,聲音未曾有所起伏,也始終未曾看他一眼。

蘇河深吸一口氣,靜默良久,他自然知道蘇忠天方才那一席話真正的含義。

夜風微涼,星輝獨爍。

老奴不知何時出現,躬身說道:“小少爺,夜深了.”

蘇河沒有轉身,而是仰起頭道:“秦老,你說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牌位後面掛著一幅畫卷,畫卷上的女人和自己那個世界的母親太像了,讓蘇河有些恍惚,這就是自己的母親。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對於以前的記憶很模糊,但蘇河知道雖然曾經的自己看起來膽小懦弱,卻一直在暗中追查母親身死的原因。

而這應該也是他和蘇忠天關係始終不好的原因。

秦老同樣抬起頭,說道:“記憶中的小姐端莊優雅,極有涵養.”

“她的牌位不該只供在偏廂裡.”

蘇河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抬腳走出偏廂。

“小少爺今日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秦老的聲音傳來,蘇河腳步頓下,問道:“哪裡不一樣?”

“好像長大了.”

隔了一陣,秦老的聲音再度傳來,蘇河臉上露出笑意。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青花,還有誰是真心待自己的,那應該就是眼前的秦老了。

第二日一早,蘇河醒來時,青花已經準備好洗漱的銅盆和手巾,俏生生的站在一旁。

蘇河道:“青花,以後這些事交給下人去做就好.”

“少爺的起居自小就是由青花負責的,青花才不要交給其他人去做.”

青花微微撅著嘴巴,滿臉不情願。

蘇河搖頭,不好再說什麼。

離開將軍府,青花和蘇河剛入白河道院,周圍的外院弟子便投來了異樣的目光,並在一起竊竊私語,低聲議論。

大家所傳自然便是昨日蘇河臨陣脫逃之事,蘇河心中知曉,也未放在心上,仿若未聞。

蘇河雖然沒有理睬,但這並不代表青花就會不聞不問。

有風揚起院邊的青草……青花雙手叉腰,看著那些外院弟子喊道:“再亂嚼舌根,信不信老孃撕爛你們的嘴.”

青花極為霸道的一句話,令的整個外院瞬間安靜下來。

如今的青花可是院長親傳,沒人不怕她。

蘇河咧嘴,他完全沒想到在自己面前百依百順的青花竟然會有如此霸氣的一面。

遠處道亭的雲梯上,眾多內院弟子倚靠在欄杆前,身著刺繡道袍,各自閒談,時而將目光望來時,也都是搖頭輕笑。

他們都是道院精英弟子,是有資格參加南唐每三年舉辦一次的道院會武,並且結業之後足以飛黃騰達的天才,自是不會將蘇河這等外院弟子放在眼裡。

如果一定要在蘇河身上找出一個可以讓他們稍微關注的話題。

那一定就是聖上的賜婚了,因為這在他們眼裡,就是癩蛤蟆要吃天鵝肉的故事。

故事倒很勵志,只是可惜癩蛤蟆始終都是鹹魚而已。

蘇河感受到遠處雲梯上那道凌厲的目光,舉目望去,漸露笑意。

這個人蘇河知道,昨日的會武臺前,李鵬飛用餘光可不止瞧過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