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死者,女,溺水而亡,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體內沒有任何有毒物,從肺部積水來看,符合溺水特性。
第二個死者,男,車禍,肇事司機也已經承認是酒駕,同樣屍體沒有任何人為機械傷痕,這個死者當夜喝了不少酒,且血液中還有殘留的嗎啡,懷疑死前曾吸毒.”
李亞澤分析了下前兩個死者後,繼續道,“而今晚這個,我已經檢查了體表,也沒有任何人為機械傷痕。
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死因有可能是難產大出血,再加上體質特殊,引起神經性痙攣,最後窒息而死……沈隊不妨去調查下林霜的身體情況.”
“照你這麼說,都是死於意外?那現場遺留的百合,罌粟,以及今晚的白玫瑰,又說明什麼?”
李亞澤聳了聳肩,“這都是死者生前接觸過或者喜歡的花,但遺留在案發現場確實有些詭異……沈隊,我跟你一樣,都不相信是意外死亡,但,屍檢確實沒有發現異常,如果有必要,前兩具屍體我可以重新屍檢,只要馮局同意的話……”沈正良回到辦公室,盯著面前小黑板上的人物關係陷入沉思。
第一起案件,發生於兩週前。
月初,凌晨的雲海邊聚集了不少等待觀看潮汐的人,日頭初升,潮汐退盡,屍體被衝上了海岸邊。
屍體膨脹,已出現輕微巨人觀,判斷死亡時間大概在六到八個小時之間,也就是凌晨。
當時海岸邊還有一些宿營的人,沈正良已經詢問過那些人,沒有人注意到凌晨的海邊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任何異常的人或事。
至於死者,劉夢,三十三歲,單身,是一家洗浴店的技師,臨城人,距離雲城大概有一百多公里。
五年前劉夢隻身到了雲城,一直在洗浴店工作,本人性格孤僻,每天工作完就回家,並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其他愛好,生活和人際關係都特別簡單。
據她的同事說,當天她正好休息,就獨自前往雲海觀看潮汐,至於和誰一起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也檢查過她的家,井然有序,並沒有任何有要輕生的蛛絲馬跡。
單從表面來看,意外落水死亡的可能性非常大。
現在唯一可疑的就是劉夢手中的一支被血染紅的百合,據調查,那是劉夢生前最喜歡的花,在她的家也擺放著一束百合花。
第二起案件,一週前。
死者張豐義,年齡三十五,雲城人,無業遊民,整日除了喝酒就是賭博。
妻子是化工廠的工人,微薄的工資還不夠張豐義吃喝,但她性格軟弱,為了兒子,只好忍氣吞聲。
張豐義在凌晨被車撞後當場死亡,沈正良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他手裡捏著一支血染的罌粟。
那條街特別偏僻,本來就沒什麼車,凌晨就更沒有車了,周邊也沒有任何監控。
肇事司機沒有跑是因為醉的不輕,撞人後直接睡過去了。
是張豐義的兒子報的警。
說起他的兒子,沈正良回憶起上一次詢問,這孩子非常鎮定,似乎父親的死亡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影響。
後來走訪鄰居才知道,張豐義每次喝醉酒都會對他們娘兩拳打腳踢,社群也曾上門調解過,但母親為了兒子,選擇了忍耐和原諒。
第一具屍體沒有人認領,第二具屍體徵得了家人的同意,所以都進行了解剖,然而卻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結果。
上級給了壓力,如果在一個月內沒有其他新的線索,那麼這兩起案件都將以意外死亡定論。
沈正良不甘心,遺留的花朵太過詭異了,即便不是他殺,也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他必須要將那個人揪出來。
第二天手底下的人就去調查了林霜的情況,白英和林建雄那邊並沒有什麼可用的資訊,這對夫妻對自己的女兒不敢過問太多,所以就連林霜已經懷孕了七八個月都不知道。
而林霜的屍體,他們也是草草火化,一點都不耽擱,甚至都沒有通知親戚朋友。
沈正良也疑心過他們夫妻倆,但昨晚他倆都在家中,小區監控並沒有拍到他們離開的影像,所以也排除了。
那麼快火化,也許只是因為面子吧。
畢竟林霜未婚先孕,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聽的事情。
至於林霜的那些狐朋狗友,知道林霜出事後,都在撇清關係。
“當天晚上,我們是喊林霜一起出來玩的,但是十二點不到,她接到一個電話就走了,我們跟她的關係也就那樣,她要走自然就沒管了.”
“那她有男朋友嗎?”
“男朋友?怎麼可能?男性朋友倒是有好幾個……”其中一個綠頭髮的女孩子嘲諷了一句,在接收到警察警告的眼神後,才收了戲謔的表情,“阿sir,林霜的死真的跟我們無關,我們把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這幾個人的行動軌跡都非常清楚,一整夜都在酒吧狂歡,根本沒有殺害林霜的可能性,在沒有得到更多資訊之後,只能放他們走了。
線索便又斷了。
“沈隊,你讓我查的這些花的來源,我已經查清楚了。
本市一共有五十家花店,其中三十家最近幾天都有上架白玫瑰和百合,至於罌粟,那是禁花,這些花店就算有,也不會明說的.”
小李將手裡的資料遞給沈正良,“不過沈隊,我檢視了幾家的監控,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這條線索恐怕又斷了.”
正說著,早上派去醫院調查林霜情況的小陳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沈隊,醫院並沒有林霜的產檢記錄,不過有就醫記錄,林霜有輕微的凝血功能障礙,上一次診斷是半年前,我詢問了當時接診的醫生,記錄顯示她只是諮詢,並沒有生病.”
“半年前,她應該已經懷孕了……”沈正良盯著手裡的資料,緊鎖眉頭,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他邊囑咐手下的人,邊往外走,“小李小陳,你們繼續去調查劉夢,張豐義和林霜這幾天的行蹤,一定給我查仔細,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
“沈隊,你去哪?”
“去見個人.”
雲大學術廳。
沈正良等著人都離開後,才走了過去。
“熙辰.”
正在收拾材料的人聽見自己的名字,停了手,抬頭朝來人看去,一見是熟悉的人,嘴角勾起,笑道:“沈叔,你怎麼來了?”
羅熙辰,雲城大學心理學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社會心理學之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作為常春藤a級優等生,二十七歲回國後就被聘請為雲大心理學導師,在斯德哥爾摩綜合徵這一冷門心理學上大有建設,已發表多篇論文和專題,是這一領域的佼佼者,加上國內這方面本來就人才欠缺,他羅熙辰的名字就是標杆。
再加上,他的外在條件亦十分優異,就算不是因為這個專業,也會因為他這個人而多很多崇拜者。
他,也是白瑤眼中那個閃耀著溫暖光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