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弦在水下的洞裡待了一天一夜才悄悄出來,偷摸的走到城門前,還沒進去,就看到自已的通緝令。

蘇錦弦“……”您大可不必如此料事如神吧!這說通緝就通緝的,跟玩消消樂似的,不過確實是發生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自已被通緝了,王府是不能回的,城都不敢進去,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去閔寺吧,閔寺不參與世俗紛爭,估計能收留我們”秦思年說的隨意,蘇錦弦卻聽出了幾分逃避的意思。

“聽你的,你帶路”蘇錦弦莞爾,與秦思年一起回了閔寺,還真就有幾個小師傅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兩人在廟宇中用過齋飯之後就在院子中坐著,看夕陽隨時間緩緩垂落,看星辰冉冉升起代替了淡紫的雲彩。

“小時候他不這樣的,他很好,我摔倒了所有人都等著我自已爬起來,只有他將我從地上拉起來”秦思年似乎在說與蘇錦弦聽,卻又好似低語呢喃給自已聽的。

蘇錦弦沒有問“他”指的是誰,正如察覺到秦思年逃避時,他沒有追問原因。他在聽著秦思年說,卻沒有說話,或許這時候他需要的只是安靜的傾聽。

蘇錦弦沒回話,秦思年也沒在意“他總會對吾說‘你可以的,你只是還在小’,他似乎總在等我長大,可他仿若忘了,他自已也就年長吾兩歲,後來吾長大了,他也離吾愈來愈遠了。他不再喚吾‘蘭之’,而是與外人一樣稱吾‘瑞王’”。

“他曾說‘你要快些長大,將來吾成君王,你便是吾的左膀右臂’,可是吾長大了,他卻忘記了,他大婚那日本需要有人陪同去迎親,他找了四弟,放吾與賓客之席。他有君然那年,吾從疆場兩日而歸,他以與靜養為由,拒吾於門外。”秦思年說的有些哽咽,卻沒有淚落下,依稀記得那人總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吾欲問之為何,他語道‘都已成人,無信而是玩笑話’,吾亦驚覺,原只是嘻笑打鬧之語,做不得真。後吾常悟,非童語不做真,原是帝王皆有所舍,吾竟是被舍也”秦思年繼續哽咽的說,他想像孩童般哭訴,卻已經過了隨意喊疼的年紀,也無人再會哄他,父皇不會,母妃不會,皇兄亦然。

“吾曾有云,不奢求他分毫,他卻不信,欲將吾踏入塵埃,今世不得翻身”一滴清淚從他眼角滑落,可秦思年卻沒有去擦,似乎這樣就證明自已沒有哭,是眼淚自已要跑出來的。

“人各有志,路都是自已選的,你無需過分感傷”蘇錦繡輕輕的擦去他眼角的淚,他想安慰,可他平時常常管不住的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不知如何安慰,就輕輕抱著他,哄孩子一樣的哄著眼前之人。

秦思年此時的模樣是蘇錦弦從未見過的,破碎,讓人不捨得觸碰,怕一碰便碎了。

“不日都會結束的”秦思年從蘇錦弦的懷抱中退出,已經沒有剛才破碎的樣子了,恢復了平日裡清冷的模樣。

蘇錦弦懷裡空空的,只覺得自已被拋棄了,用完就丟,渣男啊!!!

“王妃早些休息吧,想必明日就能回王府了”秦思年出聲打斷炸毛的蘇錦弦。

“好!”蘇錦弦心想看在你剛剛哭那麼慘的份上,我就是放過你了。

兩人都默契的沒提剛剛的事,各自回了小師傅安排的禪房睡覺。

翌日清晨,蘇錦弦跟著秦思年走到皇城門口,對二人的通緝令換成了秦景的通報令。昔日太子意圖謀反,擇日杖斃,念其並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其妻兒不知情,免思罪,奪其封號,貶為奴籍。

蘇錦弦看著告示上的內容,一時有些恍惚,之前還意氣風發的人,幾日竟已淪為階下囚,人人喊打。

瑞王無罪,之前的罪名都為誣陷,一時間百姓都鬆了一口氣,他們不相信一直庇佑自已的人會通敵賣國。

蘇錦弦沒有特意的去了解事情的經過,也不想知道結局,皇位相爭,從來都是能者居之,自已本就是局外人,沒有資格做過多評價,遑論世事,都有自已執行的命數,成王敗寇之理更是亙古不變。

行刑那日,蘇錦弦帶著秦思年到緣遇挑了幾個小禮物,兩人都沒去看。至於太子妃和小糰子,被降為奴籍,但太子妃母家乃名門望族,太子之事被平定之後就被接回母家生活了。

秦思年因為提前部署救駕有功,破例封為攝政王,本欲立秦思年為太子,可秦思年死活不同意,老皇帝拿他沒辦法,只能另外選他人。

經過前太子一事,再見老皇帝時,蘇錦弦只覺得老皇帝一下子老了十歲本來正值壯年的老皇帝,兩鬢已然斑白。

皇后閉門不出,說是為前太子贖罪,從此吃齋飯,唸佛法,一心了卻紅塵,皈依佛門。

朝堂上下大洗牌,與前太子勾結的官員全都得到應有的懲罰,這些都是蘇錦弦聽身邊的下人你一句我一句講的。而他自已則是繼續搞錢,發家致富。生活過得與以前無二。

朝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新上任的官員們開始重新洗牌,而這一切都是由秦思年主導的。他每天都要處理大量的政務,忙碌得連人影都難以見到。

蘇錦弦不禁心疼起他來,每天清晨,他都不睡懶覺,早早起身伺候他更衣洗漱,晚上亦是如此,替他沐浴更衣。

秦思年有時候忙的特別晚,蘇錦弦等不了那麼久,就會給他準備一碗參湯,然後自已再睡。看秦思年每天都忙的腳不沾地,蘇錦繡覺得自已總歸是要回去,也不擔心事情敗露,將系統給的浴室與秦思年共享。

秦思年卻穩如老狗,也沒問他哪來的這些東西,就在他的教學下學會使用浴室裡的東西。他不問,蘇錦弦自然樂得自在,畢竟雖然自已已經編好了理由,但真要他撒謊,恐怕會露餡,秦思年不問,他當然就不說。

秦思年就這樣忙忙碌碌的過了好幾個月,從初春冰雪消融,到盛夏蟬鳴迴響,他終於是穩定了朝堂的局面。他無意皇位,不想參與皇位之爭,可奈何他不能拋下天下黎民,一走了之,只能一點一點的朝堂穩定。

老皇帝似乎不像管朝堂之事,更加重了秦思年的擔子,他每日不是彈劾那人,將心術不正之人扯下位,就是選拔有能力又品德端正之人,委以重任。

太子落馬,蘇丞相作為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自然也是被拉下臺,蘇家除了蘇錦弦以外,全都被流放。

秦思年不僅僅要挑選官員,還要扶持新的儲君。四皇子,新儲君,因為其生母不受寵,在眾皇子中一直是個小透明,加上年齡也不大,學的東西很少,全都要秦思年一點一點的教。

蘇錦弦雖然心疼他,但也無能為力,只能平時多體貼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