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和我都看傻了眼,好一會都沒有動一下。

雖然這個夜晚風並不大,但我卻感覺渾身涼颼颼的,全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北哥,那……那是八鬼抬棺啊!怎……怎麼辦?”

二狗子哆哆嗦嗦的問道,看樣子竟然已經開始感到了恐懼。

我咬牙低聲道:“咱們學了十年道術,絕對不能被這麼一個八鬼抬棺給嚇到。

無論如何,哪怕拼了這條命不要,咱們也絕對不能讓他們把棺材抬進村子裡,否則後果就嚴重了,肯定要死不少的人.”

話雖這樣說,但我其實心裡也是直打怵。

當年麻陽子大戰白衣女屍的場景我依然歷歷在目,雖然當時他們兩個人具體是怎麼打的我並沒有看到,但我深知其中的兇險。

如果不是我及時帶著繭炁璽趕到,恐怕麻陽子已經死在了養屍地下的那座墓室裡面,而我們沈家村可能已經不復存在。

我和二狗子雖然跟隨麻陽子學道術十年,但終究在造詣上還是及不上麻陽子。

這次只有我和二狗子兩個人,除了要面對那白衣女屍,還要面對更多的威脅。

恐怕我們就算能夠跨過這道坎,也要脫幾層皮,掉幾塊肉,吐幾升血。

“啪……啪……”二狗子在我的旁邊忽然苦著臉用一隻手拍打持著桃木劍的那隻手,不知道是在幹嘛。

我皺眉問:“你幹嘛呢?”

二狗子道:“手抖得厲害,我……是不是太不爭氣了?”

我惱火的抬手照著他的腦門拍了一巴掌,怒問:“還抖不抖?”

二狗子揉著腦門道:“好……好多了.”

我將目光重新落在越來越近的王三全及八鬼抬棺上,咬牙低聲道:“從良,其實不止你怕,我也有些犯怵。

但是,咱們必須上,因為咱們的身後就是生咱們養咱們的村子。

如果它們要進村,必須是從咱們的屍體上過去!”

二狗子道:“我知道,但是有些控制不住……沒事兒,等真正動手了,估計就好了.”

“好,那就上吧!先把前面領路搖鈴的給幹倒.”

我說完,當先衝了上去。

王三全雖然已死,但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一般,在我們衝向他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隨著它停下,後面抬棺的八鬼也都跟著停了下來。

他抬起沒有持攝魂鈴的手臂,向地上一甩,立刻使一根黑黢黢且略顯彎曲的棍子甩了出來。

湘西祝由術源於茅山道術一脈,除了常用的趕屍棍、靈幡、攝魂鈴比較獨特的用具之外,還會使用辰砂、辰州符、桃木劍等道術用具。

辰砂等物鎮邪壓屍氣,已經成了屍體的王三全自然並不敢用,於是便取出了一根趕屍棍準備迎接我和二狗子的攻擊。

我邊跑邊對緊跟在我身後的二狗子道:“小心別被趕屍棍碰到,那玩意屍氣重,沾上了滋味可不好受。

一會我牽扯它注意力,你找機會把他頭頂上的那個斗笠打掉。

取了它腦門上的符,咱們的符才能對它有效.”

“北哥你放心吧,咱們一起幹他孃的!啊!”

二狗子說完之後竟然大喊了一聲似乎是給自己壯膽,把我給嚇了一跳。

這種處境下,我自然沒時間跟他計較,忙快速讓自己恢復平靜和鎮定,更加快速度向前衝。

王三全手持趕屍棍,一開始並沒有任何反應。

待我跑到他身前不足十米位置時,忽然嘶吼一聲,甩手丟掉手中攝魂鈴,高舉起趕屍棍,向著我就跳了過來。

它這時與之前趕屍引路時的狀態完全不同,雖然身體僵直,但這一步卻跳得非常遠,幾近兩米。

我倆相向而行,很快就發生了正面遭遇。

雖然我沒有料到它會主動向我發起攻擊,但我已經做好了應對任何可能的準備,所以並不感到意外。

它與我打了照面後,立刻就將黑乎乎的趕屍棍向我當頭砸了下來。

殭屍的力量非常大,它這一棍砸得速度極快,帶起了呼嘯的勁風。

我心中一凜,側身避過,挺起手中的桃木劍直奔王三全的咽喉。

正常情況下,王三全一棍砸空,身子前傾,我順勢的這一劍,足以刺穿它的脖頸。

可是,它的動作剛做出一半,就在它那已經乾癟發皺的脖子即將接觸到桃木劍劍尖時,它彷彿中了定身術一般,猛的停下了當前的動作,身子猛的側向翻轉,竟然使得我這一劍擦著它的肩膀而過。

二狗子及時從我身後趕到,大喊著跳起,雙手高舉桃木劍過頂,將憤怒與恐懼化為力量,使出全身的力氣向著王三全劈了下去。

我因為一劍刺空,重心前傾,向前邁出了幾大步才停下。

回頭看時,我驚愕的看到,王三全不知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橫向移出了兩米距離,而二狗子那一劍如我一樣劈了個空,落地後摔了一個大跟頭,弄得灰頭土臉的。

“從良,按我剛才說的。

我來吸引注意力,你做你該做的.”

我低吼一聲,抓出一把黑糯米,轉身再次向著王三全衝了過去,並抬手將攥著的黑糯米灑了過去。

小樣的,我看你這次怎麼躲!黑糯米被我如天女散花般灑出,暴風驟雨般襲向王三全。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超出了我的意料,看得我驚愕不已。

王三全面對紛灑而至的黑糯米竟然並不躲避,忽然抬起空著手的胳膊,向前用力一甩,一把黑色直柄雨傘出現在了它的手中,並瞬間開啟,將我灑出的黑糯米悉數格擋了下來。

面對驟雨般的攻擊,自然是用傘來遮擋最為有效。

可它畢竟只是殭屍,怎麼可能會想到這麼多?該死,肯定是王大全替它做的準備。

二狗子驚道:“我靠!它那道袍的袖子裡面怎麼什麼東西都有?這他孃的怎麼打?”

王三全“嘭”的一聲收起雨傘,“嗖”的一聲使那柄雨傘重新回到了袖口裡。

隨後,它原地高高躍起,道袍的束腰猛然一鬆,使它那乾癟發皺的噁心身體暴露了出來。

我和二狗子齊齊抬頭去看,頓時被看到的景象驚得齊聲驚呼。

在他的胸口,腹部及大腿處,竟然有大小不一的許多雙眼睛,正都瞪得溜圓,看得人頭皮發麻,渾身直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