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抉擇

看著奄奄一息的項琛，陸瑤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抉擇。

她想要找人幫忙，想要有人給她一個正確的答案。

可是一眼望去，大家都在等著她做決定。

“可是，我和他之間的婚約，是假的.”

陸瑤忍了許久，都無法說出讓陳數拔箭的話來，情急之下，說出了實情。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若是陸瑤都不能給出決定，那在場的，他們就更沒有資格來做這件事了。

陸瑤想要救他，可這個決定太重要了。

事關項琛的生死，她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項琛，我們現在需要拔掉你背上的箭，可以嗎？”

陸瑤心疼的看著項琛，低聲在他的耳邊試探的問道。

可是項琛已經不省人事，根本就聽不見她的聲音。

“先給他清理傷口.”

在旁邊的黃三爺說話了。

不管是否拔箭，都需要清理乾淨傷口。

陳數聞言，連忙上前去扯開傷口處的布料。

陸瑤看著他的動作，心煩意亂，道：“你能不能輕點？”

雖然項琛沒有吭聲，但從他的臉上看得出來，他很痛苦。

“我已經很輕了.”

陳數也是膽戰心驚，生怕弄疼了項琛。

那麼長一支箭啊！項琛穿的粗布大衣，布料太過粗糙。

況且傷口處的衣服上，還連著血痂。

此刻，他們手上還沒有工具！想要將傷口清理乾淨，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讓我來.”

陸瑤掃視周圍一圈，最後從地上撿起了一把長劍，匍匐著靠到了項琛的身邊。

陳數見著她過去，連忙擋住：“姑娘既然不是他的內人，那便不宜靠近，古人有云，男女授受不親……”陸瑤不等他的話說完，直接將他推到了一旁：“人都快沒有了，你還雲什麼！”

黃三爺等人都被陸瑤的豪邁給震驚到了。

這個世界能有幾個女子說出這樣粗獷的話來？在他頭腦風暴的時候，陸瑤已經來到了項琛的身邊。

“項琛，你忍著點兒.”

陸瑤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用劍鋒去處理掉傷口處的布衣。

傷口處的布料一點一點被清理開來，陸瑤受到了鼓舞，增大了力氣。

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口，陸瑤哭了。

長箭一直在裡面，那該有多疼啊。

雖然拔箭成功的機率不大，但也好過一直受這樣的折磨。

況且，箭頭留在身體裡的時間越久，傷害越大。

陳數還想上前阻攔，卻被黃三爺給攔住了。

看著這樣的陸瑤，他於心不忍。

不知為何，在她的身上，彷彿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啊！”

突然，項琛驚叫一聲。

或許是陸瑤不小心被碰到了傷口。

“項琛，別怕.”

陸瑤為他擦著臉頰的汗水，安慰的說道。

聽到陸瑤的聲音，項琛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看著她坐在地上，項琛慌了。

他聲音沙啞：“你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可是你，傷得好重.”

陸瑤說著，抽泣了起來。

這個傻子，自己都已經快要死了，心裡卻還在擔心她。

看著他如此，陸瑤不由得回想著自己和項琛在一起的時光。

她才發現，原來項琛一直都細心地呵護著她。

“我沒事，別哭.”

項琛想要伸手去為她擦掉眼淚，可他根本就沒有力氣舉起那沉重的手臂。

“好孩子，我們現在要為你拔掉你後輩的長箭.”

陳數見他醒了，連忙上前，尋求他的意見。

“有勞了.”

項琛聞言，沒有一絲的猶豫。

“但是，傷口太深，拔出來之後，你會大量出血……”後面的話，陳數說不出口。

項琛的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明白陳數的意思：“如果不拔出來，我必死無疑，拔出來，我還有一絲希望，辛苦陳先生了.”

項琛聲音低沉，但在場的人都能夠聽得清楚。

陸瑤哭泣道：“都怪這個破地方，什麼都沒有！”

如果在現代，有先進的醫療技術，還有足夠的血庫，根本就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可是在這裡，一切都是奢望，項琛會如何，全看天意。

“又開始胡說了，別怕，我會沒事的.”

項琛緊緊的握住了陸瑤的手，想要給她力量。

但他心裡依舊放心不下，道：“如果我沒能醒過來，你就去找我爹，你的項鍊，我放在了木屋裡的甲子裡，那對你很重要，我一直都有好好的保管.”

陸瑤連連搖頭，哽咽道：“我不要項鍊，我要你醒來，你一定要醒來.”

陸瑤很快停止了哭泣，並扯破了自己的衣裳，疊成了一塊兒，塞到了項琛的嘴裡。

“你就咬著它.”

看著視死如歸的項琛，陸瑤的臉上瞬間多了一抹殺意：“你必須給我活著！否則，我殺了他們，為你陪葬！”

站在一側的陳數被嚇得後退了兩步。

難以想象，一個弱不禁風的半殘女子身上，竟然有這樣的氣勢。

項琛徹底慌了，她這分明是胡來。

陸瑤怎麼可能是那群人的對手！但此刻的他沒辦法說話，只能看著她，急得眼淚掉了下來。

他想要保護一輩子的人，就在他的面前。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再繼續陪著她走完剩下的路。

項琛用盡全力，還是扯掉嘴裡的布條：“瑤兒，你不要胡來，也不要害怕，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的.”

“不要再說了.”

陸瑤又將布條放到了他的嘴裡：“你必須給我活著，如果疼，就咬布條，不要傷到自己的嘴.”

說完之後，便給了陳數一個眼色。

“我開始了.”

墨寶見了，也上前幫忙按住傷口。

“老爺！”

陳數最終還是對黃三爺開口了：“老爺……”他想要讓黃三爺過來幫忙按住傷口，這樣成功的機率會大一些。

但是黃三爺貴為九五至尊，怎麼能夠替一個平民按壓傷口呢？“沒事的.”

黃三爺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來到了項琛的身側。

隱約看著項琛背後的模糊胎記，黃三爺的臉色瞬間沉重起來。

十八年前，他被人屠殺的兒子背後，也有一塊胎記……陸瑤緊緊握住項琛的手，並捂住了他的眼睛。

同一時間，陳數雙手用力，直接拔出長箭。

伴隨著一聲叫喊，項琛昏了過去。

血流從其後背上噴湧而出，三人的視線都被血色給掩埋了起來。

“我按住傷口，你快去把止血的草藥拿來.”

陸瑤率先反應了過來，竟然強行半蹲了起來，將全部的力量都壓在了項琛的傷口之上。

腿很疼，頭很暈，但她不能放棄，項琛還在等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終於上完草藥，處理完傷口。

陸瑤精疲力盡地坐在他的旁邊。

而墨寶已經去將馬車拉進了山洞。